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陆小凤, 林溯瞬间把东方教主的叮嘱抛在脑后, 与一道陆小凤这个“狐朋狗友”去了城里的春风楼,看样子是准备大喝一顿。
林溯算是春风楼里的常客了, 哪怕每个月不来坐上一坐, 也会让管家定几坛子酒送过去。而林溯这头白发又太过显眼, 加之去年城里闹出“活人不医”一事,大部分人都认识她。
一见林溯进门儿, 小二热情地招呼上去:“ 林大夫, 您来啦?”
林溯含笑回应, “ 寻个靠窗的位置。 ”
“好嘞~二位请上二楼!”
现已四月,江南春意正浓。二楼的窗户全都开着, 供客人赏景。
时在中春, 阳和方起。从窗口远远朝外望去,一片鲜绿, 其上点缀着各色的花朵,好似繁星点点。
迎着拂面的春风,林溯把杯中的清风醉一饮而尽。
“江南的春色,怎么也看不腻。”她说。
陆小凤倒是觉得都好。他自踏入江湖起,跑遍了大江南北, 各地的春景都曾赏过。当然,多数都是和美人一起赏的。
今日……也是一样。
林溯的容貌上乘, 自然也是美人。只是,她不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而是他的朋友。
“ 大半年没见你, 又跑到哪里去猎’艳了?”林溯收回视线,看向陆小凤,面带促狭。
“ 我听说,神针山庄的大小姐,可是在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呢。”
闻言,陆小凤苦笑一声:“你可别打趣我了。哪里有什么遭遇,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惹上的都是麻烦。”
至于薛冰……
陆小凤默了默,把杯中酒饮进。
“ 她是个好姑娘,只是……”
“ 只是某人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一个人浪惯了,从不为谁停留。”林溯接下他的话。
放荡不羁爱自由?
嗯,确实形象。
陆小凤哭笑不得:“ 哪有那般夸张,你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词儿?”
“ 偶然想起,形容你倒是最合适不过。哦,或许也适合楚留香。”一提起他,林溯的面上淡漠不少。
陆小凤是什么人,当然发现了林溯暗含的不爽:“怎么这个表情?楚兄得罪你了?”
也是,不得罪林大夫怎么会被林大夫家的大蛇抽断了肋骨?还两次!
“也谈不上得罪。”林溯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最讨厌什么弯弯绕绕。大漠一行,让我发现,我这个人还是挺小心眼儿的。”
陆小凤暗笑:你才发现吗?
“所以,你以后需请我办什么事,直说就好。前因后果都说清楚,我能帮则帮,不能帮也会尽量从麻烦堆里把你保全。这点儿事,现在我还是能做到的。”
是呢。如今的江湖,谁不要给“活人不医”林溯个三分薄面?
至于那种死命做对给脸不要脸的,一笛子戳过去就是了。就算对方人多势众一时打不过,她不是还有东方呢吗?
人家林大夫现在可是教主夫人了。
“ 如此,我先提前谢过林大夫了。”陆小凤笑笑。
“哈,喝酒。”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林溯和陆小凤这顿酒没喝多久。
第二坛清风醉还剩少半,林溯家的丫鬟春桃便找过来了。
春桃是一路打听过来的,上了二楼,一眼便瞧见了与陆小凤对饮的自家主子。
“ 哎呦!主子唉!您快别喝了,府里来了贵客,正在等您回去呢。”
春桃的性子本就活泼跳脱,今日这般冒失倒是头一回。
林溯不疾不徐地给自己满上一杯,道:“ 什么贵客,能让你这般着急?”
