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贾珍已经尾随着他来到了鬼峰,带着老鹰面具的戴副将在听得有关钦差一行前来的消息后, 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北静王前来, 这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戴副将眸光远眺着鬼峰左侧的山顶, 瞧着那依稀露出的轮廓,眼眸闪了闪, 耳畔似乎回旋着当初他们徒步攀登,互相鼓励的话语来。
可这些又能如何?
事实已经证明, 豁出去命得来的倒不如出生好。
眼底带着一股决然之色,戴副将开口,低声吩咐道:“传信给王爷, 尽快抹掉东北与他的联系, 我怕宋学慈还有那包勉过来后顺着抓住些蛛丝马迹, 贾珍他们一行算乱拳打死过老师傅了。”
“是。”
“接下来你们抹平痕迹之后, 先撤出东北。”戴副将凝眸吩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的经营不能一下子被毁掉了。还有若是我不甚被发现了, 你们也不用管我,一定要保全根基。”
正说话间,戴副将忽然感觉一股呼啸的寒风来袭。迅猛至极, 就像是冲着他们而来一般, 还没等他们摆出防御的姿势来,便感觉像是被人从脑袋上空灌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浑身瑟瑟发抖一下,便被寒意冰冻住了知觉。
眼见密谈的一小队伍都不约而同昏倒在地, 贾珍缓缓收了自己的异能。他本来还有闲情雅致显灵一下,岂料听闻到戴副将的话语,便感觉人中、毒不清, 浑然像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一般,已经没三观了。
判断完对方恐怕不会自动坦白后,贾珍下意识决定还是先用武力把人全部带回去。至于接下来,戴副将一行爱说或者不说,这世上总会有数万办法让人开口的。别说谍战片了,就是贺岁片,诸如《澳门风云》,也能有逼、供水呢!
贾珍边想,迎着在夜色中飞舞的雪花,一步步朝老鹰而去。没走两步,忽然耳朵一动,当即抬起手对着正起身射飞镖的老鹰来了个无形冰刃。
抬起在半空中的手一僵,飞镖落地发出“砰”得一声。在野外虫鸣的配乐中显得有些清脆。另外一只手,带着面具的戴副将下意识手捂了捂自己的胸膛,愣愣的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胸前冒出了汩汩的鲜血。
可是胸前没有任何的兵器?!
戴副将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贾珍,“你……”
“你反应倒也是够灵敏的。可惜啊。”贾珍邪笑一声,缓缓抬起手,对着人又是一击,边缓缓开口:“我偏偏让你死个不明不白!”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戴副将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又栽倒在地。
虽然人已经昏厥过去了,但是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一次出现,贾珍又对着地上躺着的其他人补了一刀。等补完刀,贾珍直接把死士们的衣服扒了下来,直接捆好四肢,一个串完一个。
待他把所有人都绑好,密探们也顺着他留下来的记好,跟了过来。
“直接带回去。”贾珍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收队。”
“是。”
贾珍带着密探以及今晚的成果浩浩荡荡回军营。军营之中有瞭望台,值守的小将看到这一幕,望着那一行队伍似风驰电掣般朝军营前行,尤其是领头之人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前行的速度恍若一道闪电,不由得眉头挑了一下,急急忙忙边通知上峰边联系大门值守的同袍。
瞬间原本有些静寂的军营火把陡然四处亮了起来。值守的士兵们虽说都目不斜视,但是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时,还是忍不住昂首翘望。
“贾……”原本执戟相拦的士兵定睛瞧了眼贾珍,将手中的画戟收回,道了一句:“贾团长,真得是您啊!”
“恩。有重大发现。麻烦通报一下宋大人和戴副将他们。”贾珍虽说自己胸有成竹,但还是一本正经开口道了一句,但当眼角余光看到值守小士兵们眉眼处那一层肉眼可见的凝霜,有得整张脸都冻青了,还是忍不住心底里窜出了火气。
虽说现小士兵们也都是穿着厚厚的甲胄,但东北这冬日,随便往外泼一盆水都能结成冰。这些普通的将士们都已经快成冰雕了,可眸子里也是带着一份热血。可偏偏,他们的顶头上峰,一个两个的!
这两个顶头上峰还都是从士兵一步步升迁上来的。
这种气,胸闷得慌,他都无法形容!
“辛苦了。”贾珍颔首弯腰感谢过后,叹口气,脚步愈发飞快了一分,拉着一串人往帅营而去。
帅营里已经习惯了半夜迎来惊心刺激的宋学慈率先赶到,蒋舟和贾赦也前后脚得入了内,被邀请的“戴副将”与贾珍倒是在帅营外率先碰着了面。
“戴副将,请。”
“贾团长,客气了。”“戴副将”眸光扫到贾珍身后一串昏睡过去的人,不由得声音带上了一股颤音,开口:“您先请?”
