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追文的时候,苏瓷对云罗隆重献艺的那一部分,记忆犹新。
表小姐秦莲心本想在此番宴会上,弹奏一曲古筝,借此博得萧祈煜的好感。
可她的心理素质不过关,在快要弹奏时,双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身为婢女的云罗及时救场,在一面屏风后,弹出一曲《高山流水》,令各位赴宴的才子惊艳。
在云罗的帮助下,秦莲心收到不少赞誉。
萧祈煜是小说的头牌男主,当然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曲子让他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但从小在水乡长大的闺阁小姐秦莲心,哪里会懂得那般深远的意境和辽阔的胸襟。
云罗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女主,就算是在乡下长大,也能遇到不少能人异士,学得一身本领。
萧祈煜怀疑此曲并非秦莲心所奏,暗中命人去查,得知是出于云罗之手后,自然是对云罗多了几分兴趣。
苏瓷殷切地盼着,一边闲然地品尝糖蒸新栗粉糕。
可偏生有人想等着看她笑话。
秦莲心打扮得花枝招展,路过她身边时,轻抬手,装作不经意地触碰到玉碟,一碟子的糕点瞬间掉落到地上。
“哎呀,王妃,对不住啊。”
在秦莲心看来,苏瓷是在强装淡定。
毕竟是在看丈夫选侧妃和妾室,换谁坐在这里,心里都不会好受。
可她就不一样了,待会,她要拿出看家本事,很可能借此成为王府的新宠。
这会儿,她也特别想看到苏瓷恼羞成怒,当众失态的样子。
苏瓷垂下细密纤长的眼睫,眸里浮起些许碎冰。
然后,她眼疾手快地搭上秦莲心的胳膊,反手就是一拧。
反正,你等会也是弹不了曲子的,手是好是坏都无所谓。
只听细微的“咔擦声”后,秦莲心紧拧眉心,痛的惊呼一声。
刹那间,满座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呃,秦姑娘活奔乱跳,脚底下还踩了块糕点,怎么看都更像是施暴的一方。
这个时候,苏瓷只需要抬头,麋鹿般的眸子,无辜地看着秦莲心,柔柔地说一句话就够了。
“无妨,表小姐且当心。”
在小说里,苏大小姐身为要被云罗狂打脸的顶级白莲花,自然要拥有超豪华配置。
左相府为了让苏大小姐在京城婚恋市场中,有最强的竞争力,早在很多年前,就将苏大小姐包装成京城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
得益于如此装逼的头衔,左相府成功地把苏大小姐推销到信王府,并让她成为京城众男子心中的白月光。
即使,后来嫁了人,京城里也都是关于她的传说。
现下,苏瓷重新激起了许多人的爱怜之心。
秦莲心立马就被指指点点。
“胡闹!”裕太妃坐在主位上,忍无可忍,凛然怒喝。
秦莲心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缩着脑袋,过去乖乖坐下。
待李家小姐舞完剑,张家小姐做完画,徐家小姐念完词后,秦莲心上场了。
秦莲心紧张不安,跟裕太妃表示,想要借一面屏风遮挡,裕太妃应允了。
一面绣有素女仙娥的屏风徐徐展开。
秦莲心的身子剧烈颤抖,似乎是腿都软了,只能由一名婢女搀扶着,步入屏风后面。
苏瓷看了下那婢女的背影,一手抓着茶杯,寻思着她应该表现出来的反应。
原书的描写是,一曲《高山流水》奏罢,满座哗然。信王的眼里流露出绚丽的华彩,那是对她不曾有过的。已经是信王妃的苏大小姐失落地望向眼前的茶盏,独自咀嚼属于她一个人的苦涩。
到底是怎么个苦涩法?
苏瓷盯着萧祁煜看了会,还没琢磨出精髓。
萧祁煜感觉到她的注目礼,自然也看了过来。
苏瓷一愣,给萧祁煜的目光想了个贴切的形容。
犀利的目光,如同夜色的狼,耐心地守候他的猎物,等时机成熟,就扑上去,不给猎物丝毫喘息的机会。
呸……
她才不是萧祁煜的猎物,要说猎物,那也应该是云罗。
即使云罗一开始不爱他,他也要牢牢地将云罗掌控在手心。
整个人就是抖m属性。
被这种抖m冷落,高兴还来不及,干嘛要失落。
正想着,忽听一阵刺耳的古筝乐响起。
音符错乱,节拍没有规律。
可以说,这支曲子,是听觉上的灾难,侮辱了园中美丽的花草湖泊。
许多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少顷,秦莲心用绣帕捂住脸,难堪地出来,嘤嘤嘤地跑远了。
婢女红梅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给出安慰。
云罗又神隐了?苏瓷懵逼了。
裕太妃强压住心头的烦躁,让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
打听的人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禀告:“太妃娘娘,表小姐说她的手脱臼了,是王妃拧的。”
裕太妃的眉头微动,直接回道:“王妃那么个弱女子,连只蚂蚁都踩不死,哪来的力气去拧她的手。她自己丢脸,还要甩锅给王妃,她真是把信王府当成自己家,胡来了不成?”
秦莲心多次触她霉头,她真是对这丫头喜欢不起来了。
面对垮掉的剧情,弱女子苏瓷很头疼。
她想想接下去会发生的事。
戏台上,将会唱起了《狸猫换太子》,苏大小姐联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世,也会心虚地打翻茶盏,而后,便称身体抱恙,匆匆离席。
苏瓷觉得,反正迟早要离席,早点走开,应该也是可以的。
“清碧,我头有点疼,先扶我回房休息。”
苏瓷跟裕太妃也打了招呼。
裕太妃是女人,认为苏瓷能主动为萧祈煜挑选侧妃和妾室人选,已经实属不易,再让她留在现场,确实是挺为难她的,索性就随她去了。
萧祁煜观察了苏瓷很久,见她离开,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疑惑。
这时,看到后面的花丛边,苏瓷的陪嫁嬷嬷在叹气,他便过去询问,“王妃又怎么了?”
宋嬷嬷着一赭黄窄袖褙子,两手端一红漆木盘,上面盛着茶果糕点。
她目视苏瓷离去的方向,哀婉道:“王妃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她有什么心事都会藏在心里。忍受不了了,也只是悄悄走开。王爷你别看她今天什么都没说,实际上,她是不想让你看到她的苦。王妃她对你一往情深,凡事都为王爷设想,王爷可要善待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