宴会结束后四海海君纷纷撤离,龙王的体力不支倒下了。
“父王!父王……”威然拼命地叫着,龙母焦急地向身边侍女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龙医请来。”侍女战战兢兢地应声:“是,我这就去……”
大家纷纷把龙王送回煦阳殿,龙医赶紧给龙王把脉,发现龙王并无大碍,安心道:“没什么事,只是刚才精力耗损严重,导致昏迷。以后这种损精耗神的事最好别让龙王亲力亲为了。”
“知道了,龙医辛苦你了。”
“龙母,您客气了。龙王辛苦了一辈子到最后应该好好休息了。”说着龙医望了一眼龙王,很惋惜地摇了摇头,步履艰难的走掉了。整个龙宫里除了龙母就属他跟着龙王时间最长了。龙王统治四海,建立龙宫,整个龙宫的医界都交给龙医管制。他最开始只是海军一个小小医兵,是龙王对他的器重才有今天的位置。像龙医这样受龙王恩惠的人太多了,知道龙王命不久矣以后无不悲痛不已。
威然没有刚才的威严,趴在龙王的怀里哭个不停,像个受伤的小孩儿似的。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也不要长大,一辈子也不要成熟,一辈子也不要继承王位。
龙生想要上前安慰,却被汝夕抢了去。结果六鸣把他们都推走了,上前按了按威然的肩膀。
丁玲拿着一些东西准备和涵凉去吾膝同舟闭关,却不料碰见了天宫的太子云曲。
云曲是来龙宫寻汝夕的,天帝都发怒了,汝夕在不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云曲看到丁玲一身浅绿色的裙子,头发盘成锥鬓,五官虽素雅,却显得很玲珑,一看就是凡尘女子,不过长得这样超凡脱俗还极为少见的。
丁玲见面前这个男子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一块儿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是简单却价值不斐。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海风吹散,和那银丝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红唇却漾着阳光的笑容。
“你是谁?”丁玲一直对长得好看的人有一种防范,因为以前总是有一张张好看的脸欺负她,那些都是妖魔幻化成的,所以丁玲从不被迷惑,除了遇见涵凉那回。
“我是天宫太子云曲,来龙宫接我妹妹汝夕回去的,她在龙宫呆太久了,我父王着急了。”
云曲在天宫算得上一等一的美男子,所有的娥仙仙女或者其他五界的女眷都为他着迷,可偏偏眼前这位姑娘对自己纹丝不动,这倒让他很惊讶。
“哦!是这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汝夕。”
“麻烦姑娘带路。对了,能否告诉我你的芳名吗?”
丁玲看了云曲一眼,一个天宫太子说话竟然这么谦和。
“我叫丁玲。”然后冲云曲微微一笑,这一笑不要紧,云曲就好像被雷电到一般,不会动弹,丁玲走了一段路发现云曲还没有跟上来,急道:“寻思什么呢?走啊!”云曲这才回过神来,跟在丁玲后面一起去了煦阳殿。
“东西都拿了吗?”涵凉见丁玲走进来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俊美的男子,问道:“这位是谁?”云曲看到丁玲身边颜值跟自己不相上下的男子,心里很不爽,但刚见面也不好细问。
“他是天宫太子,来找汝夕的。”汝夕听到丁玲叫自己名字往殿口一看是自己的哥哥来了,心想:完了,完了,这是抓我回去的。
“汝夕!还不快跟我回去,你想躲哪去?”云曲看到汝夕想用隐身术,连忙抓住了她。
“嘿嘿,哥!我还没待够呢。”汝夕撒娇道。
云曲看到龙王脸色惨白地躺在了床上,关心道:“龙伯父这是怎么了?”由于龙王的病,外界不知道,威然命令过汝夕他们不能说出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于是他们都守口如瓶。
“刚才累着了,现在休息呢!”
龙母看到云曲来了赶紧让闲杂人等撤离,免得云曲起疑。
“威然!你怎么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啊!”云曲见威然眼睛红肿关心到,还以为他又像以前病殃殃的呢!
“现在的威然可是四海的龙王了,不得了,以后不要直呼其名啦!”
