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黛强硬的态度,再加上旁边孙母黑如锅底的脸色,宁萌完全被弄得没了分寸。
她不是那种嘴巧的人,更不是个长袖善舞的能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的人。所以在这种时候,她最想念的就是孙显成。
如果孙显成在场,他一定能够处理眼下的状况。
和孙显成在一起的这么多日子里,不论大小事,一直都是孙显成在拿主意,宁萌一直扮演着听从他决定的角色,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依赖孙显成。
可偏偏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知所踪。
正不知所措,孙爸爸突然走了过来。
孙爸爸本来在卧室里看电视,只是出来倒杯水喝,路过客厅时发现电视机开着,老伴却不在电视机前。他正好奇,不知道咯伴儿去哪儿了,转头一看,就见老伴和宁萌都在门边站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这才走了过来看个究竟。
“怎么了,都站在门边?”孙爸爸好奇出声询问情况,同时,视线已经越过孙母和宁萌看见了宁黛。
宁萌看见他,忙是将宁黛介绍给他:“孙伯伯,这是我妹妹,宁黛。”
孙爸爸表情平淡的“哦”了声,冲宁黛点点头,说了声“你好”,随后没了下文。知道了门口站的是谁后,似乎就没了任何可好奇的,也不好奇宁黛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他的目光只是移向了孙母,观察着她的脸色。
这个家里,孙母就是太皇太后一样的存在,至于孙爸爸,就是个万事不管的甩手掌柜。大事轮不到他管,小事他懒得管,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后按时回家吃饭,吃完饭就背着手回卧室看电视去了。
自打宁萌入住孙家以来,这就是孙爸爸的作息,宁萌与孙爸爸的接触少之又少,所以比起孙母,她心里对孙爸爸更怵。
孙爸爸观察完了老伴儿的脸色,咳嗽了声,对老伴儿说:“站门边儿说话不累吗?怎么不进来坐着说?”这站在门口边说话,给邻居们看见了,万一有什么话传出去,多不好。
闻言,孙母当场不给面子的瞪了老伴儿一眼。那眼神中满是警告,警告孙爸爸不要来瞎掺和。
孙爸爸又咳嗽了声,看了看站在门外边的宁黛,最后决定明哲保身,转身离开。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不要说里头还有个最凶的母老虎,未免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家里那只母老虎欺负,孙爸爸立刻毫不留恋的背着手离开这片是非地,继续该干嘛干嘛去。
对于孙爸爸一声不吭的离开,宁黛都看懵了,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呐!?
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不过随即一想,又释然了,奇葩总是凑堆的嘛。
这样的奇葩家庭,绝对不能让宁萌继续再待下去了。
但就在宁黛开口的同时,孙母也开口了。
孙母对宁萌说:“宁萌,你也知道阿成的工作,他每天上班多累,你们俩也相处了这么久,对对方的脾气也该有了解,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情绪,你们俩能退一步的就退一步,关键时刻也要互相体谅才成。”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难不成每次闹不愉快了,你都要往外跑?我作为过来人跟你说,你一次两次或许能奏效,可是次数多了,男人心里也累啊。你看我跟阿成他爸,我们相处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生气就往外跑的事儿……”
不提孙爸爸也就罢了,一提他,宁黛当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也因为打断了孙母对宁萌的谆谆教诲。
