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事, 何必忧心。”西施听闻, 松了一口气,一口应了下来,怕丹凤不清楚具体位置, 还特意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说明, 眉笔画在绢帕上,清晰勾勒出库藏所在。丹凤一眼便明了, 真是省了不少心思。
“多谢。”丹凤仔细看过,直接把酒洒在绢帕上, 模糊了上面的线条,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倾身抱了一下西施,在对方的一脸呆愣之中, 红唇一点, 亲在了她的白皙脸蛋上,看着那爆红的脸, 又是一阵偷笑, “能够亲到美人,不知道范大夫该有多羡慕我, 恨不得以身代之。”
笑着起身,也不顾西施羞恼,直接跳下船去,她虽不会轻功, 可才兑换了一部法术,正是纵灵之术,速度比寻常走路快了很多,因此方世界灵力充足,行动起来,也如飞仙一样,勉强达到了法术的效果,须臾不见。
吴王宫之中的库藏所在可以说就在地面上,这让预想着密室地下室什么的丹凤有些小小的失望,完全没有探宝的感觉啊!
纵然还有人看守,但这些人远不是吴王那样的等级,魅惑术一出,基本上没有清醒的,很容易就被丹凤给打昏了,不得不说,经过了上一个世界,丹凤的武力值在她看来还是很弱,没办法跟江湖上那些高手比,但是打这些普通人还是很容易的。
人昏倒之后,一切都好办了,哪怕没有钥匙,但一把锁子却是难不倒人的。
打开库藏之后,看到里面成箱成箱的东西,好多箱子都没有打开过,丹凤随意开启了一个看到那满目珠光宝气,颇为欣喜。
无怪说每个女人都是属巨龙的,看到这些亮闪闪的东西,谁能够不心动呢?
虽然这时代的技术还有些局限性,加工出来,就精美而言,还够不上丹凤的喜好,可是值钱却是真的。
随意挥了挥手,看到积分跳跃性增长,丹凤的心情跟她的容貌一样,都是美美的。
返回的时候,还有时间去看了看西施,她还在湖上,夫差酒醉未醒,她让别人去伺候着,自己还在船头坐着,看着一片湖光山色,脸上却没有了那柔美的笑容。
是了,这样的生活,未必是她所喜欢的。
丹凤脸上的喜色稍稍收敛,看着西施面上浅淡的哀愁之色,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步履轻盈跨上了船,看到西施的惊讶之色,一时脱口而出:“你想要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带你离开。”
西施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样的话,正要展开的笑容消散,她看着丹凤,眼中似乎有些泪光,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是越女。”
得宠之时,不少人以越女身份说她包藏祸心,尤其是伍子胥,看她们这些越女百般不顺眼,她知道,他的怀疑并没有错,但,那又怎样呢?她是越女,她知道如今越国的苦,自然希望越国更好的。
以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溪边浣纱女,还是见过了范大夫之后,才知道吴国施加了多少苛政给越国,身为越国之民,纵然只是一个小女子,她也愿意为自己的国家做点儿事情。
至于以后… …眸光落在那盈盈波光之上,一丝浅淡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有些落寞,有些哀伤,做过吴王的妃子,他,可还会跟她长久?
“我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了,否则,这一片深情无从寄放,何如这碧波,不知要荡漾到何方。
丹凤看着轻轻一叹,容貌从来不等于幸福,西施这般,倒不知是幸与不幸了,但凡她稍稍不那么出众,或者也能找到人替换她,同样,若是那般,或者也不能够得到范蠡的如许深情。
“我要走了,若是他醒了,你只说我投了这方碧水就是,酒后失足落水,想来在后宫女子的死法当中,也并非不可想象的。”丹凤轻声说着。
西施抬头看她,轻轻点头,说:“你小心些。”
在吴王宫中已经有些日子了,但西施仿佛从来没有接触到后宫之中的阴暗面,说起话来还透着几分天真,是夫差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吗?
想想后世的千古谜题,西施到底有没有爱过夫差呢?夫差和范蠡,到底谁才是她最爱的人呢?
