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遇事都十分冷静, 独独阿枣能让他轻易失了方寸, 他方才瞧见床单一角有些乱,正要凑过去细瞧,听完阿枣不在, 也顾不得旁的,立刻出门跟着找人了。
阿枣此时说是受到了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脑袋被河神那声音搅成了浆糊, 等到人都走了才从床下爬出来,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理了理衣裳, 蹑手蹑脚地翻窗出去。
她刚走出来没几步,迎面撞上来寻她的护卫, 护卫见到她忙高喊道:“找到了, 沈长史在甲板这边!”
薛见几步走到她面前, 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几眼,正要出声问话, 才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到:“你没事吧?方才去哪里了?”
阿枣脑海里他方才说话那声音还在不断回响,她把和河神的种种,从相识到现在仔细想了一遍, 已经猜到了五六分,心里震怒不已,又是羞耻又是恼怒,还夹杂着两分不确定, 正要质问,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解释道:“我方才想起夜,起完夜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所以去你房里找你了,你们这是做什么?”
薛见见到她理智就回笼了,微微眯起眼,常宁在一边解释道:“方才我和殿下听到了一些响动,又恰好你没在,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命人起来找你。”
阿枣笑着拱了拱手:“劳烦各位了,我真的无事,诸位回去歇息吧。”
常宁虽有疑惑,见薛见点头,他就带着人手下去休息,阿枣瞧见河神暗暗冷哼,心说要是真的有你好受的,面上却笑嘻嘻道:“河神还不快下去歇着?”
薛见瞧了她一眼,取来纸笔写到:“方才船上寻人这般大的动静,难道你没有听见?”
阿枣一脸无辜:“我还以为你们晚上要干什么,哪里知道你们是在找人。”
薛见若有所思,写了个‘好梦’就回去睡觉了。
阿枣誓要让他摘下那张面具,冲着他背影咬牙切齿,又得意地奸笑几声,转身也回了屋。
薛见早上还未全醒,就听见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大有一言不合就闯进来的架势,他穿着中衣起身开门,发现阿枣端着托盘站在门外,乐呵呵地道:“河神醒了?我方才下厨给你做了些小菜,不知道你爱吃不爱吃。”
她本来想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薛见反应更快,外衣还没穿就戴上了面具。
薛见往托盘上瞧了眼,上面一碗粥一块饼,两碟子下饭的小菜,他看了她几眼才侧身让开。阿枣恨的牙根发痒,却笑吟吟问道:“你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带着面具?难不成晚上睡觉也戴着?你的脸上长了花儿不成?”
薛见轻轻一笑没接话,阿枣见他不接茬,又想到薛见前些日子说过的河神坏话,背过他唇边勾起一丝坏笑,清了清嗓子道:“河神啊,我今天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薛见示意她直说,阿枣托着下巴,一脸同情:“我们殿下说你爱狎妓赌博,家里养了十七八房小妾,还不留神染上了花柳,以至于不能人.道,这些可是真的?”
薛见:“...”他什么时候说河神有花柳而且不举了!
别的他都能忍,这个实在不行,可怜他才抹黑完自己,就得开始洗白,写到:“殿下误会了,我爱眠花宿柳小赌怡情倒是不假,不过花柳不举全是无稽之谈。”
阿枣拖长了声音道:“这样啊...”
她突然攥住他的手,眼神诚恳:“河神,我昨日仔细想了想,发现我还是忘不掉你放不下你,我昨天对你不客气只是言不由衷,只要你能从了我,就算没得名分也行,你随便狎妓赌博我都不会管你,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薛见在面具下的脸完全黑了,恨不得跳起来敲一敲这个榆木脑袋,阿枣还不死心,握着他的手继续扇风点火:“河神啊,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家殿下一直对我有点那个意思,但是为了你一直没答应,你要是不从我,我就答应我们殿下了。”
原来他只是备选?!薛见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了,写出来的字力透纸背:“休想!”
阿枣笑嘻嘻地一托他下巴,加大调戏力度,在作死的大路上一去不复返:“别说的那么无情吗,人家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我要样貌有样貌,要官位有官位,要才干有才干,怎么说也配得上你。”
她说完撅起嘴凑过去,痴汉脸:“来,摘下面具,咱们香一个。”
薛见的回答是一巴掌拍开她的爪子,在她嘴上重重捏了一把,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扔出去。
阿枣不甘心就此落空,在外面喊道:“你一天不答应我,我就天天在外面喊‘河神我爱你!’,喊到你答应为止!”
薛见想把她的嘴给黏起来!
