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重生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79、第 79 章全文阅读

从青松坊里绕出来后, 矣姀抬眸看了一眼依旧在她前方不远不近地走着的赵徽聿, 犹豫了一下, 抬脚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才走了两步,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平淡声音, “平定王府不在那个方向。”

矣姀的脚步微滞。

赵徽聿不是说他没去过平定王府吗?

那他怎么知道平定王府所在不是她眼下所走的那个方向?

难道……他刚刚是在骗她?

其实他是知道平定王府是在哪个方向的, 但是他非得想要她求她才愿意告诉她?

矣姀的手指微动, 想了想,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

她现在所走的这条街道上, 有零星的几个行人在,也许问问他们, 她就可以知道怎么走了。

矣姀很快便走到了一个行人的身边, 仔细地问了路, 得来的却是行人的摇头。

他不知道。

又再问旁边的行人, 依旧还是摇头。

矣姀不死心,又拦下一个路人,幸运的是,第三位路人知道。

矣姀仔细询问, 终于问清了平定王府所在的方向。

“小娘子你的脸怎么了?要去平定王府?”第三位路人很和气, “平定王府建在曲江边上的曲乐坊里啊……离这里有些远呢。”

“现在天都快黑了, 小娘子你还是赶快回家吧,莫要教你家里人担心了……”

矣姀谢过那个好心给她指路的行人,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抬步往曲江方向去。

曲江是流经国都城的一支河流,曲江边上的曲乐坊是除了须阳坊外, 大昭众多达官贵人们的集居地。

平定王府不在须阳坊,必定是建在曲乐坊啊,她早该想到的。

矣姀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她现在的处境不是一般的糟糕。

不能及时回宫,这其中的后果是她无法所想象的严重。

如果她不能及时求得魏知悦的帮助,那她可能会……

矣姀一边走路,一边在脑海里快速地思量着待会若是见到魏知悦,应该要魏知悦如何做才能够尽量减少她这一次失误会所带来的惩罚,但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的手肘被人大力拉住了……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此刻拉住她的人是谁,她不耐烦地正要甩开,身后传来的男音低却沉而懊恼,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你走错了,曲乐坊不在这个方向。”

矣姀猛地收住脚步。

抬眸四处绕看一周,直到对上赵徽聿沉沉的双眸,矣姀忍了又忍,最终才用勉强平稳的声音问出来,“赵大人,我从小在国都城里长大,曲江在哪里,我会不知道?”

赵徽聿是不是看到她现在处境狼狈,嫌她不够惨淡,所以存心要来阻挠兼落井下石一番?

赵徽聿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安静地解释,“前些日子下雨,奔月桥塌了,现在还没有开始修。你若是要从奔月桥去曲江,只能是白跑一趟。”

矣姀平静地看了赵徽聿一会儿,忽而转身继续往奔月桥的方向走,转身之时,还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我不相信你的话。”

奔月桥塌了,这或许只是他用来阻挠她的借口罢了。

她是不会上当的。

他明明恨她。

此刻又怎么会帮她?

他只不过是看她不够惨,想要让她再惨一些吧……

矣姀几乎是跑着去的奔月桥。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跑到奔月桥,看到那空空的江面时,她双腿忽就一软,下一刻便跌坐在地上。

奔月桥,奔月桥去那里了呢?

怎么不见了?

奔月桥呢?

矣姀愣愣地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江面,脸上一片惨淡。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江面泛起柔和的波光时,矣姀意识到,天黑了,月亮出来了。

而她,要完了。

矣姀慢慢抱膝。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好多好多的画面,都是有关于她这些年来经历过的事情。

她在家里日夜刺绣但依旧饱受苛责的情景。

她饿得头晕眼花但幸好遇上霍司制的情景。

她进宫后日夜小心但是还是步步唯艰的情景。

……

最后的最后,还有魏知隶笑容温暖地帮助她,教导她的情景。

魏知隶……

魏知隶……

是了,这些年来,她对于魏知隶的感情,从一开始的仰慕,到了后来无法收拾的爱慕。

她知道,她不应该喜欢上他的。

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太远,她或许永远都无法以另外一种身份平等地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她也并不奢求。

她只要能时不时见上他一面就好。

可是如今,她犯下大错。

也不知道今日过后,她会等来明天如何的惩罚。

或许她会被重重责罚,然后……或许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矣姀把头埋入手臂中,身子忍不住颤抖。

她努力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真的……很不甘心。

但是……她别无他法了。

法……

办法……

不,她不能就这样认命!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行的!