孙母当场给宁黛递去了一个冷冷的白眼。
宁黛对孙母一笑,伸手拽住宁萌,将她拉到自个儿身边,当着孙母的面,俯在宁萌耳畔低语了几句。她的音量掌握的刚刚好,孙母离得近,却是一句也没听着她都跟宁萌说了什么。
孙母唯一能看出的只有宁萌面上的纠结。
宁萌看了宁黛几眼,在宁黛冲她点点头后,最终宁萌局促的对孙母说:“伯母,要不我今晚还是陪我妹住一晚吧。她也胆小,不敢一个人睡。”宁萌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的有点儿烂,说到最后已经不敢去看孙母的脸色了,几乎是一说完,她便往房间里走,准备去收拾两件衣服。
孙母见状,哪里还顾得了宁黛,直接跟着宁萌往里边走,不过她并不忙着去阻拦宁萌,而是去取手机给孙显成打电话。
这会儿孙母不禁也有点儿怪罪起孙显成,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跑去哪儿了。
而孙显成这会儿正在距离小区外不远处的小公园里,他确实是打着心情不太好的借口出来走走,不过另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齐珊珊在公园里等他。
白天在公司里,两人对外号称哥哥妹妹,自然不敢有太多明目张胆的举动,所以齐珊珊没到下班时间,或是晚上时候,便会有各种借口与孙显成见上一面,独处一阵。
今天的借口是她刚好夜跑,然后跑了好几公里,不知不觉就跑到了孙显成小区外的公园里了,本是打电话想请孙显成出来喝杯咖啡的,没想到孙显成那时已经出了家门,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在公园里碰头,齐珊珊还备好了外卖咖啡,便与孙显成坐在公园长椅上独处了。
孙显成也不瞒齐珊珊家里的事,甚至还将齐珊珊当做参谋一样,询问她的意见。
齐珊珊听后对孙显成说,她有认识的姐妹,刚好与宁萌来自同一座城市,宁萌说的情况,等她去问问她的姐妹便能知道宁萌和宁萌家是不是在骗人了。
甚至,齐珊珊还热心的当场要给她的姐妹打电话。
孙显成自然是觉得再好不过了。
齐珊珊便当着孙显成的面,拨通了她好姐妹的电话,还开了外放。
电话很快被接通,齐珊珊跟对方寒暄了两句,随即直奔主题,说:“亲爱的,我向你打听点事儿呀。”
好姐妹好奇的问:“你要打听什么事儿呀?”
齐珊珊看了孙显成一眼,垂眼冲着电话问:“你们家那边关于提亲,有没有男方家上女方家下聘提亲的时候,只能男的去,女的不能去的规矩呀?”
电话对面的好姐妹显然被齐珊珊的问题弄的一懵:“啊?你怎么想到问这种事情?难不成是你要结婚了呀?”
齐珊珊啐了口:“都说了是去提亲,难道我去提亲啊?”
对方发出一串“咯咯咯”的笑:“可以的啊,娶个我们那儿的帅小伙呗。就凭你的条件,多的是小伙子想嫁给你呢!保证队伍能排出省啦!”
齐珊珊继续啐了口,视线却暗自瞟向了孙显成。
恰逢这时孙显成也正看着她,两人的视线便正空中撞了个正着。
齐珊珊当即低下了头,不甚明亮的路灯下,也可看出她的满面娇羞。
孙显成勾了勾嘴角。
“好了,你别跟我贫了,还是快回答我的问题吧。我是替我一个特别要好的哥哥问的。”
电话那头的人又嬉笑了几声,这才道:“别个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限制。什么女的不能去,只能男的去,那媒婆不都是去的嘛?如果女的不能去,那媒婆怎么办?”
齐珊珊不等电话那端的人继续发表意见,向她道了几声谢,很快挂断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齐珊珊重新抬头看孙显成,面上表情已经换成了一副心疼的温柔模样,体贴的说:“显成哥,我好姐妹家没有这个规矩,嗯,或许是你女朋友家的规矩吧。”
孙显成撇了瞥嘴,自打亲耳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媒婆也是女的后,孙显成已经盖棺定论了,他觉得这个事情,就是宁萌家故意找茬,正如他母亲说的那样,故意给下马威呢!
没想到宁萌是这样的女人!
齐珊珊还想安慰孙显成,孙显成的电话却响了。
孙显成一看,来电人是孙母,便接起了电话。
孙母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问孙显成:“阿成,你上哪儿去啦!?”