他方才被她激的恼怒,缓了缓气才想转过来,阿枣实在是...反常啊,好像在故意惹他似的。
......
阿枣一击落空,心有不甘,调整了方针之后决定再次挥出重拳,下午有问常宁要了两壶好酒,嬉皮笑脸地凑到正在甲板上的河神身边:“河神,晚膳用了没?咱们喝两杯。”
薛见不动神色地看着她,写到:“不喝。”
阿枣愣了下:“为什么?”她记得薛见是挺爱品酒的。
薛见在下面继续写:“怕你酒后失德。”
阿枣:“...”
她郁闷道:“放心,我酒量很好的,哪怕失德也是你先失,再说我是那样下作的人吗!”
这话说的,跟早上噘着嘴要亲嘴的人不是她一样。
薛见漫不经心接过酒盏,两人对酌了几杯,阿枣比较心机地每次只喝了几口,却硬逼着薛见喝完,她见薛见脸上毫无醉色,不由暗暗发急,站起身伸手道:“你身上趴了一只虫子。”
她说的是身上,手却往他面具上伸,薛见眯了眯眼斜身避开,酒盏重重一顿。
阿枣怕做的太过引起他的警惕,一拍脑门故作恍然:“原来是我瞧错了啊,咱们继续喝。”
薛见瞥了她一眼,却没再喝酒,此时恰好一阵大风刮来,将船刮的上下颠簸,动静极大,桌上杯盏摇动,阿枣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就要跌在地上。
薛见怕她摔伤,站起来稳稳当当地把她护在怀里,阿枣大喜,心说天赐良机啊,身子一用力,一把把薛见扑倒在地,嘴里胡乱喊道:“哎呀,河神你怎地摔了呢!”
她一边喊叫一边毛手毛脚地在他身上乱摸,看着是在拉人,其实是在扒他衣裳,她记得薛见前面脖颈和锁骨交接处有颗小痣。
薛见见她手下不停地吃着‘河神’豆腐,脸色又沉了下来,伸手要把牛皮糖阿枣从自己身上拽下来,没想到阿枣察觉到他的意图,反而将他搂的更紧,嘴上还不依不饶地道:“河神你这么轻薄我做什么?太无礼了!”
薛见等风浪停了才得以把她从身上摘下来,此时两人已经满身狼藉,阿枣见他那面具跟502黏上似的居然还没掉下来,不由暗暗懊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恶人先告状,趁他不注意一巴掌冲他脸上招呼过去:“下流!轻佻!不自爱!”
薛见:“...”
他那面具也是神了,被打的歪了一歪,只露出脸上白皙的一小片肌肤,还□□地罩在他脸上,倒是阿枣手疼的够呛,疼的不住甩手。
她又先告状,顺带拉了一波仇恨:“河神,你这样下流无耻跟殿下有什么分别!”
薛见:“...”
她这一口气黑了一体俩人,薛见面色已经十分不善了,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惩戒一番,不过他已经有些明白阿枣想干什么了,虽有些讶异,但怒气却和缓了,变成了若有所思,瞧见她一脸惴惴,写到:“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就出去别再找我。”
阿枣还指望着他酒后吐真言呢,忙赔笑道:“方才一时情急,误会了,咱们继续喝酒,喝酒。”
幸好颠簸的时候酒壶没事,阿枣给他倒了满满一盏,又给自己倒了一口:“来,干了,一笑泯恩仇!”
薛见:“...”
她本来想让薛见阵亡,没想到先歇菜的竟然是自己,本来还没觉着有什么,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一阵腿软,幸好薛见把她扶稳了。
阿枣闭上眼嘿嘿傻笑,两手随意比划着,露出一弯雪白的手臂来,薛见凑过来细瞧,见她真的彻底醉过去,才一脸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脸:“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目光又落到两弯雪臂上,食指忍不住沿着幼嫩的肌肤上下滑动,见阿枣仍旧咧开嘴大笑,好气又好笑:“笨蛋,被人占了便宜还笑。”
阿枣仍旧闭着眼,嘿嘿傻乐:“把薛见...按在地上,当马骑,再享...齐人之福...”
薛见:“...”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想到阿枣那晚的突然消失又突然归来,抚着下巴一脸思量,阿枣难道是瞧出了什么,或者猜出了几成?
在他心里这事不算什么,他摘下面具,亲了亲她带着酒香的唇瓣,轻笑道:“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
作者有话要说: 把被调戏的都调戏回来!二更完成啦~~~
_(:3∠)_其实进展真的不慢了,我比较习惯做铺垫,绝对不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