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亭一声冷笑,搞得夏准莫名心虚, 道:“谭师弟切莫胡说八道, 我和闻师妹不过几面之缘罢了。”
“嘿,几面之缘也……”
谭孟还想要继续打趣夏准呢, 结果话说了一半, 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他脑回路再大条,也能看的出来了,夏准好像生气了,但是为什么生气就……
谭孟真的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开玩笑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谭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便道:“哦对了, 叔父弄了一个接风宴, 正好咱们一起过去罢,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说着抬手拍了一下叶南亭的肩膀,想要哥俩好的搭着叶南亭肩膀就走。
“啪——”
夏准毫不客气的拍掉了谭孟伸过来的手, 还把叶南亭拽到了自己身边来。
夏准道:“谭师弟, 我家小叶路上受了上, 如今连续奔波了好几日, 身子不太舒服,所以今天晚上的接风宴, 小叶就不能参加了, 我会亲自向庄主请罪的。”
谭孟听得一愣一愣的, 受伤了?不舒服?他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叶南亭,还有旁边的夏准,这两个人看不出来像受伤了啊,刚才叶南亭还和自己谈笑风生呢。
谭孟有尴尬的笑了笑,道:“这……这样啊,怪不得叶师弟的脸色有点蜡黄呢,那就好生在屋里歇息罢,过一会儿我叫人送晚膳过去给你。”
叶南亭奇怪的看了一眼夏准,夏准没再搭理谭孟,带着叶南亭先离开了。
夏准说:“小叶你身体不好,我先送你回房间去,走。”
谭孟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见夏准师兄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挺好,一起喝酒聊天,结果这次……
好像谭孟变成了他杀父仇人一样,或者抢了他媳妇儿,给他戴了绿帽子。
“奇奇怪怪的……”
谭孟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也转身走人了。
叶南亭跟着夏准往回走,路上还在说:“原来谭孟是一昙山庄的少庄主。”
夏准听到叶南亭提起谭孟的名字就头疼,以前也没见叶南亭跟别人那么亲近,都说叶南亭性格乖戾,不愿意与别人交朋友,也就只有夏准师兄能和他亲近在一起,但是现在……
叶南亭才见了谭孟一面,两个人都快成刎颈之交忘机之友了。
夏准道:“小叶好像很在意谭孟师弟啊。”
夏准忍不住说了一句,结果说完了没听到回应,一转头才发现叶南亭在出神,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说话。
叶南亭还在一个人小声的叨念着:“原来谭孟是一昙山庄的少庄主,唉……”
夏准:“……”
夏准感觉胃里惊涛骇浪的翻滚着,已经满满一肚子的醋意了,难受的不得了。
叶南亭这会儿是叹息不已,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夏准吃醋了。
他和谭孟在不同的世界见了很多面,每一次的关系都还不错。叶南亭的确很少交朋友,尤其是在他被人说成大魔头之后,那就更没什么朋友了,难得遇到谭孟这么一个朋友,而现在……
谭孟在不同的世界里出现,叶南亭以为是个巧合,现在才发现,原来并非什么巧合,谭孟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其实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只是最后和一昙山庄一起消失了。
叶南亭想到这里,就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
“小叶……”
夏准真是忍不了了,道:“小叶你怎么了?是不是谭孟师弟跟你说了什么话?”
叶南亭反应过来,就瞧夏准一脸撸胳膊要找人打架的样子,吃惊的拉住他,说:“师兄你干什么去啊?师兄你怎么了?”
夏准叹了口气,道:“这是师兄要问你的,小叶你怎么了?情绪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没事,”叶南亭道:“可能是稍微有点累了罢。”
夏准道:“一会儿一昙山庄的庄主摆了接风宴,小叶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屋里休息,师兄去去就回。”
叶南亭看了一眼夏准,夏准笑着道:“小叶怎么这么看着师兄?”
