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刚刚竟然“亲耳听到蝙蝠侠夸人”这件事造成的冲击太大了,蝙蝠侠接下来的黑脸注视竟然没起到以往那无往不利震慑全场的效果, 最多也就把缺觉缺得给一个水平面就能当场表演光速入眠的提姆给唤醒。
白天要代替布鲁斯管理公司, 晚上还要夜巡, 不夜巡还要写论文, 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二十五小时连轴转的红罗宾提姆·德雷克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在和迪克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 震惊地发现刚刚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布鲁斯他夸人了?!还安慰人了?!这是在搞什么,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了吗?!
等到蝙蝠侠转回去开始继续搞他的紧急预案之后,他自家的一只大蓝鸟和一只小红鸟已经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了, 气氛一度十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迪克直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神奇了,我发誓,这么多年来我就没怎么听过b他夸人。”
为了加强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他额外强调道:“我我对着我的麦片发誓!”
——对一个麦片狂魔来说, 这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得的一个保证了。
提姆对菲奥娜这个名字还是有点印象的,但是因为种种因素的干扰, 他还真没和这姑娘正面互动几次,最多就是夜巡的时候路过她的花店门口而已。在她卖掉花店前往纽约之后, 那家曾经被用作花店的店铺的神奇之处便逐渐显示了出来。
不是说以往这家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和它的上一任拥有者一比, 不管多么奇异的地方都不如菲奥娜本人更吸引人,那些本就细微的小细节完全被她的光芒掩盖了下去, 在她离开了哥谭之后,这间肯定被她经手改造过的店铺的某些奇异特质便逐渐显露出来了:
从来没有人能在心怀恶意的时候迈进这家店的门槛。
在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拦路抢劫、半夜闯空门、入室盗窃之类的事情发生得简直不要太频繁。提姆曾经统计了一下, 发现如果按照正常的司法判刑流程和这个犯罪频率的话,不出一个月,哥谭三分之一的人都应该在监狱里了,这也侧面反映了哥谭的司法系统极其不到位,根本就是把人关进去,不痛不痒地拘留几天再放出来而已。
义警这样的工作,永远只能治标不治本。
但是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曾经隶属于菲奥娜的花店在他们夜巡的过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人在犯罪的时候看见了气势汹汹袭来的蝙蝠侠和罗宾,慌不择路逃窜的时候,因为逃跑的方向上正好有这家花店,它的上一任主人留下的保护措施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发挥着作用——
当场一个嘴啃泥、门牙都磕掉还算是轻的了。
总之现在,哥谭的犯罪团伙内部都在隐秘地流传着这么个传说,“干活”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第五大道,会摔得很惨的,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摔”,还是平地摔,忒邪门。
提姆看了看手边小山一样高的文件堆,觉得自己真是年纪轻轻就身负重任,哎这可怎么得了,他还不想在这堆文件和连轴转里英年早逝:“要不是手头还有工作,我真要去看看这姑娘是何方神圣。”
潜台词里的“有没有哪位好心人愿意把他自己的工作领回去让我轻松下”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然而蝙蝠家的大家长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没有分担一些本来应该是他这个正牌韦恩当家人应该干的活的意思。
提姆:???还能不能行了???
达米安做完了训练,正准备出去夜巡呢,从还在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身边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提姆的这句话,于是他恰到好处地提醒迪克——虽然说很难分辨他这是真心提醒还是有意在夜翼伤口上撒盐:“就是之前用汤勺击中了你的那个,格雷森。”
“小d。”迪克又好气又好笑地想去摸他头发,被戒心奇高的达米安一爪子拍开:“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好吗?刚刚那句又不是我说的,我还记得她呢。”
“tt。”达米安轻嗤一声:“你就是不想回忆自己的糗事,格雷森。为什么不说出来分享一下让德雷克开心开心呢?”