云曲听汝夕说威然现在是四海龙王震惊不已,这威然的父王好好的,怎么就退位了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没向我父王递继书吗?”
龙母上前解释说:“这来得太突然,一会儿我让龙王拟一个继书,麻烦你们兄妹帮我交给天帝。”
云曲快人快语道:“好!现在赶紧拟一份吧!拟完了,我带汝夕回去交给父王,她在龙宫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龙母笑着说:“没事儿,她从小就在龙宫,我都拿她当女儿看待,怎么会麻烦呢!”
汝夕向龙母撒娇了起来,甩着她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说:“还是龙伯母对我最好,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哒!”
龙母宠溺着摸了摸汝夕的脸庞,微笑的说:“还是我们汝夕最乖。”
这时,有一双犀利的眼神看着龙母,眼神的根源是涵凉射出来的。丁玲在一旁看得真切,她早就看出来涵凉对龙母有敌意,但没想到这敌意越来越明显了。
丁玲虽然不解,但知道这份敌意,肯定跟龙生有关。
威然拟好了继文,盖上龙印后交给云曲,云曲向各位说道:“那我和汝夕就回天宫了,不打扰龙王休息了,各位告辞。”这时云曲看到丁玲不舍道:“丁玲,希望我们后会有期。”丁玲冲云曲友好的笑了笑道:“一定会的。”丁玲说完云曲才放心地和汝夕飞走了。
这时涵凉拍了拍威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多保重自己,你父王的身体已经这样了。生死由命,看开些,四海还需要你引领呢!我这次闭关,说不定多长时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说完涵凉向各位辞行,准备和丁玲去吾膝同舟。当涵凉走到龙生面前并未停留,龙生眼巴巴望着涵凉是不是能跟她说些什么,哪怕说一句‘不让你去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她也不至于这么痛心。
“你就没有什么对龙生说的吗?”威然看到涵凉从龙生身边过去没留下只言片语怒道。
涵凉停住脚步,丁玲也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很害怕涵凉改变主意。
“没什么可说的,她只要把法术仙术提高了比什么都强。”能说什么呢?是有多舍不得龙生还是早已对她情根深种呢,什么也不能说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涵凉就这样违心的拉着丁玲飞出煦阳殿,龙生听完痛彻心扉,于是追了出去想问问涵凉到底为什么这么对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可是当龙生追出去的时候,他们早已飞得无影无踪。
龙王睡着了,龙母留下了几个娥仙在煦阳殿候着,其余的都让撤出去了。
“龙生!为师给你的清心诀背下来了吗?”
“背下来了,师傅,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乱,没办法专心修炼。”
威然怕龙母在为难龙生插话道:“母后!龙生这段时间太累了,你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等调理好了,自然就专心修炼了。”
龙母白了威然一眼,心里想就知道护着龙生,于是说道:“好吧!那就休息一段时间,把身体调理好,我希望到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心无旁骛的龙生。”说完龙母回到游擎宫。
走廊上只剩下威然和龙生了,龙生突然觉得尴尬,借口想要离开却被威然拉入怀中飞出架海宫。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呀?”龙生想挣脱,却被威然越搂越紧。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瞎动,掉下来我可不管啊!”他们缓缓落在了一处岛上,高耸入云,一台手就能够着天了。
“这是哪啊?怎么这么高啊!”龙生好奇四处张望。
“这是伊天岛,是四海最高的岛屿,你别总往上看,你往下看看。”龙生往下看了看,是一片如天空蔚蓝的大海,没有立体的浪花,更没有汹涌澎湃的流动,原来站在高空看海,海水是那样的宁静。
“哇!原来龙宫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龙生心情豁然开朗,刚才的忧伤都烟消云散了。
“这座岛屿藏在云端之上,你当然看不到了。怎么样?风景好吧!它能把四海的美景尽收眼底,我以前身体很不好,总是很惆怅。于是我父王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自暴自弃过。”
“我看你长得挺结实的,没想到以前身体很不好哇!”