“没什么。”叶南亭说。
夏准嘱咐他好好休息,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然后便带门离开了房间。
夏准没有立刻走远,站在门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离开。
叶南亭耳目聪明,远要比以前的自己的武功修为好的多,自然能听到夏准的叹息声。
叶南亭知道,夏准不想让自己去接风宴,其实是用心良苦。
叶南亭和夏准都是孤儿,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夏准比叶南亭大一些,虽然资质不如叶南亭,但是做什么事情都会照顾叶南亭,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护他。
叶南亭的身世夏准是知道的,叶南亭不跟任何人说,但是跟夏准说过。他的父母是被一个大侠杀死的,他躲在远处瞧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捂着嘴巴无声的流泪。
而那位大侠,是一位右手上有烧伤的庄主,弟子无数,名声卓越。
夏准叹了口气就离开了,这位大侠是谁,夏准心里清楚,就是一昙山庄的庄主。
当年一昙山庄庄主相应号召,带领众位武林人士前去剿灭魔教,因为一场大火,差点被活活烧死,他不只是右手上有烧伤,其实全身都有,脸上也都是,脸上用人/皮面具遮挡住了,所以才看似与常人无异。
那个时候他还并非一昙山庄的庄主,其实是庄主的弟弟。当时一昙山庄的庄主乃是谭孟的亲生父亲,在剿灭魔教的大火中受了重伤,不多久就去世了,当年谭孟这位少庄主年纪尚轻,无法继承庄主之位,所以这才更换了谭孟的叔父作为庄主。
一昙山庄在那次剿灭魔教的行动之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名声也随着一跃千丈,成为很多修者向往的地方,大家挤破头都想要加入一昙山庄。
一昙山庄的庄主名声很响亮,大家都说他是佛祖转世,是大善人,真正的大侠。就是这么一个人,和叶南亭有血海深仇,试问叶南亭贸然说出去,世人会不会相信?
世人恐怕会觉得叶南亭年幼无知,满口都是胡说八道的谎言,不会信他反而会讨伐他责骂他。
夏准知道,这件事情叶南亭不能说给其他人听,也只有自己能帮他分担。但可恶的是,自己也无法帮他报仇。
如今夏准和叶南亭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儿,修为武功虽然已然能挤进武林一流水准,但是和真正的大侠宗师比起来,还真是差的太远了。
夏准虽然相信叶南亭的话,但是无法帮叶南亭报仇,甚至要阻止叶南亭报仇。
就算叶南亭一时侥幸能杀掉一昙山庄庄主,可是一昙山庄背后的势力太大了。等叶南亭杀死一昙山庄庄主之后,绝对会变成过街老鼠,被一堆名门正派围剿声讨。
夏准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叹气,他不能为叶南亭做什么,但是今天的接风宴可以自己去,也免得让叶南亭看到仇人心里不舒服。
夏准也算是用心良苦了,独自去了接风宴,正好将信件转交给一昙山庄的庄主。
叶南亭在屋里没事做,干脆躺到床上去休息,翘着脚晃来晃去的。其实他心里明白,夏准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才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胡,不让自己去的。
叶南亭想到夏准一直都对自己小心翼翼的照顾,忍不住挑了挑嘴角,低声道:“夏准还真是个闷骚啊,做了这么多还不敢说喜欢我,我看你憋到什么时候去,我看你能不能憋出宝贝来!”
“吱呀——”
那边夏准刚走,叶南亭躺在屋里,屋里已经黑漆漆的,但是他懒得下床,所以就没有动弹,屋里一点光线也没有,并没有将灯点上。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叶南亭何等武功修为,顿时眯了眯眼睛,一个轻轻的翻身就落了地,转身藏在柜子旁边。
有人悄悄的摸进了房间,叶南亭眯着眼睛去瞧,是一个黑衣人,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看不到脸,但是瞧着打扮,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叶南亭心道,这是什么人?跑到一昙山庄的厢房来做什么?
