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地球种花家有一句话叫做,三人行, 必有我师焉……
江鸽子跟娇贵的小少爷结识时间不长, 然而元高至家传承了千年的家门独有的知识及修养,却的确令他惊愕了。
想象一下,某五虎断刀门千年不倒, 便是它本身只是一般江湖门派, 它也能玩出一个体系来, 这个道理跟古董差不多, 好似尿罐子上博物馆, 即使人家是个便器,那也有老皮壳,有时代感。
小少爷身上的一切都有时代年轮感,并且皮壳不臭, 还发着润养出来的宝光。
讲真,地球除了姓孔一家人, 就再也找不出一户这样的人家了。
他的傲气是深埋在骨头里的,说起李氏一家也是不屑一顾。
江鸽子万幸与他搭伴,这一路都挺热闹。
到达中州第六飞艇站那刻, 中州也在下雪,气温却要比同季, 同时的常辉郡要低得多。
讲真, 江鸽子也有些搞不清楚那位的脑回路,他将国都建造在全国气候相对而言比较恶劣的地方,拿冬季来说, 这里的冬季绝对难熬,零下二十度左右是常态,历史上极端的时候能达到零下四十多度。
有个古老的谚语是这么说的:
皇城的乞丐,
天空的候鸟,
人生在世,追寻点温暖总是没错儿的……
深夜的航班从云层迅速坠入人间,其中偶有颠簸,不严重,却有轻微将耳鼓推入口腔根部的不愉快感。
“我讨厌长途飞行!”娇贵的小少爷爽朗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他说完,看着江鸽子又嘀咕了一句道:“还讨厌中州这样的破地方,还讨厌冬季,尤其是中州的冬季!”
抱怨完,明明知道不可以,他依旧对自己的下仆命令到:“回家吧,立刻!马上!!”
没人搭理他,只有辛翁很抱歉的对江鸽子说到:“这些天,也真是打搅您了。”
他难得的度过了一个愉快的飞行假期,每天早上把小少爷送到对面去托管,晚上再接回来,除此之外也就真的没有什么事儿了。
北燕这位新晋贵人,给他留下了难得的好印象。
别的不说,不卑不亢,无欲无求人家是真的做到了。
江鸽子冲着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的说:“啊!他的确是打搅我了,你早点把他领走不好么?”
现在说这些有点了晚了吧?
辛翁老脸一红。
十几天的相处,江鸽子早就学会不在这些人面前遮掩情绪了,若不明说,不爽快的表达意见,这小少爷怕是会认为一切物种都该拜倒在他的皮鞋之下跪舔的。
他虽然不说不做,可是惯熟了后,露出来的矫情味儿就是这么显示的。
元高至伸出手推了江鸽子一下,江鸽子无奈的打了个踉跄。
辛翁抱歉的冲着庄九德微笑,庄九德嘴角抽动,扭脸看向窗外。
紫水晶号与隔壁一架更加大的飞艇交错,一升一降间艇身略微颠簸,江鸽子趴在悬窗玻璃上向下看,顿觉在深夜当中,再阔绰的城市,露出熄灯之意,也衬托不出皇城的壮美,他只能在有限的几条主干道模糊灯光轮廓里,比划下城市的规模,这里无边无尽的,很大,很远,一直向远处伸延……
“哈!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小少爷气急了,他一边抱怨,一边走到悬窗面前也往下看,还发出更加不屑的讥讽声。
他最气江鸽子懒得理他的态度,人总是有一股子贱劲儿的,不理我,我就偏要确定存在感。
辛翁无奈的提醒到:“少爷,对于中州人而言,您的确是出生在乡下,是成长在乡村的不折不扣的乡下人呐!”