提姆惊得宛如五雷轰顶:他这是被恶魔崽子示好了?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明天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然而达米安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里,并且让人不得不感叹一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达米安·韦恩对提姆·德雷克的针锋相对永远也不可能变没的:
“等下次别列科瓦用汤勺打你的时候你也好知道怎样摔得好看一点。”
提姆还没来得及把已经冲到了嘴边的“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吧我可谢谢你”给完全爆发出来,那边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突然开口提醒达米安:
“她有中间名了。”
菲奥娜之前还在刺客联盟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生父的名字,所以一直没有中间名,这直接导致达米安称呼她的时候,如果不想亲切友好地直接叫她的名字,那就只能叫她的姓氏“别列科瓦”了。对俄罗斯人来说,只被称呼姓氏虽然说没有礼节上的逾越和失礼,但是总会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当时这也是达米安在两难的选择里能挑出来的最好的选项。
等到后来,菲奥娜有了中间名,她所有的证件和资料上的名字全都变成了传统俄罗斯式的最正规的“菲奥娜·彼得罗娃·别列科瓦”之后,达米安反而无暇去顾及这些小事了,光是应付被他母亲塔利亚派来取他性命的刺客就忙得很,所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菲奥娜已经有了中间名,还在用最初的那个称呼来叫她,殊不知这个称呼现在已经不适用了。
蝙蝠侠从来不做无用之事,当他都这么提醒达米安之后,达米安立刻便知道这个名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重要,且意义非凡,否则蝙蝠侠不会费心专门提醒这么小的一件事的,当即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好的,知道了,父亲。”
一旁的迪克和提姆也才反应过来,菲奥娜,也就是“忒弥斯”,不知什么时候,她那一直留存在蝙蝠洞里的资料已经被补完全名了。
蝙蝠侠没等这两人开口发问就率先解答道:“她拥有了全名之后,称呼她的中间名和名字都可以让她在精神意义上得到保护。”
蝙蝠家的小鸟没有一个笨的,几乎在蝙蝠侠解释完了之后,他们就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接下来她肯定要遇到很多危险的事情,甚至还有某些重要的任务要交付给她,否则的话,没有必要从现在就开始对她施以如此完全的保护。
只是正义联盟在这方面的保护工作做得太好了,除了那次参与会议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对“正义联盟紧急预案”这件事都一无所知,最多也只能像夜翼他们眼下一样,从无法掩盖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仅此而已。
而且比起这种只能由推断得出来的事实,迪克和提姆现在对通讯那边的菲奥娜的回答可是十二万分的好奇:
她到底回答了啥?!
迪克已经在心底开始第一百零一次地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把麦片倒进碗里带过来了。要是他当时直接把整包麦片都拿过来,不就没这个事了吗,哪怕他还会被蝙蝠侠难得一见的温和语气吓到摔碗,也能听见对面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这两人可真算是白想了,因为菲奥娜当时是真的什么都没回答。
圣彼得堡和哥谭之间隔着好几个时区,对地理知识稍稍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可能这边的人还在喝下午茶呢,那边的人就要准备洗漱睡觉了,所以菲奥娜这个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而且十二万分地贴心:
如果她要在蝙蝠侠进行夜间工作的时候将她通讯打过来,那么在她那边的时间,就要是前一天的午夜至凌晨。
由此可见,她说的“想了很久”,是实打实的、货真价实的很久,一直从当天下午到次日凌晨。
熬夜会让人的反应变迟钝,如果熬的时间太长的话,还有可能让细微处的肢体动作不协调、不听大脑掌控。所以当菲奥娜在那边戴着耳机说话的时候,收音性能很好的耳机忠实地把“砰嚓”那一声相当突兀、音量又绝对不算小的东西摔碎的声音传达过来,把她吓得当场就打了个激灵,连带着手一抖,就把通讯给挂断了。
菲奥娜:……天要亡我。这么挂电话真是太糟糕了,但是如果专门为这事打过去再解释说明道歉好像有点多此一举,难办。
最后她还是选择发条短信解释了事,便再也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一头扎进柔软的、还带着洗涤剂和柔顺剂清香的被褥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被来自窗外的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唤醒。
菲奥娜被礼炮声惊得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在她脑海里甚至有个小人儿摆出了经典油画呐喊的姿势,旁边配着加红加粗不断循环滚动的一行大字:
又来?!
