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 你个卑鄙无耻的… …”
殷六侠不太会骂人, 以他的个性,能够说出“卑鄙无耻”已经足够震惊世人的了。
宋青书看着自家炸了的六叔,怪不得他炸, 任谁看到跟自己未婚妻长相相差无几的杨不悔, 都要炸了,而最炸的还是那位本应该无耻的人, 就因为女方的选择,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 成了正义的。
“爹啊,这是谁啊?”杨不悔看着殷六侠气呼呼的样子,不知道为何, 只觉得有趣,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分给风华正茂的宋青书一点儿, 眨眨眼, 专注地打量着殷六侠的样子。
有些缘分,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 哪怕开始不太一样, 中间也会让两个人心有所感。
当着杨不悔的面儿,看着她刚才撒娇地对杨逍说话, 多少事情不需要再问,但殷六侠还是有些不死心,看着对方,似乎要从那相似的容貌上看到纪晓芙的样子, 然后问她一声“为什么”。
伊人已逝,很多事情就此成为了憋屈。
“不悔,不悔,那我算什么?”
殷六侠喃喃自语着,这一句话非常轻微,只有离得近的宋青书和内功高深的杨逍听到了,两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宋青书是担忧,杨逍则是微笑。
“‘不悔’的存在已经说明了她的选择,殷六侠,我和晓芙的事情,实在不必向你交代,她没爱过你,你也不必做出如此被辜负的神情。”杨逍适才就在跟女儿联络感情,说起纪晓芙曾经的事情,当年的相遇被时光所美化,本应该是猎艳名单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却因为对方峨眉弟子的身份,还有不悔这个女儿的存在,变得与众不同。
从此后,世间再没什么能够入眼,好像全部的感情都已经给了她,无力再给旁人。
风流浪子变成痴情慈父,这种转变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孩子。
有纪晓芙这种成功案例,后人也不会奇怪为什么总有些女人以为孩子能够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了。
殷六侠被气得要吐血,他生生憋了回去,却还是难以掩饰一丝血线蔓延出唇角。
“爹啊,你别说了,你看他… …”杨不悔的目光之中透着担忧,在场的人,她算是第二个能够站在殷六侠的角度为他着想一些的人了,这是她的善良。
被杨逍保护出来的善良,不经历世事的天真,让她对某些充斥着悲剧色彩的男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同情心和爱心,被老鹰保护下的小鹰,总也想用自己稚嫩的翅膀庇护一些人,一些让她的良心感觉过意不去的人。
看到那个人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模样,她的心里头,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一份疼,为他的痛苦而牵动了心神。
杨逍并没发现这一幕,他护着自己的女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不悔,这里没有你的事,这些敢混入明教之中的宵小,就由爹爹来处置,你先去休息吧。”
“我不。”杨不悔不肯走,她的眼角总是在看那个男人,那个人,就是武当派的殷六侠吗?殷梨亭,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区别于其他人,她听过的故事中,这位占据了悲情色彩的人物总是能够让人心动的。
如同所有的男配都会为人所同情,由怜生爱,本也是达到爱情的一种方式。
“好了好了,爹跟你保证,不会杀了他们的,这下可以回去休息了吧。”杨逍的语气分明是在诱哄,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透出一些硬度来。
能够管理明教,代掌教主之位的人,本来就不会是没有原则的女儿控。
杨不悔很清楚这样的底线,她的直觉总是能够让她选择正确的路,她退了出去,却又忍不住多看了殷六侠两眼,这个人,即便穿着明教弟子的服饰,还是如同鹤立鸡群,一眼就能够分辨出对方的特殊来,让人见了他那热切而又凄苦的眼神,便觉得自己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有种爱,会因为一个故事而起。
殷六侠无法不注意那个少女,她就如同少年时候的纪晓芙,那么像,那么像,好像时光不曾把她带走,而是又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面前,让他忍不住痛苦,忍不住又在痛苦之中欢喜,如果她还活着,多好。
丹凤进来的时候,正是杨不悔走掉之后,杨逍和殷六侠还没有开打,两人的历史遗留问题总要扯掰扯掰,名正言顺的那个是如何被半途出来的情人打败,那个女人又到底是爱谁。
孩子不能够证明什么,但当她选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起名“不悔”,便已经说明了很多。
是不愿意悔,还是不能悔?