那黑衣人进了房间,先是警惕的四处看了看,叶南亭立刻闭气凝神,那黑衣人没有听到叶南亭的声音,以为屋里没人,这才大步往里面走去。
叶南亭没有立刻出现,想要看看那黑衣人要干什么。黑衣人进了屋来,立刻就跑到床边去了,伸手在床上乱摸一气,被子下面和枕头下面全都翻了一个遍。
叶南亭瞧着,觉得这黑衣人好像是在找东西的样子。
黑衣人在床上没摸到什么,赶紧转身又去其他地方寻找,走到了柜子旁边,离叶南亭也就只有一步远的距离了,但是那黑衣人全然没有注意柜子旁边有人。
黑衣人拉开了柜门,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夏准是个井井有条的人,他进了房间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包裹也放在了柜子里,免得弄得乱七八糟叫人看了笑话。
这会儿行李就在柜子中,黑衣人一见立刻伸手去拿包裹,只是……
“啪”的一声脆响。
黑衣人疼得差点大叫出来。
叶南亭一下子从柜子旁边转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了那大开的柜门上。
黑衣人还撅着屁股在翻柜子呢,柜门立刻受力合上,一下子狠狠的拍在了那黑衣人的屁股上,若不是柜子不够大,估摸着黑衣人就要被拍的钻进柜子里了。
叶南亭抱臂站在黑衣人身后,笑着说:“不请自来,还翻的挺起劲儿啊。”
黑衣人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房间里有人,吓得深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敢恋战,包裹也不要了,立刻一个窜身就想从房间的窗户逃跑。
叶南亭伸手一拦,动作简直比闪电还要快,那黑衣人差点就和叶南亭撞在一起,赶紧后退数步,然后“嗤”的一声将匕首亮了出来。
叶南亭不屑的一笑,道:“小孩子可不能玩开了刃儿的刀具,会受伤的。”
黑衣人不言语,看起来是不敢出声,完全不和他废话,已经匕首一转就扑了过来,看起来生猛的厉害。
叶南亭站着不动,心想着这等小喽啰还敢跑来偷东西呢,也不知道是新太大了,还是觉得年轻的自己和夏准太没用。
黑衣人猛的扑上来,就往叶南亭要害上刺去,叶南亭抬手虚化了半个圆,都不见他出手,那黑衣人已经自己飞了出去。
“啊——”
黑衣人憋不住了,大喊了一声,他手中的匕首也脱手飞了出去,一下子“哆”的一声,竟然自由落体就扎了下来,正巧扎在了他的左腿大腿之上。
黑衣人疼得一声吼,叶南亭则是挑唇笑了,道:“都说会受伤了。”
黑衣人忍痛将匕首拔了下来,幸好没有插得很深,也没有出血太多,算是幸运的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黑衣人不敢再停留,似乎这才发现对手太过于强大了,一个闪身就要逃走。
叶南亭没有立刻去追,心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东西,说不定还有主谋,这人武功修为都差的要死,应该只是被指使的。若是直接杀了他倒也容易,但是叶南亭觉得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最好的办法。
叶南亭想好了,就一个翻身追了上去,那黑衣人急得一头冷汗,眼看根本跑不掉,只好紧紧握住匕首,又是大喊了一声,决定要和叶南亭鱼死网破了!
叶南亭闪了几下身体,故意露出一个破绽给那黑衣人,黑衣人立刻发现,瞬间扑上,劈手一划。
叶南亭假模假样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还呻/吟了一声,然后咕咚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好久没演戏了,说起来演技还真是生疏,这种假装受伤外带假摔的戏码,其实挺考验演技的,也幸好是大半夜的天太黑了,那黑衣人又十分着急,所以根本没注意叶南亭在演戏,还以为自己真的得手了。
黑衣人得了手也不敢停留了,毕竟他受伤也很严重,立刻飞身就走。
叶南亭坐在地上哎呦了好几声,瞧着那黑衣人仓皇逃窜走了,这才一个翻身而起,悄无声息的追着那黑衣人的影子也走了。
黑衣人不知道自己被假摔的叶南亭给跟踪了,跌跌撞撞的一路跑着。
叶南亭发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一昙山庄的人,因为他也太了解一昙山庄的路了,走的都是很窄小的小路,全都是捷径,外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些路的。
黑衣人一路跑着,最后进了一个院落,然后钻进了一间房里,将房门关上。
叶南亭探头看了看,不知道是谁的房间,不过看起来这是黑衣人的老窝了。
院落很大,里面也很别致,有亭台楼阁,还有回廊小桥,非常的雅致优美,可比厢房的院子要好看多了,也比一路走过来那些院落要漂亮多了。
叶南亭皱了皱眉,难道这里是庄主住的地方吗?
“师妹你慢点走。”
外面有人在说话。
叶南亭本来想要跟进房里去瞧瞧的,但是突然有人过来,叶南亭只好藏在了假山后面。
“你别跟着我了!小心我打你!”
