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重生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30、第 30 章全文阅读

太医来了又走了。

良妃娘娘已经清醒过来。

矣姀立在魏知隶的身边, 察觉殿内的气氛太过于寂静的时候, 她偷偷抬眸瞄了良妃娘娘一眼, 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地躺在床榻上, 脸色苍白, 黝黑的眼神一片沉寂, 显得有些……绝望。

她的身边依旧是一个宫人都没有。

那个名为紫啬的宫女不知道偷溜去了何处, 至今还没有回来。

给良妃娘娘诊脉的太医说,良妃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 只是身子有些发虚,进补一下便好……

殿内的温度不高不低, 也算是舒适, 但是良妃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居然满头的大汗。

矣姀抿了抿唇, 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拿出锦帕轻轻地擦去良妃娘娘额头上的汗珠……

良妃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抗拒她的接近。

矣姀手势一滞,连忙退到了魏知隶的身边来。

又被吓到了?

魏知隶有些失笑。

须臾之后, 他望向矣姀的眼神中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胆子这么小的人, 为何偏偏要进宫呢?

风云诡谲的宫中……真的很不适合她。

他看了矣姀一眼, 随后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半躺在床榻上的良妃说道,“表姨,你的身子不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这样折磨自己,何苦?”

良妃冷哼一声,“魏侍郎真是高看本宫了。本宫岂是那般愚蠢之人?本宫再不济,也不会为了他人来伤害自己……”

魏知隶:“……表姨说的是。”

良妃瞥了一眼站在在殿中,长身玉立脸色平静的的男子,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最后一腔心语只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魏侍郎你虽然明白本宫的情况,但是……却到底不明白女子的心思。”

忆起往事,良妃笑得苦涩,有些无奈,“本宫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没有什么想说的,这大概……就是命吧。”

“表姨,你……”

良妃不欲多说下去,便转移了话题,“你身边的这个宫人是谁?”

矣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们之间的话题怎么突然间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来了呢?

魏知隶愣了愣,然后语气流畅地答道,“她本是司制房的矣掌制,因为办事不力被皇后娘娘罚到掖庭宫来洗衣一个月。”

良妃闻言,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掌制?洗衣一个月?”

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矣姀的身上,脸上的笑容突然大了起来,“矣掌制,你可还想要回去司制房?”

矣姀点头应声,“奴婢自然是想要想回去的。”

“是吗?”良妃的声音微微延长,“可是,本宫很遗憾地告诉你,你有很大的几率回不去了。”

“从来被发配至掖庭宫的人,没有多少个是最终能够回到原来的地方的。”

“可惜了你这一双巧手了。”

矣姀不敢置信,急急的话语脱口而出,“为什么?”

意识到这样的语气不是很好,矣姀连忙补救。

她按捺下心急,语气毕恭毕敬地道,“奴婢先前语气不妥,多有得罪,还望良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吝赐教其中缘由。”

良妃眼神定定地看了矣姀一会儿,然后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心存侥幸地把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主宰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你只能以失败告终。”

和当初傻愣愣的她一样。

心存侥幸地轻信他人。

愚不可及。

矣姀一怔,明白过来后,她脸色止不住的黯然。

她如何不明白那样的道理?

只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地位低微,她也不知道,她要如何做……才能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久后,紫啬回来了。

矣姀和魏知隶从凉倾宫里退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在宫道上,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走了稍长的一段路了,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彼此之间越来越浓重的沉默。

眨眼间,两人走到了他们先前相遇的地方。

四周树影摇晃,黑影魆魆。

矣姀抬眸,她知道,前方稍远的地方,便是掖庭宫。

魏知隶依旧无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矣姀心思混乱,不知不觉间,便落后了他的脚步一大截。

魏知隶缓了片刻后察觉,转回身来,却发现矣姀立在距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神色戚戚。

“怎么了?”魏知隶礼貌地询问。

矣姀被声音惊醒,对上魏知隶清和的目光时,她的眼神里有褪去不及的忧愁。

矣姀勉强地掩好情绪,跟了上去,“奴婢没事。”

魏知隶没有接话。

矣姀跟上去后,魏知隶却没有立即启步。

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矣姀有些疑惑,“魏大人……”

魏知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和宫正司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

矣姀心里一震,咬唇回道,“……是。”

他,他怎么知道……

“前方不远处就是掖庭宫,我不便送你过去,那我们就此别过吧。”魏知隶笑了笑。

矣姀点点头,顺从地往前走了几步,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她的步子随着迈步却是越来越慢了……

她怎么……

魏知隶微微挑眉。

须臾之后,他看见矣姀猛地转身,然后顺着原路折返。

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要说话,却略有些意外地看到矣姀一声不吭地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双膝跪地。

暗色中传来一声明显的细响。

魏知隶感觉到自己心头的某处地方,好像也随着这一声细响,动了动。

逐渐浓重的夜色中,身姿纤瘦的女子,姿势无助地跪在地上。

模样虽看得不大清晰,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脆弱。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

她的双肩甚至还在微微地颤抖。

魏知隶敛了意外的神色。

恢复面色从容,他语气温和地道,“你为何如此?”

