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温书元就在顾未然身后不远处,霎那间将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刺耳的刹车声!
那辆车在前方停下,开车的是个年轻傲慢男子,他探出头来恶狠狠骂了句,“草!看不看路啊!想死早点说啊!”
说完,那车又疾驰而去!
温书元拿暴躁的脾气这时候竟然也没有爆发,只是用力抓着顾未然的手臂。
顾未然回过神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没看路灯。”
温书元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刘海下的眉紧紧皱起。
刚才他又不是瞎的,他分明看到那辆车是避开她的。
但是,车子靠近时,她却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在这儿?”顾未然站稳后问他。
温书元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头发,反问,“你去哪儿?”
“我去药店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
“不用,你赶紧回去吧。”
“我陪你去。”温书元却径直走在了前面。
顾未然没法,几步跟上了他。
到了药店后,她没让他进去。
温书元哪里是那么容易听话的人,他怕她乱买药,于是偷偷跟了进去,在她发现之前又回到了门口。
顾未然提着提着袋子出来,“走吧,回去了。”
“嗯。”温书元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跟了上去。
“为什么跟着我?”顾未然晃荡着袋子问。
她才不相信他会刚好出现。
“这么晚了,我怕你出事而已。”事实上,她也差点出事了。
顾未然脚步微滞,嘴角有些僵硬,“我还能出什么事儿啊,我可是比你大,要担心就担心你自己吧。”
温书元听了她这语气,心里稍稍放松,声音颇为得意,“就那几分钟而已,我一米八三,你呢?”
顾未然白了他一眼,“男女能一样么?我要是男的,肯定比你还高,而且,薄千……”薄千城不是比你还高么?
只是最后那句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个名字,不能提。
她以为心口的位置已经麻痹了,可是,为什么还会痛……
温书元也沉默了。
薄千城出事后,薄家就失去了主心骨。
薄方路从国外赶了回来,却一直忙于搜救薄千城的事,而薄氏集团却在这期间被人悄然改变了格局。
欧阳贞灏竟然在这紧要关头跳出来,以14.1%股份成为第二大股东,控制了整个薄氏集团,并且顺利安抚了人心。
众人皆知,欧阳贞灏和薄千城交情匪浅,如今薄千城死亡的消息才出来,欧阳贞灏就来了这么一出,也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温书元并不认识欧阳贞灏,只是见过,当过兵,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
厕所里,顾未然看着手里显示着两根线的验孕棒,身子贴着身后冰冷的瓷砖滑坐在了地面上,双手一直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心一直传到四肢百骸,她才扶着墙壁站了起身。
她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她和薄千城的孩子。
她打开了水龙头,想要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但是想到刚才的那个结果,她又耐心等到了热水。
温书元一直在顾未然房门口徘徊,被出来看到的温翼带到了书房。
“你守在你姐姐门口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温书元正色道,“爸,有件事我要跟你谈一下。”
“你说。”
温书元将他之前换药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提到了刚才差点发生意外的事。
温翼面色也凝重起来。
“所以你怀疑你姐姐的抑郁症已经到了很严重地步?”
“我觉得是……可是平时看着又不太像……”温书元对抑郁症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不过他一直惦记着刚才马路上的一幕,他在想,她那时候是不是起了轻生的念头。
“你姐姐买了什么药?”
“我没看太清,看起来不像药。”
温翼也不再纠结这个,“明天我带她去医院……不,还是请医生过来给她看看吧。”
“咚咚。”忽然书房的门被敲响。
两人齐刷刷看过去,都吃了一惊。
房门方才没关好,现在顾未然就站在那儿,手还放在门上。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用请医生,我身体很好。”顾未然走了进来,“我只是怀孕了。”
尽管她这么说,第二天温翼还是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就像她说的那样。
她怀孕了。
薄千城的遗腹子。
可是没有人提到薄千城,也没有向薄家说明,所有的掌握权都在顾未然手里。
两天后。
薄千城的葬礼。
天微亮,温书元就来到了顾未然房间门口。
顾未然打开门,还没等他开口,就说道:“我不去。”
温书元一愣,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在家休息。”
“嗯。”顾未然关上门,却靠着门在地上坐了下来。
她不相信薄千城已经死了,绝对不会。
就算是欺骗自己也好,她也不会去参加什么葬礼……
她低下头,手按在胸口,因为太用力,以至于指骨发白。
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一个重锤狠狠敲砸着,窒息的剧痛迅速蔓延开。
她后悔了。
很后悔。
后悔没有完成那场婚礼。
后悔和他分开。
她好像一直在做错事,让自己,让周围的人,一起难受。
腹部隐隐传来痛意,她又仿佛受了惊一般,从冰冷的地面站起身,双手覆在腹部上在床边坐下。
她对怀孕这件事,有着某种恐惧。
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
血淋淋的,这两天,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漫天的血红色,耳朵里始终回荡着婴孩凄厉的哭喊声。
她也会梦到薄千城,她梦到自己被水环绕着,渐渐失去呼吸,想要求救,却一个音都发不出,只有白色的泡泡,只有窒息和恐惧。
她慌乱中打开了一个药瓶,倒出了几颗药又猛地想起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能伤害它……”她低喃着,又坚决地将药扔到了一边,整个人扑到了被子里,将脸埋在枕头间,听闻着自己急促和杂乱的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