小少爷闻言脸上一红,他抿下嘴唇,扭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江鸽子说:“过几天,我大概就能受封了,等到那边完事儿了,我就能正式展开社交,要是……”他神情扭捏,看着黑暗当中的远方说:“要是我给你下帖子,你来么?我家在这边有一座不大的宅子,还……还挺有意思的……”
辛翁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家少爷,倒是九德先生早就羡慕不已,趁着江鸽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笑眯眯的回应道:“当然!元先生,早就听闻元家在中州的茂苑,翠松朱廊形万千之变相,其中无色最丰,集造园当中不动声色之大成……”
然而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小少爷却因为江鸽子的不动声色而更加愤怒,大概是没有被拒绝过吧,他扭脸愤恨到:“并没请你!!”
庄九德大窘,求救一样看向江鸽子。
甭管他这个九在女皇面前,国民面前多么有地位,这世上却总有几个人,并不把他们当一回事的。
最起码,这位小少爷在十几天的交往当中,他所露出来的个人艺术修养,已经润出了一定的造诣,书法绘画,艺术鉴赏,人家处处不弱于人,说白了庄九德的某些对艺术的见识,在他面前是处处受压制,甚至是被批判的。
尤其是九德先生还是个艺术革新派,他与老牌世家先天对立。
于艺术观点上。
而江鸽子露出来的那些艺术的玩意儿,却意外的契合了元高至的审美,并且获得了他的真正尊重。
他们都喜欢比较复古的玩意儿。
飞艇巨大的机身往地面沉闷厚重的一扣,江鸽子随着震动晃悠了一下,立刻感觉到了大地的踏实力量。
地面,风雪更加密集了。
紫水晶号的降落是平静的,不若一般公共飞艇,艇长总会在最后的时候,要长篇大论的说上一番话,并且欢迎大家再次乘坐。
它只是懒洋洋的放了一段曲儿,节奏充满了古老留声机给人那种烟熏感,不软不硬,不高不低,泡沫老啤酒。
戚刃从一边过来,给江鸽子套上一件有些重量的紫貂外袍,最后还给他套上一顶同样材质的貂帽。
江鸽子一边穿一边在心里乡下人的蹉叹,啊!我也是穿貂的人了。
身边的小少爷也套上了一套银狐毛的裘皮大衣,他一边叉着不利落的手套,一边遗憾的问:“您真的不来么?”
江鸽子接过自己的手套,一边戴一边利落的回绝:“不!恭祝你人生第一次迈入职场的社交场所还是算了,我可是来办葬礼的,一身霉气劲儿,有事儿……就葬礼结束再说吧。”
连接车的风琴叶片通道缓缓打开,他们这一行人不急不缓的沿着舒展开的通道向外走着。
脚下二层通道的颤抖传染着上一层,有孩子的笑闹声隐约传来,还有拉动行李的实在感也在透过墙壁延伸上来。
虽同乘一架飞艇,然而江鸽从未跟二仓三仓的人相遇过,即便此刻离开,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江鸽子此时能感觉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将他与万物的世界都隔离开了。
他与元高至慢慢向外走着,知道身后有无数人跟随,却不必回头去看。
身后的脚步是齐整的,都踏在一个节点之上,只踏的风琴通道都在整齐抖动,开始走动便压制住了下层人间。
走着走着,元高至忽停下了脚步,江鸽子也停下纳闷的看向他,而他却比出一个嘘的手势,在一切安静下来的情况下听了一会后奇怪道:“哎?那些家伙说是要来接我的?难道没有来?”
他看向辛翁,辛翁则恭敬的回答到:“确实是这样说的,大概是因为天气吧?现在是凌晨,外面气温零下二十三度呢,少爷。”
元高至咬牙切齿的嘀咕到:“那群该死的!!”
他们继续往外走。
“谁?”