是闻雪叶的声音,叶南亭还记得她呢。
闻雪叶气鼓鼓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挺年轻的男人。
那年轻人道:“师妹你别伤心,夏准算是什么东西,他有眼不识泰山,师妹这样的美人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道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上了。”
叶南亭挑了挑眉,闻雪叶气成这样,原来是夏准给气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昙山庄庄主摆了接风宴,夏准去参加了,参加的还有闻雪叶,闻雪叶可不只是山庄里的一个女弟子,其实是庄主的外甥女儿,也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在山庄里被一堆是兄弟给捧着护着,宠的不得了。
谁不知道庄主没有女儿,平日里最疼他的外甥女儿了。谭孟虽然是少主,但是谭孟性格风流不羁,总是被庄主责骂,谭孟并不是一个管理山庄的料。要知道做庄主不只是武功好就行了,还要有一点的经济头脑,不然山庄里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恐怕都要饿死了,还没仇人杀上门来,两天就要自己给饿到灭门了。
谭孟不喜欢管这些,以后他恐怕是继承不了庄主之位的。所以好多有野心的师兄弟觉得,若是谁能娶了庄主的外甥女闻雪叶,谁就差不多能继承庄主之位了。
闻雪叶又的确很好看,所以想要讨她欢心的师兄弟数不胜数,也从小就被惯出了大小姐脾气。
如今闻雪叶也去参加了接风宴,庄主在筵席上提了一句,说是很看好夏准,若是夏准有心,都不需要什么聘礼,直接来提亲,一准儿会把闻雪叶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可是哪想到,夏准实在是不给面子,当面就拒绝了这桩婚事。
其实夏准也算是给面子的了,并没有说不喜欢闻雪叶,那样太打姑娘的脸了。
夏准只是说自己太过年轻,而且武功修为都没有造诣,所以不想这么早就谈儿女私情。
闻雪叶一听,脸都白了,虽然没有直接被打脸,但还是受不住这种羞辱,气哼哼的就跑掉了。
闻雪叶道:“你别跟着我了,我看着你就觉得烦闷!”
“可是师妹,你要去哪里啊?”年轻人道。
闻雪叶道:“我去找大师兄了,你别跟着我。”
闻雪叶口中的大师兄自然就是谭孟了,叶南亭藏在暗处,就看到闻雪叶走进了院落来,往前面的主屋去了。
叶南亭眯了眯眼睛,难道这个院落是谭孟的?谭孟是一昙山庄的少庄主,的确住得应该比普通师兄弟要好很多。
闻雪叶不只是进了院落,还走到了黑衣人消失的房间门口,叩叩叩的敲门,喊着:“大师兄!大师兄你在不在!叶儿找你有事情!”
闻雪叶敲了半天的门,就是没人理他。她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帮子,似乎想要等谭孟回来。
叶南亭一瞧,这闻雪叶扎了根一样,那自己怎么办啊?黑衣人还在屋里,自己怎么进去才好呢?
院落是谭孟的,屋子也是谭孟的,黑衣人还进了谭孟的房间。叶南亭越想越觉得奇怪,那黑衣人身形声音都不像是谭孟,但是不能排除和谭孟有关系。
难道黑衣人是谭孟指使的吗?
叶南亭想不通,他想要进屋去瞧瞧,眯了眯眼睛,决定干脆打晕碍事的闻雪叶,然后就进屋去看看。
但是不巧,叶南亭还没打昏闻雪叶,就又有人来了,是刚才离开的年轻弟子。
那弟子说:“师妹,你可看到了和夏师兄同来的那位师兄弟?”
“哦,那个叫叶南亭的讨厌鬼?”闻雪叶说。
讨厌鬼?!
叶南亭:“……”
那弟子道:“就是叶师弟,师妹可看到叶师弟了?夏师兄说他回了房间,不见了叶师弟,看来很着急的样子。”
叶南亭这一听,心里叫了一声糟糕。夏准不是去吃接风宴了吗?吃个饭怎么会这么快啊,喝一杯茶都没这快的。
夏准回来之后找不到叶南亭,发现屋里还有血迹,这可把他急疯了,开始到处寻找。
叶南亭心说好了好了,这下好了,黑衣人看不了了,还是快回去找夏准罢,别把他给急坏了。
叶南亭只好一翻身就轻轻悄悄的离开了,快速的往厢房院落而去。
厢房院落里安安静静的,并不见夏准的人影,叶南亭回来一瞧,也不知道夏准跑到哪里去找自己了。
不见夏准的人影,倒是很快见到了谭孟。
叶南亭正想着自己是乖乖坐在屋里等夏准回来,还是跑出去找一趟夏准呢?他还没决定好,倒是有人先找上门来了。
谭孟端着一个大盘子,另外一只手还拎着两坛子酒,晃晃悠悠的就走进院子来了。
谭孟热情的喊道:“叶师弟!我给你端来晚膳了,还有好酒,你闻闻。”
“是你啊。”叶南亭说。
刚刚叶南亭还看到一个黑衣人进了谭孟的房间,这会儿谭孟就自己来了。
谭孟将好酒好菜都摆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拍开酒坛的封泥,道:“叶师弟,我们来对饮几杯如何?”