以前在刺客联盟的时候,他们时不时就要搞敌袭演习,结果这演习有时候还可能变成真敌袭。毕竟传承百年的刺客联盟过于树大招风,权势财力样样都有,再加上他们那能够让死人复活的拉萨路池带来的难以抗拒的诱惑,就导致了他们要面对的敌袭是怎样的规模:
要么平时风平浪静得无聊透顶,根本没人敢强行来袭,但是如果有敌袭,那必然是大规模的、兵精粮足武器种类丰富的、有预谋有把握的全方面进攻。
进攻的次数一多,演习的次数一多,就让菲奥娜形成了“一听到外面有大动静就赶紧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一分钟完成穿衣带应急包跑进避难所避难”的条件反射。
结果当她飞速穿好了衣服,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应急包的时候,一下子摸了个空,这时,被巨大的声音吓得直接懵了、条件反射都出来了的菲奥娜才慢慢地反应了过来,她现在是在圣彼得堡的班提瓦,不是在刺客联盟,根本就没有什么避难和演习。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子万年历,这才发现为什么班提瓦明明都处于圣彼得堡郊区了,还是会在今天早上七点就听到震耳欲聋的礼炮轰鸣:
今天是胜利日,也是她的生日。
当二战的帷幕在1945年缓缓开始落下的时候,当德国向当时还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俄罗斯递交了无条件投降书,这份投降书将从次日凌晨、也就是1945年5月9日开始正式生效的时候,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粉碎了法西斯德国的历史性的日子从此将会被定为全国节日,深刻铭记。
卫国战争胜利日伴随着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甚至在它解散了、变成了“前苏联”之后,在依然留存着旧日荣光的广袤俄罗斯的土地上,依然在用立法的形式将这个节日深刻铭记。
这一天不仅会全民放假,甚至会在全国各地都有规模浩大的阅兵式,来纪念那一场战争的艰苦卓绝与今日的和平是多么来之不易。其中,规模最大的两场阅兵,一场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另一场就在圣彼得堡了,所以一大早听到烟花和礼炮声什么的,纯属胜利日这一天的正常操作。
菲奥娜突然无端觉得太阳穴有点疼。她一直身体不太好,低血糖,所以随身总会带点糖果防止自己突然晕厥过去,早晨起床起得太快也会导致短时间的头晕和恶心,但是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如此厉害的头疼的状况。
她将微微发热的前额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因为在通灵师们的概念里,镜子是能够沟通死人和活人的东西,所以平时他们不会轻易将这东西放在房间里,要照镜子的话,就得去洗手间。因此遍寻整个房间,能够提供给她一个光滑而冰凉的平面作为冷静下来的支撑点的,就只有那张桌子了。
就在菲奥娜将头抵上去的一瞬间,她听见了两个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而这两个声音,她还都熟悉得很:
来自死人一侧的声音她已经不知在梦里听过多少次了。菲德丽丝的英语发音总是要带着点外国腔调的味道,元音和辅音都咬得很奇怪,却又在她那动听的声音加持之下,带出一股缠绵温柔又莫名百折千回的味道来——
【菲奥什卡,我的女儿,你是在万众的欢呼声和祝福里出生的。】
就在这一声亡灵的短暂低语过后,一直缠绕着她的头痛也尽数消失了,不管她再怎么凝神,也无法捕捉到来自往日时光里的低言片语半分。
生者和死者之间的界限不可轻易逾越,如果要逾越,就一定要付出某些代价。可是菲德丽丝已经死了太久了,哪怕是最简单的代价,她也付不起。
所以这一句祝福,不是已经死去许多年了的菲德丽丝送来的,而是菲奥娜在无意探索自己的内心、试图找到内在的自信和安全感的时候,正好将她幼年尚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听见的、此时她最需要的那句话,给记忆回溯出来了而已。
而另一边的、来自活人侧的声音就更为热情和活泼一点了,而且这声音还来自菲奥娜的楼下,大有“不把你叫起来我就要一直在这里叫下去”的气势:
“菲奥什卡,胜利日快乐,要不要去看阅兵?!”
菲奥娜对这个声音熟得很,这明显是梦女巫玛莎的声音。她刚刚还在想为什么有手机玛莎却不打呢,结果抓起枕头旁边的手机一看,才发现因为昨晚忘了给手机充电,这部由斯塔克工业出品的高科技产物已经黑屏罢工多时了。
她赶紧把头探出去,正好看见了从另一边的员工宿舍楼赶过来的玛莎,她正挥舞着俄罗斯国旗,站在菲奥娜的窗下不停地挥手:
“菲奥什卡生日快乐!今天外面有阅兵仪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啊?咱们之前说好了的!”
菲奥娜赶紧随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抓了条准备等下围在脖子上挡风的丝巾,立刻就趴在窗台上喊了回去:“要去的,等一下,我这就下去!”