“哦,我的一些朋友,也~没有太多的,他们平时很闹腾……”
说着说着,他们终于到达风琴通道的尽头,那边大门一推,本来絮絮叨叨的元高至便觉呼吸一堵……那铺面而来的,浓郁的一片大蓝袍,那雄壮的送人立刻入地狱的风范……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蓝袍古巫在接待厅站立着。
元高至长这么大,甭说他,他祖宗也未必有一次能直面上百位蓝袍的机会,即使他死了。
更加诡异的是,还有两座九层的香槟塔在发着荧光,五颜六色的气球飘满了屋顶……一群穿着网袜,带着熊耳,兔耳,猫耳的小女人在阴暗的角落有罪般的齐排排蹲着,姿态犹如半夜黄窝儿被警察署翻底儿般,就差脑袋上套个黑色布袋子了。
元高至的那些朋友躲在接待大厅的角落索索发着自己的抖,没办法,盖尔大陆人对蓝色生而畏惧,这大半夜的也真是够了。
他们带了舞娘,小乐队,兴致勃勃的来接旧友,结果才铺开排场,就从外面卷进百十来位蓝袍。
帝国最恐怖的死要钱派大聚会,那位传说当中的国巫就站在闸口,死亡的压抑感笼罩在整个接待大厅。
那位如传说一般的具有仙人之姿的半神就站在那儿,像要随时送人入地狱般整整站了两个多小时,吓尿好几位。
经历了漫长的分离,连燕子看到江鸽子出来,便两眼晶亮的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他利落的几步走到江鸽子面前,与他热烈拥抱,亲昵亲近,心情好的要上天。
江鸽子轻笑的拍他的后背,他才不舍的放开笑着问:“一路辛苦了。”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扭脸对那边的一小堆说:“你们好像带了乐队?”
有位面目略黑,胆子略大的年轻人尴尬的站起,语气颤抖的回答:“啊?是,是的大人!”
他回答完毕后,就像推炮灰一般的将乐队指挥推了出来。
乐队指挥觉着灵魂已经死去了。
他僵硬的挥舞了一下指挥杖,杖头银色穿着小纱裙的小姑娘裙摆上下起伏,几十秒后的大厅里,一声拐了弯的长号七扭八歪的终于响起,于缓慢的音乐当中,可怜的网袜舞娘艰难的站起,神情哀伤手拉手的唱起一支老歌。
“我……我的爱人已经长眠,香水般美妙的爱情已然葬去……”
缠绵悱恻的葬爱歌,被她们演绎成了殡葬的曲儿。
说老实话吧,大概几分钟之前,元高至对江鸽子是有价值衡量的。
然而现在他也往角落里缩,他如今也不敢被谁看在眼里了,他挤过去之后,有些困惑的问自己的小伙伴:“……你们就用这样的歌的欢迎我?”
小伙伴们一起摇头如拨浪鼓,这绝对不是商量好的!
是的,原本不是这歌的。
可是可怜的乐队与舞娘看到古巫,脑袋里也真是想不出别的歌谣了。
一位年龄略大的古巫捧着一件皮光水滑的黑貂大氅过来。
连燕子接了这件大氅,在空中抖动一下之后,他亲自帮江鸽子换了外套,一边换他一边解释到:“您得跟我走,事实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江鸽子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连燕子一边帮他系带子,一边耐心的解释道:“看我的面子,宗室局那边才给了一天的祭台时间,有九州起,在宗室局的地方,还从未给除籍人办过一般事宜呢,您是没看到!那帮子老头儿老太太,这几天几乎都是立刻要死了的嘴脸,我想着反正总是麻烦,不如就一次利落的解决完解决麻烦,您今天辛苦一下,先且熬着,明儿起就轻松了。”
江鸽子很习惯连燕子的照顾,他伸着胳膊,随他摆弄,却不知道他们这样相处,在别人看来有多么恐怖。
那是半神,那是大地母神的亲儿子,那是一手能送几万人上天入地的大巫啊!那是左肩裴璞,右肩裴娜的大巫啊!
接过连燕子递给自己的黑色貂帽带上,江鸽子跟他一起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他才想起角落里的元高至,他过去与他握手告别。
笑着说:“抱歉,我要先走了,这几天我有些忙,你要是真的邀请我,就晚几天再说吧。”
小少爷此刻的神情有些讪讪的,他脱下手套与江鸽子相握,还没说话呢,就听到连燕子在一边温和的问到:“鸽子,这位是?”