短短片刻相谈,丹凤便已经知道很多事情对于西施来说从来没有选择。
可悲可叹,很多历史都需要女子来背负,哪怕那是属于男人的争斗。
最后看了一眼仿佛沉浸在山水之中的西施,丹凤冲她轻轻点头,扭头便用了纵灵之术,飞快地离开了吴王宫中。
一路上的护卫只看到一道人影飞逝,再要去追,却已经看不清人在何方了,甚至不太确定刚才是真的看到了这一道人影,还是眼睛花了一下,看错了。
西施长久地凝视着丹凤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羡慕,那种鲜活自由,她曾经有过,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船舱中,夫差醉中喊了一声“美人儿”,身边的侍女娇笑着依偎在他身边,服侍用水。
西施侧目看去,透过那轻薄的纱帐,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心中平淡无波,感受不到半分的情绪变化,这个男人啊,吴王,他的爱与喜欢,都如那湖上拂柳,轻薄无依,掠水而过,徒留涟漪。
偌大的吴王宫中,真心喜爱他的女子到底有多少呢?而他的心中,真正在乎的又有多少呢?
轻轻一声叹息,西施起身,她总还是要陪在他身边的,只愿他就此长醉,容得越国喘息。
时已过午,天上的骄阳渐渐有了些灼热,湿润的空气也显得黏糊糊的。
粉色的身影穿纱而入的时候,好像那飘入窗中的飞花,范蠡连剑都没拔出来,便看清了对面冲着自己微笑的人影正是上午送入宫中的丹凤。
“你、你怎么出来了?”
范蠡大惊。
“范大夫真是绝情,竟然就那样把我扔在宫中。”丹凤抱怨了一句,然后说,“我却是舍不得范大夫,所以又回来了,放心好了,我已经跟西施说好,她自会说我落水而亡,不会牵连到越国,牵连到范大夫的。”
丹凤也不拿范蠡看重的事情来戏弄他,笑着说了这一句之后就道:“我还答应要教你剑术,怎能不再回来?”
闻得此言,范蠡心中又是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感受,末了也唯有苦笑一声,说:“难为你能够出来,走吧,我们这就回去。”
出了这等纰漏,还不知道多少人看到,范蠡显然不能够在此久留,这般说了之后就吩咐下收拾行李,丹凤自觉戴上了面纱,足以蒙蔽一般人的视线了。
范蠡于吴国也算是常来常往,贿赂太宰伯嚭的事情经常都是他来出面,两方的交情还算不错,出入城门也都有了方便。
丹凤就在马车之中,摇摇晃晃地跟着出了城,为了隐藏丹凤,范蠡不得不也坐了马车,两人对坐,却是久久无言。
快入越国境内的时候,范蠡听到了下人传来的消息,吴王夫差果然没有因为美人之死而怪罪越国,只是可惜了一番便作罢,说到底,他的心思多半还在西施的身上。
至于越国,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那些吴国来的剑士突然安分了许多,不闻声迹,听说是在寻一个卖羊女,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一手竹杖刺瞎了他们的眼睛。
“竟有如此女子?!”范蠡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丹凤,若非时间上不可能,他都要觉得此事是丹凤所为了。
实在是这个女子太过肆意妄为,她说要跟西施比美,还真的只是看一看就走,最难得是她还真的拥有这份在吴王宫中来去自如的能力,倒是他一开始小瞧人了。
世人多有此类印象,见一女子貌美,便多觉其必然柔弱。
可是,这世上女子,却总要让人另眼相看,西施如此,丹凤,也如此,那青衣女子,必然也是如此。
范蠡的心中这样想过,脸上稍稍有了些好奇和担忧,“不知道是何等样的女子,那吴国剑士高傲惯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她可曾被找到?”
听到“卖羊女”这个词的时候,丹凤还没觉得什么,听到后面“青色衣裳”“刺瞎眼睛”之语,她才想到这可能就是越女剑中的阿青,跟山中白猿学了一手剑术,堪称神妙。
“范大夫若是想要去寻,就去吧,我自行回府就好。”丹凤半点儿不见外,善解人意地说着。
范蠡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话,留下马车和几个人供她差遣,自己带了两个剑士就匆匆离开了。
也不知是真的寻人忙碌,还是国事忙碌,范蠡好多天都不见人影,丹凤在他的府中自得其乐,忙着修炼大事,也不怎么管府中之事,但这般样子,到底还是让人误会了,乃至于有朝一日被阿青找上门来的时候,丹凤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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