听到这话,贾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提醒了一句:“论官职军衔,整个军营,你只需对宋大人用一句您。不过倒也是,毕竟我先前还是三等威化将军,怕是戴副将还念着我贾家的旧日恩情,一时之间没改过口来。”
“这……这……”“戴副将”闻言一僵,听着营帐内响起的“大侄子”忽然间灵光一闪,开口叹道:“夜半三更,忽然夜梦少年事,看见贾团长您如此雄姿英发,威风凛凛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愣怔,倒是恍惚看见了贾将军,一时言语有些错乱。”
“原来如此,倒是小子无礼咬文嚼字了。”贾珍扫了眼“戴副将”眉头挑了挑,抬眸看了眼帅营周围的值守的士兵,对着营帐内喊了一句:“赦叔啊,出来一下,大侄子需要你帮助。”
听到这话,不光营帐外,便是营帐内的几人也有些愣怔。贾赦不愿外出,但是迎着宋学慈的冷眸,还是迈开步伐,边走边愤愤开口:“有什么话不能账内说,冻死了。”
一跨出门,贾赦打了个哆嗦,但也没理会门口一堆人,直接从掀帘子的士兵手中抢过帘子放下,边对人嘀咕了一句:“要快要密不通风懂不?那姓宋的,南方人,怕冷。”
“咳咳,”贾珍把绳索交到贾赦手中,自己伸手在人袍子里一摸,掏出一手持梳妆镜,笑了一声:“就知道你带着臭美用。”
说完,贾珍拿着镜子走向“戴副将”,抬手似哥两好的搭在人肩膀手,一手拿着镜子照向人,随后冷笑一声:“没听过爷在罗刹玩过伪装?就你这水平?好意思跟我比?”
被镜子罩着的“戴副将”闻言还没来得及摆出劫持姿势,就被贾珍一拳垂像脑袋,而后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这一场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拿一温毛巾来,帮人擦擦脸。”贾珍扭头对特甲营的侍卫们吩咐了一句。当即有人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有热毛巾拿来。而后躺在地上的“戴副将”便显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帅营值守的士兵们嘴巴微张,眼睛圆瞪,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人弱弱开口道了一句:“贾……贾团长,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戴副将的营地里看一看情况,不是审讯吧?”
“我……我还没吩咐这件事嘛?”贾珍迎着小士兵那担忧的眸光,斜眸扫眼自己最先绑着人,难得挪开了目光,开口道了一句:“那……那还不快去查看!”
此话一落,便有巡逻的士兵带队而去。
“还有你们去把全营的将士都叫起来,我们一起集思广益来审讯。”贾珍开口道:“你们也知道,我光会动武。宋大人他刚连轴转处理军政要事,再者熬夜费脑子,别说累坏,就怕人有什么没想到的。我们千万个臭皮匠赛个诸葛亮。”
“是。”这一声是应得格外的响亮,领命而去的士兵眼眸亮晶晶的。
见状,贾珍看看被串留的一群人,重重叹口气。但愿,他们这些普通的士兵们在经此一事后还能够相信军人是保家卫国的。
来一场现场演讲,捎带唱个军歌?
边想,贾珍扫了眼偷偷摸摸准备掀面具的贾赦,冷声:“你不怕被毒,手烂掉,就揭开这秘密。”
正猫着腰的贾赦吓得一颤,当即收回了手,后怕的看着贾珍:“大……大侄子,真有、毒啊?”
“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直接公开处刑能逼那谁直爆!”
“就不怕咬舌自尽?”闻讯出来的宋学慈看看昏睡过去众人,拧眉:“先前派认抓住的那几个全是死士,一被抓就自杀。”
“没事,我让人把死士的胳膊给扭断了,下巴也卸掉了。还会时时刻刻监控着。再说咱们最为重要的是那谁。”贾珍挥挥手,示意众人入内,飞快将自己窃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着:“那什么狗屁王爷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知道下蛊!”贾赦举手:“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捏住了,不得不替人卖命。”
“同样是个死,他脑子要壳选择这种十恶不赦的,遗臭万年的?”贾珍翻个白眼,而后看着宋学慈,不好意思笑了笑:“宋大人,不好意思啊,实在等不及那什么耐心收网找证据了。这样不也挺好,直接先把人逮住,然后……”
“停!”宋学慈面无表情:“反正你都是有一套理在。本官已经麻木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以后还是做会后总结吧。”
蒋舟和贾赦闻言重重点点头。好巧,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贾珍:“我一贯宗旨都是以理服人啊。”
两炷香后,军营练武场上,贾珍看着台下满满当当的将士们,捏了捏拳头,开口:“众所周知,我贾珍一向是以理服人。所以,也会给被这些被捕着自我陈述的权利,免得他们开口喊冤。”
将士们只觉得忽然间好冷。
迎着一片的沉寂,贾珍开口:“事情的前情我就不再重复了。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汪震北背后还有个老鹰。今晚,比较幸运的是,老鹰逮住了。所以,我特意把揭开老鹰面具这样的时刻与你们一同见证。”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之音,个个视线看向台上正中央跪立的老鹰,随着人旁边的侍卫揭开面具的动作,不由得呼吸也紧蹙了起来。
待臭名昭著的老鹰一点点露出面目,前排的士兵们惊骇之音当即响彻了云霄:“怎么回事?怎么是戴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