这是想认识的信号?
周围一切人的眼睛都晶亮着,还带着莫名的,令人艳羡的神色盯着这元高至。
这是伟大的半神国巫啊!这是一手创立新流派的国巫啊,这是掌握着天堂直通票的国巫啊……
江鸽子到没有觉着有什么不一样,毕竟他站着的台阶不同,所以他很正常的违背规矩,挺不在意的对连燕子说:“这是元高至,挺热闹一小孩儿,要不是他,我这十几天还挺难熬的。”
他没说的是,这家伙八卦特别多,还有点好为人师,对江鸽子所谓的社交教导,也露出一些充满善意的保护姿态,十几天里算是真诚坦率,告诉了他很多秘密禁忌,然而江鸽子当评书听了一路。
听江鸽子这样说,连燕子顿时对元高至有了好感。他对身后摆摆手,他的学生就双手奉上一张名片给他。
元高至有些受宠若惊,并诚惶诚恐的接过,表情更加讪然了。他郑重其事的收了名片后,忽然就单膝冲着连燕子跪下了,还掀起他的蓝袍亲吻他的袍角。
给可怜的江鸽子吓的当下倒退两步。这,这是没喊开机就演上了?
连燕子眨巴下眼睛,眼睛透亮的看着江鸽子说:“您~对他印象很好?”
江鸽子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倒是诚实的点点头说:“还成啊。”
能屈就他闷屁属性的人不多,尤其是这位小少爷还是人上人,一路上被他撅了无数次,人家也没生气。
江鸽子掌握着强大的间谍信息网,从情报消息分析,他与这位少爷还真是偶遇,双方交往并无一丝一毫的设计。
如此,连燕子便做出领会的样子,转头温和亲切的笑着问元高至:“据我所知,你家世代与祝巫关系良好?没关系么?”
这有什么啊!如今在上流社会,一切单系巫都不值钱了,只有这位什么都懂的大巫被所有人默默崇拜着。
元高至顺杆子就上,他的态度虔诚真挚,语气还有些颤抖着说:“是,是的大人,他们会继续虔诚供养下去的,家里并不缺我一个。”
连燕子点点头,就脱去自己的手套,伸出手在网袜舞娘的激烈颤抖中,抚摸这家伙的头顶道:“祝你超越肉体的束缚,抛弃奢侈,虚荣,获得真正灵魂上的快乐,从此你当顺从命运,接受终将死亡这个事实,愿你在斐寕的人间平安祥和,死后会为你照亮通往菲娜明灯,赐安!”
元高至虔诚的受礼,再次亲吻连燕子的袍角,周围一片艳羡,可怜的江鸽子就像看到邪教仪式一般的继续倒退,恨不得立刻隐身。
再然后!那些人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吗,如结束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儿一般,他们一起真挚鼓掌。
最后大家就一起簇拥着重要人物向外走,有一段距离之后,连燕子才微微低头跟江鸽子解释到:“考虑到那家伙如今力量薄弱,我也就露了一些边角。”
江鸽子闻言一滞,扭脸问他:“边角?”
这家伙好像没少做出格的事儿吧,他在常辉,总是看到他的名字下,蓝格子各种降到底线。
“恩!”连燕子轻笑的点点头:“反正大地母神真容已现,我也总要有些与众不同的能力,对吧!”
江鸽子脑袋里顿时想起在禁区之外,有个地方的泥土都被人挖了吃的盛况,那地方现在被围起来了,地面有个深达二十几米的大坑,据说泥土被供奉着,一小捏一小捏的高价买走,吃掉了。
是的,吃掉了!
连燕子轻笑着说:“他们不许我离开,所以那天我把金宫巫院的屋顶儿都掀了,不然怎么办呢?那家伙就是个不受宠的倒霉蛋儿,背后还牵连了您,那么小的绿豆儿国家,总得有些护身保命的玩意儿吧?您说呢?”