矣姀的声音中混着些微的颤抖,“奴婢恳请魏大人……救一救奴婢!”

魏知隶心里大约有数,“我先前不是与你说过了……”

“奴婢知道。”矣姀着急中打断了魏知隶的话语,“但是,奴婢心里还是……不安,很不安。”

矣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魏大人,奴婢喜欢的是刺绣。如果奴婢这一次真的回不去司制房,那奴婢便要在掖庭宫里待上好多年,那样的话,奴婢的手,奴婢的手……奴婢此生便再也绣不出好看的刺绣了……”

说到最后,想要可能会出现的最坏的后果,悲惧从心而至,矣姀几乎是声泪俱下。

虽然看不清楚矣姀哭泣的模样,但是听着那柔柔中隐隐带着些绝望的哭声,魏知隶轻轻地蹙了蹙额。

矣姀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要碰到了地面,“魏大人,你能不能帮帮奴婢?奴婢不会让魏大人白费功夫的,只要,只要奴婢能够做到的,魏大人可直说无妨。”

魏知隶沉默。

他的视线在无声中落到矣姀的身上,眼眸中几分复杂,几分迷茫,几分不确定。

过了些许时间,他忽而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应了声,“好。”

因为魏知隶没有立即应答,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矣姀以为事情已经是无望了。

没想到魏知隶突然答应……

她有些懵地吸了吸鼻子,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啊?”

魏知隶笑着在她的面前微微弯下了腰,直视她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你了。”

“地上凉,你快起来吧。”

矣姀:“……谢谢魏大人!”

矣姀虽然站了起来,但是她自始至终她都是低着头的。

她没有办法……正视魏知隶。

也不是她不敢看,而是……

她才哭过,此刻满脸泪痕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魏知隶却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尴尬,随即自然地递过来一块锦帕,“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以前?”矣姀喃喃一声,声音中蕴着无措。

“嗯,在常乐宫宫外说的。”

矣姀低着头。

见她并没有发现他给她递了锦帕,魏知隶直接把锦帕放到了她的眼皮底子下……

矣姀没有任何的准备,一时之间竟被他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魏知隶失笑,“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小?”

一天之内居然能被他吓到了两次……

矣姀有些尴尬。

锦帕就在眼前。

矣姀看了看锦帕,又看看魏知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锦帕给接了过来。

“谢谢。”

她的声音细小得几乎要听不见。

魏知隶收回手,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还记得我在常乐宫外对你说过的话吗?”

矣姀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记得的。”

但是一想到实际情况,矣姀便感觉到有股热气直冲她的头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语气颇为纠结地接着说,“可是……奴婢不知道应该怎么运用。”

魏知隶:“……”

“奴婢是不是……太笨了?”矣姀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

魏知隶清咳了一声,并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宫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真的?”矣姀的声音中有些惊喜。

魏知隶:“……嗯。”

“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哦。”矣姀有些不情愿,“魏大人,你既然愿意帮奴婢,那奴婢应该……怎样报答你呢?”

魏知隶回答她问题的声音很淡,给人一种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感觉,“你的报答,有有效期限吗?”

有效期限?

矣姀摇头,极其认真地道,“如果对方是魏大人,没有。”

对于他来说,没有?

那对于谁来说,有?

不过,在这一个问题上,没有……比有好。

魏知隶清俊的眉梢上带了些许的笑意,“既然没有有效期限,那能否容许我想到了再说?”

“可以啊……”矣姀应得干脆利落,“但是一定是要奴婢力所能及的事情哦。”

“好。”

“宫里不比宫外。以后行事,记得多想想再去做。”

“怎,怎么想?”矣姀问得结结巴巴的。

虽然魏知隶无疑是一个好先生,但是……矣姀真的不大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这样一说,她就有些头皮发麻,身子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魏知隶看了她一眼,简洁地说,“一件事情,两个角度。”

“一件事情的发生,如果有人从中获利,其中就必定有人会受损。”

“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作为例子。”

“你认为,你被皇后娘娘罚至掖庭宫一事,谁会从中获利,谁又会从中受损?”

矣姀想想,惭愧地说,“受损的人肯定是奴婢,至于获利的……”

脑海里,她认识的人,其容貌一个个地在脑海里浮现。

她,她,她,还是……她?

过了一会儿。

矣姀快要哭了,她的声音极其沮丧,“奴婢,奴婢……不知道!”

魏知隶:“……”

魏知隶诲人不倦,“想要知道人为何会想要去做一些事情,无论是损人或是利己,原因无外是这几个方面,权力,金钱,个人,家庭。”

“当通过所做的事情,能够为那人带来这四个方面的某种满足时,他便会去做。个中的权衡与得失,想必那个人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心中也早就有过了计较。”

矣姀:“……啊?”

魏知隶:“……”

魏知隶决定换一个简述方式,“你可以这样想:如果你以后只能在掖庭宫洗衣裳了,那么你的掌制之位便会空出来。如此,你认为司制房里,谁会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的掌制?”

“循着这样的想法去思考,有很多的事情,其背后的施行者是谁,或许也就不难看出来了。”

听君一席话……

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矣姀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好像……能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让各位久等啦,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