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鸢,你……”
湛离开口,刚想说,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太着急,慢慢来就好。
可是,话到嘴边,他话锋一转:“你加油,我等你来救我。”
说什么慢慢来,不着急,都是假的。
即便他不在意,夜初鸢也不可能不在意。
那种“鼓励”的话,给夜初鸢听去,效果只会是负面的。
倒不如说,我等你来,会更好一些。
至少,会让夜初鸢开心一点。
“嗯。”
听到湛离这话,夜初鸢虽然眼神依旧死气沉沉,可嘴角,还是向上牵了牵,“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救你出来。”
“好。”湛离点头。
说完了话,夜初鸢就坐在院中发呆。
无人的宅子里很安静,只有沙沙风声。
夜初鸢的存在,就像刷白的墙角下一块灰石头,夏日地上的一片黄落叶,安静异常,零落孤单。
好在煤球窝在她脚边睡觉,偶尔嘀咕一两句梦话,打打小呼噜,倒是不算冷清。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夜初鸢又朝眼中滴了一滴药水,掩盖快要浮现金色的左眼瞳。
刚做完这些,大门被人敲响。
夜初鸢起身,就看到了一名书童打扮的少年,朝着她阳光的笑笑,说道:“是夜小姐么?”
说着,少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夜初鸢闻言,朝台阶下一看,只见宽阔的路上,停着一辆华丽马车。
拉车的却并非寻常马匹,而是一只足有四五米高的青色魂兽。
龙头蜥蜴身,后肢发达,前肢相对弱小,背后收拢着一对肉翼。
仅凭借气势,夜初鸢就能感觉到,这起码是一只七级魂兽,甚至更强!
然而,这样一个外表凶悍的魂兽,却又十分乖巧的立在原地,除了偶尔打个响鼻以外,其它时候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谁把这种能吓哭小孩的凶兽,培养成了一个小乖乖。
看了眼魂兽后方的马车,角落有一个不足三指宽的小小圆形印刻,中间是一个古字——
临。
夜初鸢不再有什么怀疑,对那书童少年点点头,道:“我是。”
书童少年立刻道:“我家公子跟白公子在马车里等您,请跟小人来。”
说着,他带着夜初鸢下了台阶,笑嘻嘻跟夜初鸢说了几句好听话,还告诉了夜初鸢,自己叫“童舒”,倒过来便是书童,临寺觉得他名字有趣,就收了他当书童,直至今日,已有七八年了。
看着童舒活泼的模样,夜初鸢倒忽然想起,在天临国时,权慕夜有个书童叫任宴,也是这般活跃爱笑。
只是权慕夜要去天镜之域,那儿对于任宴这样一个普通人,又太过危险,于是将任宴留在了天临国内。
听权慕夜事后偶尔提起,他说自己离开时,任宴哭着赖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
可下一秒,任宴又哭着放开他,说:“爷你放心大胆的走吧,去追求想要的幸福”。
可是话刚说完,任宴又像是后悔了,又抱着他的腿,又放开,又抱着……
直到他不耐烦了,任宴才哭着松开,真的送他走了。
夜初鸢一时间有些恍惚。
总觉得是昨天才听着那个淡淡的声音,同自己说着那些好笑又心酸的事。
像梦一样,远得很,又近得很。
“夜小姐,请上车。”
这时,童舒搬来杌凳。
夜初鸢回过神来,点点头,踩着杌凳上车。
可脚步却有些轻飘,好似魂儿飘到了之前的回忆里,一时半会,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