矣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面前二十人左右并列的江面,好一会儿后,她猛地把手指一收,下定了决心。

她要渡江。

虽然她不会游泳,但是这江面也没多宽,她应该,她应该能撑过去的。

而且,渡江也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快要踏入江水之时,矣姀回头看了看身后。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赵徽聿不在。

她并没有想过赵徽聿还会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当印中她心中的猜想,她还是觉得心情有些……难以言说。

赵徽聿没有骗她,奔月桥确实不通。

是她不信他,固执己见地来到这里,把自己逼入绝境。

不过,赵徽聿当真也是极恨她,明知她会碰壁,所以才不愿意多说一句劝阻……

她……其实也怪不得他,都是她自作自受。

矣姀慢慢地走进江水中,冰冰凉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

没走几步,矣姀便感觉到自己的步子在发虚。

在江水里走路和在地上走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一步步的往江里走,冰凉的江水逐渐漫过她的腰际,她的手肘,她的肩膀……

矣姀心口发闷,镇定的心情也开始渐渐发慌……

江水上升的速度很快。

也许再走几步,那江水便要淹没她的头顶了……

矣姀勉强地停下步子,稳住身子。

再次镇定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矣姀惊悚地发现她自以为她已经走了那么久,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走到江中……

可……她整个人好像浮在了河里,脚尖已经快要踩不到底了。

春日衣衫单薄,矣姀泡在江里瑟瑟发抖。

她抿住嘴唇,阻止牙齿上下打架后,试着慢慢地再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次,寒凉的江水一下子漫到嘴唇以上,矣姀心中惊惧,身子歪了歪,猝不及防间整个人摔进了江水中……

入水的瞬间,江水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

矣姀下意识开口呼救,但是才张开嘴,江水便把她的声音全部堵去了……

镇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矣姀慌乱不已间想要努力找到一小片能够踩实的地方,但是让她绝望的是,她每一脚下去,都是空的……

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如果不死,回去之后被罚去掖庭宫,她的余生会不会也像余声声一样,她的手……即便活着,在日复一日的洗衣中,再也拿不住绣针?

如果后者便是她此后的命运,那她此刻的生死又有何不同?

……

不知不觉间,矣姀放弃了挣扎。

冰冷的江水再次彻底将她瘦弱的身子淹没,矣姀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地陷入了一片绝望窒息的冰冷之中……

——

“矣姀,矣姀,矣姀……”

带着慌乱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了一声又一声。

矣姀的眼睫动了动。

头重脚轻。

胸口好痛……

嗓子也痛,想咳……

“咳咳……”

矣姀很快便咳了出来,随之而出的,还有几口在江水里挣扎时被她喝进肚子里的江水。

身子感觉好受些了,矣姀艰难地睁开眼睛。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她眼眸睁大,气息瞬间不稳,“赵徽聿,你,你,你你……”

她看到了什么?

赵徽聿背对着她,他,他,他,他居然,居然,居然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都,都倒挂了起来,还是挂在他的背上……

矣姀方才经历溺水,此刻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子太虚弱,说出的话语几乎等于无声。

赵徽聿自然也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察觉她醒过来后,他转过身来,垂眸看到她满脸的羞愤,微微一挑眉。

她在骂他?

虽然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赵徽聿不难猜出来矣姀刚刚说了些什么。

无外乎是某些骂他的诸如无耻之徒之类的话。

赵徽聿抓着矣姀的脚踝,再走了两步,发现矣姀没有要在吐水的迹象后,他小心地把她放到了地上。

躺到地上彻底清醒过来后的矣姀依旧在愤怒地瞪着他。

虽然说不了话,但是她的眼眸清亮,被她瞪着瞪着,赵徽聿忽而勾唇一笑,半真半假地威胁她,“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再瞪我,我就把你扔回江中去。”

“那你扔啊……”矣姀脑子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接回了赵徽聿几个口型。

世界寂静须臾。

赵徽聿笑容慢慢敛起,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后,他猛地把矣姀从地上抱了起来。

须臾之后,才被人从河里救起来不久的矣司制,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又被扔回了河里……

江水再次从四面八方入侵耳鼻。

矣姀的脑海里刹那一片空白……

赵徽聿居然真把她扔回了江里……

身子又在下沉……

好冷……

“就这么想死?”

惊讶地发现矣姀毫无挣扎的时候,赵徽聿气急败坏地把矣姀从江水里揪出来。

此刻的矣姀,其脸色已经苍白得和逝去之人并无区别。

听到声音,矣姀迟钝地看了赵徽聿一眼,苍白的菱唇颤抖一下,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才开口,她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明月高悬,江水寒凉。

波光粼粼的江水中央,赵徽聿紧紧地抱着咳嗽咳得浑身颤抖的矣姀,良久,他冷寂的双眸静不易于被人察觉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救助溺水之人的古方法:

东晋末年,名医陈延之撰成《小品方》一书(约成书于317~417年间),在书中的“卷八,救急门、疗溺死方”有记述:“屈死人两脚着人肩上,以死人背向生人背,负持走,吐出水便活。又方,倒悬解衣,挑去脐中垢,极吹两耳,即活。”此两法均是将溺水人倒悬,再由他人背对背肩负其缓行、或再由他人极力吹耳。系通过体位与刺激促进其“排水”,借此想达到救人“目的”。

这可说是我国迄今最早的对于溺水者进行“倒挂法”排水救治的专门记载,至少显示三层历史意义:其一,较之100年前汉代的“灰埋法”而言,“倒挂法”排水救治溺水者应更为实际,效果直接,且可算是小有“进步”。其二,我国救治溺水的“倒挂法”较之欧美国家应用“悬吊法”要早1300多年(以上述aha公布的1770年救溺水“反吊法”在西方国家面世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