叶南亭闻到一股酒香气,但是说实在的,还挺诱人的,但是……
叶南亭也只能看着眼馋而已,自己可是一喝酒就会穿越的体质,万一这一喝又穿越了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回来的。
叶南亭摇了摇头,道:“你喝罢,我受了伤,不能喝酒的。”
“哦对了。”谭孟点点头,道:“对对,我差点给忘了。那你别喝了,我自己喝好了。”
谭孟说着,就倒出了一杯酒来,很豪爽的给喝了。
叶南亭看着真的很眼馋,但是真的不能喝。
谭孟喝了一口,感叹道:“好酒,果然好酒。我之前犯了事儿,我叔父罚我三个月都不能碰一滴酒,今天正好到了日子,赶紧就拿着酒来找你陪我喝了,可惜了你不能喝,那这些酒就都是我的了。”
谭孟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用杯子先是喝了三杯,然后觉得不太过瘾,干脆直接抱着酒坛子就喝,一大口一大口的下去,洒了一半,衣服都快湿透了。
叶南亭:“……”
叶南亭看的眼皮狂跳不止,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太妥的地方。
谭孟说是来找自己喝酒聊天的,但是他自己喝个不停不说,还一句话也不讲了。
叶南亭道:“谭兄,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喝闷酒啊?”
“哈哈!”谭孟大笑了一声,道:“什么喝闷酒,我才没有,我是太久没有喝酒了,所以才……才……”
“啪嚓——”
谭孟一口气喝的太多了,酒坛子没抱住,一下子就给摔了。
叶南亭还躲了一下,不过那一坛子酒不少,虽然没有直接泼在他身上,还是溅了不少过来,把他的衣服都弄脏了。
叶南亭闻到更浓重的酒香味,真是想把谭孟拍成窗花,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还没多长时间,谭孟就喝多了,看来酒量不太好的样子。他口齿不清的道:“我……我没有不开心的事情!你……你可别胡乱猜测!听……听到没有?”
叶南亭说:“我没猜。”
“都说了你别乱猜了!”谭孟瞪着眼睛说。
叶南亭:“……”撒酒疯的人惹不起。
叶南亭干脆不说话了,谭孟也不说话了,但是隔了一会儿又开始撒酒疯,道:“你……你怎么话那么多,我耳朵都被你吵得疼了!”
叶南亭:“……”
叶南亭也不知道谭孟怎么了,但是他现在很想把谭孟直接丢出院子去。
“小叶!”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急匆匆的从院子外面进来了,不是夏准还能是谁呢?
叶南亭一瞧,心道糟糕,差点忘了夏准一直在找自己呢,都是谭孟坏事捣乱。
夏准风一样的跑过来,一把抓住叶南亭的手,焦急的道:“小叶,你受伤了吗?怎么突然不见了,担心死师兄了,快叫师兄看看你。”
“我没事。”叶南亭在夏准面前转了个圈,让他看了一遍,道:“没有受伤啊,刚才只是闲得无聊,所以出门转了转。”
“只是出门转转?”夏准问。
夏准都快担心死了,他知道一昙山庄庄主和叶南亭有仇,他怕叶南亭脑袋一热,就跑去报仇了,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夏准在外面急匆匆的找了一圈,哪想到叶南亭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在……
夏准低头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美味佳肴和美酒……
一股浓重的酒香味漂亮,夏准这才发现叶南亭和谭孟真在对饮。
夏准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谭孟,道:“谭师弟怎么也在。”
“喝!”谭孟已经喝大了,根本忍不住来夏准是谁,看了他好几眼,笑着道:“来来,叶师弟!小叶!我们一起喝!继续喝!”
小叶?