她急急忙忙地叼着面包拿了瓶水,就从楼上冲了下来,经过大厅的时候发现达丽亚正在对着电脑不知道猛敲什么,她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香烟,袅袅的烟雾在空中很容易便散成了蛛网的形状,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诱惑和优雅——
然后这份优雅便被接下来猛烈的一个敲击键盘给打了个粉碎,烟灰都被这迅猛的力道给震掉了一截。
菲奥娜很少见到达丽亚这么失态的样子,而这时正好玛莎也进大厅来了,乍一看到达丽亚这样也吃了一惊:“天啊,达丽亚,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达丽亚一看见菲奥娜正准备过来,第一时间就把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菲奥什卡别过来,二手烟对肺不好。”
菲奥娜:……那你还抽。
达丽亚顶着菲奥娜沉默的注视无奈地举高了双手:“减压,就一根。”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玛莎嘱咐道:“你可别让菲奥什卡替你去买酒!”
玛莎诧异地眨了眨眼:“胜利日前一周和后一周不卖酒的,达丽亚,你是不是最近忙糊涂了?”
达丽亚看了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这才发现这几天来她是真的忙得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了,连胜利日这样的大日子都差点忽略过去:“……是有点。”
“你在忙什么呢?”玛莎想凑过去看看,被达丽亚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你们不是要出去看阅兵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也是!”玛莎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走啦,菲奥什卡,现在出去的话还能来得及在阅兵开始之前给你买个军帽。”
菲奥娜被玛莎拉着出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心有所感地回头一看,就看见达丽亚正在电脑前烦躁地皱起眉头,她修长的双手正插在乌黑浓密的长发间,把她那本来梳得好好的头发给弄乱了,描画得高高挑起的眉正不善地蹙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在气势上便愈发咄咄逼人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会困扰到她这样的人呢?
不过菲奥娜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玛莎拉上了车,在她的反光镜上和她的胸前,系着黄黑条纹相间的圣乔治丝带,她看了看菲奥娜光秃秃的前襟,又赶紧从包里找了条多余的丝带给她戴上,边给她戴嘴里还不闲着地补充道:
“我将象征着勇敢和胜利的圣乔治丝带赠送给你,女士!”
“从此你就是——等下我想想——好的决定了,从此你就是莴苣女巫,要为强行贩卖莴苣和讨债追债出一份力,在我们的土地上,一根莴苣都不能拱手让人!”
长发公主的故事菲奥娜是听过的,自然也就很容易理解玛莎说的那个“强行贩卖莴苣和讨债追债”是什么梗了,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玛莎贴心地升起了玻璃窗,避免菲奥娜的头发被风吹乱:“你还是笑起来好看,菲奥什卡。”
她因为在专心开车,没办法分神,便把头往菲奥娜的方向意思意思地偏了偏:
“对我们来说,自己的出生日其实才是我们一年里最脆弱的时候,可是此时我们又身怀来自双亲的祝福,在两重矛盾之下,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能量场紊乱的,所以在生日这天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她开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阅兵的地方,菲奥娜这才发现周围的许多人,不拘男女老少,都在头上戴了个军绿色的帽子,是那种很简单又朴素的最基础的三角军帽,和不少人的衣着颜色都不搭配,但是大家就这么简单地把帽子往头上一扣,便很开心地去看阅兵了。
就在她观察周围的空当,说走就走说买就买的行动派玛莎已经雷厉风行地做完了停车交钱拿单出去买东西再回来的一系列流程,把同样制式的一顶军绿色的帽子扣在了菲奥娜的头上,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下,满意地一锤定音:
“不戴三角军帽的阅兵是没有灵魂的,恭喜菲奥什卡十六岁啦!给你买个三角军帽,这是我额外送你的礼物。”
“等今天回去的时候,给你开个生日宴会,到时候你就会看见我的礼物啦,超好看的,我保证!”
胜利日对俄罗斯人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大日子,满街都是欢乐的人群组成的海洋,以俄罗斯的人口密度来说,能达到这个程度可真是不容易。她们把帽子顶在头上,手拉手越过卖橘子汽水和热狗的小摊,玛莎还给菲奥娜买了杯热奶茶,结果人太多了就总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不小心就走散了。
其实菲奥娜本来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走丢的,她和玛莎一直拉着手,结果人实在太多了,她和玛莎的个子又都不高,就在她把吸管插/进奶茶杯子里之后,一抬眼,就发现她和玛莎已经走散了。
她又不是什么网瘾少女手机少女,和现在那些没有电子产品就活不下去的年轻人不一样,平时就没有天天给手机充电的习惯,更别说已经黑屏了的手机还不在她的身上,带没带都不好使。
她看了看周围兴奋地将俄语的速度说得相当快,而且还带着浓重的圣彼得堡口音,使得她已经完全听不懂了的人,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弱小可怜而无助”。
而就在这时,从她的身后传来个温和而磁性的声音,试探着叫着她的名字:
“菲奥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