孙显成以为孙母是担心自己,便安抚道:“妈,我就在周边走走,待会儿我就回去。”
孙母根本没听完他的话,一听他就在周边,立马说:“你快点回来!宁萌家的人来接她,宁萌说要跟她走,现在都去收拾衣服了。”
孙显成一听,当即一团火轰上了头顶。
孙母说完情况后,还不忘添油加醋的补充了两句:“我都好声好气的劝了好久了,可宁萌她就是不肯听我的,还让我别管她跟你之间的事儿,还非说你跟她动手了。阿成,妈怎么这么苦啊,心心念念就盼着你娶个好媳妇回来,结果婚还没结呢,就闹这样,都是我的错啊,我就不该多说话啊。”说到后来,孙母话音里还带上了哽咽。
孙显成腾的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小区方向走。
“妈,你先别让她走,我现在就回来!”说完,孙显成直接掐断了电话,脚步急促的往家里去。
“显成哥。”齐珊珊想了想后,快速跟了上去。
孙母的电话内容,她全部都听到了,第六感告诉她,或许这是个好机会,她觉得不容错过。
另一方面,齐珊珊也很想见见孙显成的那个女朋友。
孙显成赶到家门口时,孙母正拦着宁萌,不让她离开,瞥眼看到孙显成回来了,她立马换了副面孔,神情悲伤,感觉都快要给宁萌跪下了似的。
一看这样的画面,孙显成愈加来气,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到了宁萌面前。
一贯以来的温文表情尽数收起,凶神恶煞的问宁萌:“你这是要干嘛?!”
宁萌被他的问话语气和表情双重吓到,差点摔了手上的包。
站在旁边的宁黛终于见到了孙显成的真容,快速将他上下一个打量。
原来渣男长这样啊,果然,也就那样啊。
而同时,爱国突然对她提醒:“后边那个是齐珊珊。”
宁黛立马偏头,越过孙显成看见了后边不远处的齐珊珊。
齐珊珊有张标准的瓜子脸,杏眼儿小嘴儿,头发染成了栗红色,还烫着卷儿,看起来就是个漂亮的时髦小姐姐。
如果将齐珊珊和宁萌摆在一起,不用质疑,必定是齐珊珊完胜。
刚打量完齐珊珊,孙显成和宁萌那边直接进入了火爆模式。
孙显成拽着宁萌的包袋子,语气阴沉的说:“宁萌,你给我想好了,你今天要是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宁萌听的一懵。
孙显成继续道:“我告诉你,别把我当傻子!我没对不起你,我家更没对不起你,自从你住在我家,我们家全心全意待你,你还觉得哪点不好,哪点不满意?你说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你跟你家那点伎俩,你以为你能蒙混谁呢!”
宁萌顿时瞪大眼,除了一脸不敢置信外,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让她糊涂和不懂的是,她蒙混什么了?
宁黛也跟着拧起眉,上前一把撸开孙显成的手,挡在他和宁萌之间,似笑非笑的问说:“未来堂姐夫,你这话是说的什么意思啊?”
孙显成打量了宁黛一眼,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宁萌的那个堂妹。
不过他本就对宁黛没什么好感,如今见了面自然也不会留情,更何况还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
孙显成冷着脸,说:“你让开,没你什么事!”
宁黛快速反驳:“怎么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姓宁,她也姓宁啊。”
宁萌待在宁黛的身后,心情全是复杂,一边还在懵逼孙显成抛出来的话,一边又觉得有宁黛挡在她前面,令我感受到了安全感,但宁黛和孙显成对上,她又着急。
孙显成恶狠狠地瞪了宁黛眼,仗着身高优势,越过宁黛看向宁萌,继续之前说的话:“宁萌,我告诉你,为了结这个婚,我们家什么都备好了,可你是怎么做的?连让我妈去你家认门都不肯?你这是不把我妈放眼里是吧?”
宁萌终于明白,孙显成是还纠缠着这个事情,当即眼泪不听使唤的往外冒。
“我已经同你解释好多遍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