“梨亭,你还没跟这个老男人说清楚吗?”丹凤一出来就挽住了分神中的殷六侠,对宋青书使了一个眼色,扭头看向杨逍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轻蔑而鄙夷,“总是听说女人抢男人的,倒没见过这男人抢女人的,你若是抢到了我还佩服你横刀夺爱成功,可是最后呢?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第三者,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青书一脸懵逼,刚才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这些话,大概是为了殷六叔出气,但,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也幸亏有你出现,否则,梨亭岂不是真的要和那个女人成亲了。”
暗含着庆幸地说,眼中都透出欢喜来,丹凤再看杨逍,一个魅惑术轻飘飘递过去,她早有心理准备,随着世界等级的提升,魅惑术的效果是越来越不好了,能让这位对自己产生一些兴趣就不错了,她要的也就是一些而已。
杨逍本来要说的话已经遗忘,他的心跳声似乎已经不由自己,视线集中在丹凤的脸上,只觉得这位女子的一颦一笑都让人心跳加速,这种久违了的感觉让他再次年轻起来。
“你是谁?”杨逍开口问,声音之中有着些压抑的激动。
“我是武当派的弟子,也是梨亭的妻子。”丹凤说着,目光又投向了殷梨亭。
回过神来的殷梨亭听到这一句话,傻了一样,出口叫她:“丹凤… …”
“我知道,我们走吧,如今了了多年心愿,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把那个女人记在心上,好好过咱们的日子才是。”丹凤说得深情如许,好像她就是一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痴情女子。
宋青书忍了又忍,死活没有开口,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殷梨亭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被丹凤拽走,看着那杨逍想要阻拦然后被丹凤瞪了一眼败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这世界好像有点儿不对?
一股股的恶寒让汗毛孔都紧缩起来,宋青书抖了抖,跟着丹凤的脚步,一行三人往外走去。
刚刚离了院子,丹凤就拽着殷梨亭用轻功加快了速度,还不忘招呼了一声宋青书:“快走!”
宋青书好像才醒过神来,急忙跟着往外跑。
三个人,深入明教腹地,这种风险也实在是太大,就算明教现在分裂了,但是明教之中的好手还是很多的。
直到山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三人找了地方住下,殷梨亭才支支吾吾地说:“丹凤姑娘,你… …我… …我们… …刚才… …”
不等他支吾出一个完整意思的整句来,丹凤已经云淡风轻地摆摆手,说:“刚才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帮你打脸而已。”
“打脸?”宋青书大概能够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打人不打脸嘛,如果打脸,那肯定是不准备给对方留脸皮了。
“那种能把肉麻当有趣,把无耻当痴情的人,我就是看不惯,这才帮你们翻回一局,不用太感谢我,我就是做做好事而已。”
丹凤满不在意地说着,她说过的谎话都不知道多少了,哪里还会一一计较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才说谎,无非是心中一动,随心就说了,至于后果如何,还要再看。
她本来从密道入口出来是想要直接走了的,还是一时良心发作,这才回头去看了一眼,刚好碰到那个场面,说实话,没有女主角在场,看着两个男人一个一副桀骜不驯我就是赢家的表情,一个你辜负了我辜负了我辜负了我的悲情形象,忽视旁边儿的基本看戏的宋青书,简直就是一个痴情男子挽回无情男子的戏码。
哪里来的那么肉麻!
她一时想不开,这才上前编造了一通谎话,赶紧分开这两人才是。
至于给杨逍用魅惑术,只能说习惯使然,咳咳,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不过杨逍那样的年龄,配上几缕白色的头发,还真是有那么一股子邪魅狷狂的气质,偏偏又因为他的年龄,多了些稳重之态,那种矛盾而诱人的感觉,让人有些心动啊。
明教的代教主啊… …丹凤的脑中浮想联翩,已经想到了某一条曾经走过的道路,皇图霸业,不知道是否能够在这里成功,若是能,开国皇后的身份是否能够坐稳呢?
人不会被同一个石头绊倒两次,但想要在同样的石头前立起来,也是应有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