“是啊!我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呢!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修炼。却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是我父王一直鼓励我,我才坚持下去的。”威然一想到自己生病的那一万年里,父王无微不至地照料他。如今父王病重在身,唯一为他做的就是多给他续了两个月命以外,当然这还是大家帮忙完成的,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竟一时发现自己很没用,于是埋头痛哭了起来。
龙生知道威然想到龙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声安慰着。
威然突然握住龙生的手说:“龙生,你以后能不能一直陪着我。”这一句话包含了威然对龙生所有的渴望,而龙生此刻很矛盾,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涵凉答应过龙生,等到龙生一出师,就带她云游天下。到时龙生就会离开龙宫,也离开了威然。
威然看到龙生的迟疑,心里明白,原来她最在意的还是涵凉。
“龙生!你跟你哥从小就感情很好吗?”威然一想到龙生从小到大都是涵凉陪着他,心里很嫉妒,不过庆幸的是他们是兄妹。
“我之前失忆了,小时候的事儿都不记得了。”龙生在想自己的记忆里全是涵凉的影子,丢不掉也抹不去的。或许她没有失忆,有从小长大的经历,爹娘的疼爱,或许就不会这么依赖于涵凉了,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了。
“什么?”威然听到龙生说自己失忆极为震惊:“你怎么会失忆呢?你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只是听我哥说父母都被妖魔杀害了,我也受到了重伤,所以失忆了。”
“那他怎么没事儿?”威然奇怪的问道:“以涵凉的法术应该有保护家人的能力呀!”
是啊!之前龙生还以为涵凉只是个普通的蛇族人,没想到竟有这么高深的法力。
“我哥说妖魔进犯整个蛇族,我们只是侥幸逃脱的。”
之前妖魔确实进犯过析本,析本是蛇族人的地盘儿。没想到妖魔把析本踏平不说,还把蛇族人全部杀害。威然终于明白涵凉愿意跟他并肩作战,拼死打败妖魔了。
“你哥没有跟你讲以前的小时候的事儿吗?”威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对他们以前的事那么好奇。
龙生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只是告诉我说以前的事忘记了就忘记了,不要再去想了。”
“是吗?忘记了也好,说不定里面有你不开心的事呢!”
龙生轻描淡写的的‘嗯’仿佛与己无关。
那日在云岛之上威然没有问龙生自己想问的问题,龙生也没有向威然吐露自己的心声,但他们在心灵上依然更近了一步,彼此相互慰籍。龙生陪着威然照顾龙王以尽孝道,威然照顾龙生以解龙生思念涵凉之苦。
两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了,龙王很安详的走了。龙母和威然早已接受了事实,所以不会那么悲痛了。只有龙族百姓一直以来受龙王恩惠他们才过上了美好的日子。四海海君更是悲痛不已,他们都是龙王提携的,所以对龙王都有一份感恩之情。
龙王的遗体放在了玄冰棺里,葬在深海底木叶冰海里。那里是葬世代龙王的地方,也是保存遗体最好的地方。
威然向龙王行孝礼,突然一个强有力的声音穿破冰海里:“龙生,你也跟着威然一起行孝礼。”龙生听到久违的声音心花怒放,直奔声音去了,根本没在意说什么。
涵凉看到龙生急匆匆向自己奔来怒视道:“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赶紧向先王行孝礼。”
龙生看到涵凉的那一刻愣住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问的不是自己过的好不好,而是让自己向一个不相干的人行孝礼。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还愣着干什么?”
这时威然不耐烦地说:“他是我的父王,龙生没有必要行礼,涵凉你不要为难她了。”
“龙生,你今天不行这份儿礼,你以后会后悔的。”
大家都莫名其妙,纷纷看向了刚刚出关的涵凉,龙母忙打圆场:“哎!先王仙逝了,六鸣,你也去向你养父行孝礼。虹雀,龙生,你们的师公一起行孝礼吧!”本来先王的孝礼规定就先王唯一的儿子威然行孝礼的,没想到一下子多了三个。
龙生二话不说和威然、六鸣、虹雀一起行了孝礼。礼毕后龙生哭的一塌糊涂,大家还以为龙生为先王的仙逝而难过的,只有威然知道龙生是为什么而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