夏准脸色刷的就黑了,平日里在师门,大家伙都称呼叶南亭为叶师弟的,也只有夏准一个人叫他小叶。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夏准才觉得叶南亭会和自己关系不一样,更为亲近。
但是现在……
谭孟叫的特别顺口,尾音还带着弯儿,伴随着不停的傻笑,就跟撒娇一样。
叶南亭被谭孟叫的一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道:“呵……谭师兄醉的不轻,要不然我们还是把他送回房间去罢。”
“不不不,我没有醉!”谭孟道:“你看我多清醒!”
夏准冷笑一声,道:“是啊,我看谭师弟也没有喝酒,还很清醒。”
“对!”谭孟点头附和。
夏准就道:“所以就请谭师弟,自己走回去罢,我们就不送了。”
“好!”谭孟又点头。
“这……”叶南亭眼瞧着谭孟站起来直打晃,心想着谭孟真的能自己走回去吗?也不知道谭孟这是唱的哪一出,竟然喝这么多,看来应该就是心情不好在喝闷酒了。
谭孟为了展示自己根本没醉,摇摇晃晃的就自己走了,叶南亭想要扶他,他还不要,特别又骨气的样子。
叶南亭无奈了,瞧着谭孟的背影,感觉自己眼皮还在跳呢。
夏准见叶南亭一直瞧着谭孟,心里又是酸的不得了。
夏准道:“小叶,你还有伤势在身,怎么能喝这么多酒,简直胡闹。”
“我没……”
叶南亭心说我没喝酒,一口都没喝,我若是喝了,你估计已经看不到我了,不知道要跑到哪个世界去。
不过叶南亭一低头就明白了,自己被谭孟泼了一身酒,所以夏准肯定是误会了,觉得自己身上酒味特别重,是喝多了。
叶南亭琥珀色的眼睛一转,忽然一计上头,机智的身体故意打了晃。
夏准见他要倒,立刻伸手去扶,叶南亭就很自然的靠进了他的怀里,简直像没骨头一样。
叶南亭装模作样的道:“师兄,我头晕,哎呀呀头好晕啊,还胃里不舒服。”
夏准叹了口气,本来还想问问屋里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一瞧叶南亭这副模样,什么也问不了了,指不定喝多了怎么胡说八道呢。
叶南亭觉得自己也真是太机智了,分分钟化解所有的危难,还能趁机调戏一把夏准。
夏准无奈的道:“我扶你进屋去,快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叶南亭不依,道:“不要睡不要睡,我也不想走,我腿软站不住,我要师兄抱着我。”
“抱……”
夏准咳嗽了一声,莫名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脸红了!
叶南亭暗地里闷笑起来,心说鲜嫩多汁的夏准就是可爱啊,一撩就脸红,这脸皮薄的。
叶南亭主动的抱住了夏准的腰,跟个树懒一样吊在他身上,道:“师兄师兄,我喝的好难受啊,头晕,哎呀站不住,还好热啊。”
夏准有点六神无主,叶南亭则是都快笑场了。
夏准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伸手一抄,打横就将叶南亭给抱起来了,赶紧抱着他进了房间,让他躺下来能舒服一点,说不定叶南亭就不闹腾了。
叶南亭本来就没醉,就是在借风撒邪呢,怎么可能如了夏准的心意,叶南亭决定要好好的调戏一把夏准才行。
叶南亭不肯躺下,夏准那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坐在茶桌前了,道:“小叶,来喝一杯茶,喝了会好一点。”
叶南亭倒是就着夏准的手喝了,但是喝完了突然一把搂住了夏准的脖子,将人往下一拉,然后快速的就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夏准一下子都懵了,他感觉嘴唇上一阵温暖的触觉,叶南亭竟然突然吻了上来,两个人的嘴唇紧紧贴合着。
夏准感觉到叶南亭温暖柔软的唇瓣,还有唇间渡过来的浓郁茶香,他整个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小叶!”
夏准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心烦意乱还心虚,下意识的就将叶南亭给推开了。
叶南亭可不干,夏准才把他推开说了两个字,叶南亭就扑上去,一下子又吻住了夏准的嘴唇。
夏准这次仍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推开叶南亭,他忍不住将叶南亭搂进了怀里。
叶南亭特别的配合,两个人立刻吻得如火如荼的。
这个吻可不像夏准之前偷吻叶南亭的那样蜻蜓点水,异常的火辣激烈。夏准感觉自己要疯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敢在梦中想到的事情,现在竟然实现了,但是……
但是叶南亭喝醉了啊,自己这简直就是趁人之危,实在是不光彩。
但是夏准抑制不住心里的那种感觉,根本舍不得放开叶南亭。
叶南亭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都快要破了。
他忍着笑意,轻轻推了一下夏准,然后假装口齿不清的道:“你……你怎么咬我啊,师师妹……”
“师……师妹!?”
