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井。”顾未然回了句，没再说其他。
幸好薄千城也没再问。
方莲来找过她的事，她还是别让他知道了，免得更乱。
“明天要去拍封面？”薄千城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顾未然点点头，余朵朵又亲自给她打了一次电话，她不好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我陪你过去。”
“你不用忙你的事？”
“少了我一天公司也垮不了。”
“……好。”顾未然点头。
两人说话的时候，薄以桐就在不远处看着，小脸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千城看过去，黑眸仿佛洞悉了他内心的想法，朝他招了招手。
薄以桐犹豫了一下，走到了他面前。
“爸爸？”
“没有什么要主动交代的？”薄千城语气有些严肃，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冰冰的。
薄以桐虽然习惯了，但是心里还是会不好受。
他嗫嚅着开口，“对不起……”
顾未然看着父子两人，眼神有些迷茫，她扯了扯薄千城的衣袖，“桐桐怎么了？你那么严肃干嘛？”
“我接到了桐桐班主任的电话，他打人了。”薄千城解释着。
“啊？”顾未然看向薄以桐，第一反应将他拉到了跟前，“桐桐有没有受伤？刚才怎么没说？”
薄以桐一楞，飞快地瞥了一眼薄千城的脸色，然后乖乖摇头，软着声音说，“没有。”
“他没受伤，被打的同学牙齿掉了。”薄千城补充一句，看着面前一大一小，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严肃和冷酷。
顾未然：“……”桐桐那么暴力吗？
薄以桐弱弱为自己辩驳一句，“他本来就没了一颗牙齿，谁知道他牙齿那么容易掉？”
早知道他就不打他脸了。
“打人还有理了？”薄千城声音又冷了几分。
薄以桐瘪了瘪嘴，忽然朝着顾未然伸出手。
他总是一副小面瘫的老成模样，顾未然哪里见过他这么脆弱和情绪化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伸手将他抱在怀里，看向薄千城，“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么严肃干嘛？”
薄千城微抿着唇，一时无语，“……”
他一向都这样的，她怎么像看犯人一样看他？
此时薄以桐从顾未然怀里看出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脆弱，眼睛分明还布灵布灵的。
薄千城微微眯了眯眼眸，目光变得危险了几分。
“薄以桐，你认不认错？”
薄以桐一秒钟变脸，声音也闷闷的，“赵小明他骂我，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是没人要的孩子。”
顾未然心头一窒，又听到他说，“爸爸上次没来参加家长会。”
她在薄以桐背上轻拍着安抚，眼神和薄千城对上，“你别说桐桐了，明天一起去学校问清楚。”
薄千城不置可否，沉着脸将薄以桐从她怀里接了过去。
顾未然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呢，也急了，又将薄以桐抱了回去，“薄千城，你干嘛啊？”
“……”薄千城有点无辜，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对立阵营了？
“我想跟桐桐好好谈谈。”他开口，尽量让自己语气缓和下来。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孩子。
顾未然还没开口，薄以桐就从她怀里钻了出来，点了点小脑袋。
“我跟你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记得么？”薄千城开口。
“记得。”薄以桐软软应着。
“你一向聪明，心里恐怕早就想好怎么对付回去了，为什么还是动手打人？”
薄千城算是了解他的，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也不会无理取闹，他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有自己的意图的。
薄以桐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说明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躁。
半晌他才开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的保证，哪一次做到了？”薄千城声音低沉，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桐桐是被薄家收养的事，一开始就没有瞒着他，尽管大家都对他很好，但是他还是会担心，担心自己被忽略，所以总是想做点什么引起大家的关注。
顾未然听着两人的话，联系到之前几次，心里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这个家，似乎没有办法给桐桐足够的安全感。
“你觉得，我会抛弃你吗？”薄千城忽然问。
薄以桐倏然抬眸，眼睛撑得大大的，忽然就掉了眼泪。
只是他狠狠咬着牙，就是没有哭出声。
顾未然看得心疼，将他拥住，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薄千城伸手将他们都揽住，轻轻拍了拍，“桐桐，你记住了，你姓薄，那么就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呜哇……”薄以桐还是嚎啕哭了出来。
伍管家听到声音跑出来一看，有些傻眼了。
顾未然和薄以桐抱着哭，薄千城沉着脸揽着一大一小。
“先生……”
先生这是把夫人和桐桐都给弄哭了吗？
薄以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薄千城将他抱了回房间，顾未然红着眼睛亦步亦趋跟着。
等回了主卧，薄千城无奈地抚着她泛红的眼角，“他哭你也哭，像个小孩儿一样。”
顾未然吸了吸鼻子，刚才又那么一刻，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也曾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故意把自己弄伤，又或者故意考试不及格……
那时候心里的想法也很纯粹，就想爸爸妈妈多看自己几眼，多关心一下自己。
“我……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妈妈。”她闷声开口。
应该说，她和薄千城都不知道怎么和桐桐相处。
因为性格使然。
薄千城心里也有和她一样的想法，当年他母亲忽然提出帮他收养一个孩子，他那时候甚至抵触桐桐的出现。
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自己有个儿子的事实。
虽然不亲近，但是他也学着对他好，精英教学，丰裕的物质条件。
顾未然心里想着桐桐的事，一晚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早上，薄以桐也肿着眼睛起来，似乎有些愧疚，一直低着头。
顾未然招呼他来到自己身边，“桐桐，等下我和你爸爸一起跟你去学校，先把早餐吃了。”
薄以桐点头，“嗯。”
他看了眼薄千城，又低下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