江鸽子什么都不想说,只能伸出手随便拍拍他肩膀。
连燕子一脸被主人摸毛的惬意,就差喵呜几声了。
接待大厅外,一整排黑色带着祥云符号的黑色加长车停着,连燕子亲自给江鸽子开车门,江鸽子低头进了车。
车队缓缓移动,队尾车辆内,元高至表情激动,灵魂呈现外飘状态。
而他的家仆辛翁,正在手指颤抖的给自己家主写电文。
元高至的一位小朋友悄悄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当元高至看向他,他就生气的捶打了他的胳膊道:“你这个好运的家伙!!怎么不告诉我国巫大人也要来,母神阿!我要死了,大人一定认为我是个猥琐的家伙,母神阿!!”
他出钱贴了香槟塔,请了高级俱乐部的舞娘……
而元高至依旧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儿,半点都没安慰的意思道:“是!是啊,你这个猥琐的家伙。”
那家伙更加痛苦,捂脸哀嚎出声。
看他实在痛苦,元高至只好摸摸自己的鼻翼,讪讪的笑道:“没事吧?我跟江,哦,北燕的亲王殿下关系还算不错,回头我帮你做个介绍人还是可以的。”
假哭的小伙伴立刻坐起,拉住他的胳膊连串的问:“真的?”“确定?”“没骗我”“真的……”
大概可以吧,现在的元高至也是没法承诺什么了。
幸福来的太快,从国巫大人启灵开始,他是不接受崇拜供养人的,九州从上到小,他算是第一位被巫大人在公共场所正式承认的供养人。
想到这里,元高至忽然斜眼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他想,若是今后历史书有写,自己还真是坑了自己的挚友呢。
有些事情即使保密了,对某些阶级也是公开的。那位国巫大人,怎么说呢……他们私下里尊称他为半神,被大地女神宠爱的亲儿子一般的半神所在啊。
为了使得这位半神可以留在中州,九州一切力量如今都拧成一股绳,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挽留他,然而人家依旧不屑一顾,说早晚要去北燕,待未央宫建造完成就是他离开之时。
不知道北燕皇帝具有何种力量,能够获得这样半神的承认,感谢母神,赐他贫寒,祝他一辈子建造不好未央宫。
后来有人半梦半醒的说了句:“你们说,那位小亲王,他到底是巫大人的那个啥,还是北燕皇帝的那个啥?”
辛翁停下手里的笔,有写介意的看向那边。
元高至则用很梦幻的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呢?你的语气太不尊重了,下次称呼他,最好要尊重些,即便是没有国巫大人,那也是一位值得相交,品格符合身份,道德高尚的殿下,他跟金宫那帮油耗子还是有区别的……”
而前行车辆内,连燕子拉过一条毯子给江鸽子围在腿上。
江鸽子并不冷,然而依旧接受了久违的照顾。
一瓶酒在车内开塞,连燕子倒了两杯,将一杯递给江鸽子道:“您尝尝这个,这是海盾从国外送来的,一个西边叫町顿的酒庄出品的白葡萄酒,这个年头也够,味道还行。”
江鸽子完全喝不出酒水的好坏,不过依旧给了连燕子面子,他低头喝了一口,吧嗒下嘴巴后,一饮而尽。
连燕子捧着杯子看着江鸽子就笑。
“笑什么?”
“没什么,您还要一杯么?”
江鸽子一边看着车里的内饰,一边则是想象了一下,一个能看王气,能赐福,能勘命,能送葬的巫出现,呃,这件事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看了一圈,最后将眼神停在身边这人侧脸上叹息到,这样的怪物竟然是我创造出来的么?真是难以置信。
他说:“不了,这么冷的天气喝冷酒,真是够了,对了,他们好像很在意你?”
连燕子不在乎的说:“人总是对死亡有所敬畏的,不过这些琐事对您而言并不重要,您不必把精力放在此,毕竟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使命要完成,您说对么?”
江鸽子缓慢点头,这才问到:“我们是去哪儿?”
“宗室殡葬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