夏准的心潮澎湃顿时什么也没了,感觉自己被兜头一盆冷水,泼的浑身冰凉刺骨。
叶南亭继续假装醉酒,道:“闻……闻师妹,你怎么了?”
“闻师妹?”夏准更是不敢置信了,闻师妹是闻雪叶吗?除了闻雪叶之外,他们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姓闻的姑娘了。
夏准顿时如坠冰窟,叶南亭和闻雪叶才见了一面,难道是一见钟情了?这……
叶南亭眯着眼睛瞧着一脸震惊嫉妒的夏准,心里都笑开花了。夏准现在肯定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看的叶南亭就差拍手叫好了。
叶南亭暗搓搓的想着,谁叫你上次亲了我说是误会,把自己当成了小师妹。这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世报来的快罢?
夏准瞬间失魂落魄的,那心里的滋味难受极了,瞧着叶南亭那叫一个心情复杂。
叶南亭觉得自己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让夏准吃醋了不说,还能叫夏准远离闻雪叶,按照夏准这个醋罐子的性格,估摸这样以后都不会再想见到闻雪叶了。
叶南亭使了坏,差点笑出声来。
夏准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扶你去休息罢。”
夏准真的不想再听叶南亭酒后吐真言了。
叶南亭也没说不休息了,他闹腾够了,心想着要是再重创夏准,说不定夏准会被气得哭鼻子呢,所以还是见好就收罢。
叶南亭被扶着躺下来,可就这霎时的功夫,忽然外面“哗啦”一声,好像是有人经过。
叶南亭皱了皱眉,夏准也一下子就发现了。
夏准将被子给叶南亭拉上,低声道:“小叶,外面有人,别出声,师兄出去看看,你千万别动,知道吗?”
叶南亭想要拉住夏准的,夏准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不过夏准走的太快,叶南亭愣是没拉住。
叶南亭赶紧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了,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的模样,赶忙下地也想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来人应该是高手,刚才那声音非常非常的轻,肯定比之前的黑衣人要厉害多了。
叶南亭不敢停留,生怕是黑衣人一伙的,万一夏准被伤了怎么办?
只是叶南亭才走到门口,又听到哗啦一声轻响,那人竟然直接闯进来了,和叶南亭打了个照面。
夏准出去查看,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外面连个鬼影也没有,悄无声息,仿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而叶南亭这边刚要出手如电,动作愣是硬生生的制住了。
叶南亭睁大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不速之客,惊讶的道:“儿子!?”
是夏敬渊,化成灰叶南亭都能认出来啊。
只有夏敬渊一个人,并不见夏敬晗的人影。
“爸爸!”
夏敬渊也是满脸的惊喜,道:“终于找到爸爸了。”
“小叶?”
外面的夏准听到声音,赶忙往屋里走来,生怕叶南亭遇到什么危险。
叶南亭一惊,心说现在的夏准若是看到自己有这么大个的儿子,估摸着会疯掉罢?这真是不好解释啊。
叶南亭赶忙推了推夏敬渊,道:“你先躲躲!”
“好。”夏敬渊立刻点头,他也知道夏准失忆了,不好解释自己是谁,容易产生误会。所以夏敬渊赶忙往屋里跑去,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夏准是从外面来的,夏敬渊这个时候想要出去也来不及,只能躲在屋里。
叶南亭一瞧,生怕夏准看到夏敬渊,赶忙迎上去,假装撒酒疯的抱住了夏准,道:“师兄!你回来了啊!”
夏准被叶南亭熊抱着,道:“小叶,我听到屋里有声音。”
“没有啊。”叶南亭装傻,说:“什么也没有。”
“好像真的有,我去看看。”夏准简直道。
叶南亭心说看什� ��看,都说没有了,夏准怎么这么不好骗呢,现在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叶南亭干脆一个猛虎扑食,差点把夏准给撞倒了,将人压在门上就又豪爽的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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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喵吃鱼喵喵的地雷,[亲亲]o(* ̄3 ̄)o
今天掉落500点的红包,随机掉落给留爪的小天使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