“ 来人是个清贵公子,自称是您师兄。他还带着一位师弟,现在在府里正等着您救命呢。”
“咔吧!”林溯手中的酒杯出了一道裂痕,把春桃吓了一跳。
倒是陆小凤,还有心玩笑:“ 我有一种预感,此事不小。”
“ 一样。”林溯扶额,深深赞同陆小凤的话。东方才刚走,连半天都没到,麻烦就上门了。
“ 要不要我同你回去?”陆小凤问。
“ 没事。”林溯摆摆手,她瞥了眼酒桌,遗憾道,“这顿酒先欠着,改日再喝。 ”
“好。”陆小凤笑应。
“ 那我先走。”
“走吧走吧,别忘了结账。”某人这话十分欠揍。
林大夫横他一眼,没再理人。“春桃,下去结账。我先走一步。”
“是。主子。”
……
出了酒楼,林溯向上一跃,跳上酒楼对面的房顶。在青瓦顶几个轻飘飘地跳跃后,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片刻后,林溯落于“活人不医”大宅门口儿。
她本想直接进院儿,但见林管家早早地便在这里等了,只好停下。
“ 管家。”
“ 主子,您回来了?”
“嗯。”林溯颔首,与林管家一同进府,“客人呢?”
“ 已经安排在竹院了。”
“ 竹院?”林溯诧异了一瞬。
竹院。顾名思义。这栋小院儿翠竹环绕。后来林溯住进来后,她看着这院里院外的主子长得好,地方又偏,特请了一位老人家酿了竹酒。因这竹酒,竹院便成了这府里最偏僻的院落,少有人来。
“怎么安排在竹院了?”她皱眉。
林管家曾也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他这么做,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 呃……是老朽做得安排。主要是其中一位贵客……看上去……不大太好。遂特意寻了一处静地。”
——看上去,不大、太好?
能让林管家说成这样,话都含糊了,这人得是有多不好?
怀着这样的疑惑,林溯来到了竹院。
然后……
“呃唔~啊~~~”
林溯:“……”
瞧瞧她听到了什么!?
还没进院儿,就在门口领会到了如此销’魂的……呻’吟。
嗯,感觉比东方动‘情时的声音还差了点儿。毕竟她家东方的声线自带……
“咳咳。”林大夫拳头虚握,放在唇边咳了两声,而后清空脑子里的污料。
她侧头看了眼林管家,老人家耷拉着眼皮,眼观鼻,口观心,不动如山。
嗯,不愧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定力就是不一样。
默了默,林溯抬脚进门。在进门前,她递给了林管家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没跟进去,反而是转身戳在了门口,充当门神。
到了屋前,里面的声音愈加清晰。
“ 师弟,你再忍忍,师妹马上来了。”
“ 唔!我忍不了了,赶紧拿鞭子抽我!快!”
林溯:“……”
——艾玛!还上鞭子的?
玩儿得这么大的吗?
“啪!”门被推开,林溯终于见到了屋里的人。
这是两名白衣人,一名青年,另一名……只在青年身后的蹋上露出半片雪白的衣角。不过听那声音,应是个少年人。
那青年丰神俊逸,温润如玉。刹时间,林溯错觉般地以为她见得是花满楼。
“ 原…师兄?”
“ 是我。”这位原师兄朝林溯优雅地抱拳,他的视线在她头顶停了停,又道:“ 想必你便是林师妹吧。”
“ 事情紧急,还请师妹恕我等失礼,贸然上门。”
“ 都是同门,何况您还是,哪有失礼之说。”林溯表示理解。
“ 既然如此,还要劳烦师妹看一看师弟的病情。说来惭愧,云医术也有涉猎,但根本看不出师弟是为何如此。”
“好。”
两人的一来一往只用了片刻,没再过多客套。
此时救人是真。原师兄侧身一让,终于让林溯看清了踏上人的情况。
白衣少年面色潮红,墨发凌乱。他的衣领大开,露出了胸膛和后背,白皙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外。仔细一看,上面竟还有尚未痊愈的疤痕。看其伤口,应是鞭子抽过留下的痕迹。伤口新旧不一。
再观少年项上胸膛处因薄汗黏住的发丝,扭动的身躯和不安分的被白色缎带牢牢绑住的手脚。还有那迷离的双眸,水光闪烁,似是情动。
林溯:“……”
林大夫抽了抽嘴角,默默地看向那风光霁月的清贵公子。
这一副“盛情邀请”的模样……看了委实让人……
——她这个师兄,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原随云:我不是!我没有!!!
(ps:晚上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