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飞机上, 虞挽浓一忍再忍,强烈压抑着想跟靳森讨回钻石的冲动。
她不确定靳森为什么要买下那颗钻石,明明是她要用的。
他会给她吗?
这一次,靳森直接点了餐,好几样小食被空姐端上来,铺开一大桌。
接着,靳森状似无意随手挑了几样,将自己面前放不下的餐碟摆放到了虞挽浓身前的餐桌上。
虞挽浓:???
靳森一扬眉头,同样一脸问号,道:“怎么不吃?”
虞挽浓看了他拿过来的碟子,发觉上面有一些蘑菇和蔬菜。
所以这人是不吃蘑菇?
虞挽浓好心地理解对方道,“靳总,你本人是对蘑菇过敏吗?”
于是才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不吃的食物摆到她面前?
靳森神色自若地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沙拉, “没有,今天胃口不错。”
的确如此,难怪点了一大桌的猪颈和牛排, 所以是因为太饿估算错误, 本以为自己能吃掉一头牛, 结果发现点多了放不下, 才顺手给了她?
虞挽浓一时无语, 看靳森裁习以为常, 一脸正色的模样,是真的把她当成他的回收站了吗。
看她半天没有动筷,靳森挑眉, 面带不解,“你不喜欢吃肉?”
来的飞机上她不是吃得不亦乐乎?
虞挽浓神色恢复如常,她是喜欢,但也不喜欢靳森不吃的啊。
没事,为了钻石,她可以忍。
“不,我很喜欢。”
“看出来了,”靳森露出明朗的一个笑,眼里有洞察秋毫的骄傲,一边再次将面前的鲍鱼汤递过来,一边道,“这些反正我也吃不完,看你饭量挺大的,给你吃吧。”
饭量挺大……果然观察细微。
虞挽浓掀唇:“…………谢谢。”
十来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虞挽浓走下飞机,就看见了来接靳森的商务车。
她犹豫着该不该就此跟靳森告别,可是这钻石……她还没拿到手呢。
靳森倒是兀自上了后车座,正要关门,看见杵在一旁的虞挽浓,微微挑眉。
“怎么不上车?”
“去哪?”虞挽浓没有拿乔,直接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靳森没有说话,倒是车子一路向北,朝着公司的反方向开去。
直到车子停到一处并不醒目的研究所前,虞挽浓兀自一惊。
宝石工艺技术研究所!
这正是她准备要来的地方。
靳森的表情波澜不惊,直接指了指车座上的一个银色保险箱,问了句,“怎么还不去?”
虞挽浓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买回来,真的是为她所用!
“靳总,谢谢。”虞挽浓喜笑颜开,连带着感激的话语都诚挚了几分。
靳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回,“你这一句谢谢,值两百八十万?”
虞挽浓有点心虚,没想到钻石原石加上买卖的手续费,居然超出了她的预算。
她还真没办法一下子付上这笔钱。
她自嘲地打趣道,“是啊,以我现在挣的钱来看,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
……
“看来你只能为我打一辈子工了。”
身旁的座位上,飘来淡淡的一句话。
不禁让虞挽浓微微一滞。
靳森的眸色涌动着她看不透的情绪,还没完全读懂,对方已经催促道。
“还不下车?我可不想在这等太久。”
虞挽浓轻咳一声,默默垂眸。
“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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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完工的事情在公司传遍开来,惊呆了一票不知内情的普罗大众,谁也没想到,虞挽浓能真的搞回来一块原石。
还真的按原样做了出来!
大家直觉认为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果然,公司里小道消息开始散布——说虞挽浓没来的这几天,其实是和靳森一同去了南非,然后,托靳森之手,搞到了一颗足足五克拉的极品钻戒!
这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搭乘这样的便利。
虽然刚开始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但渐渐的,此事被扒得有模有样,具体到了细节,于是越来越多的职员也就清楚明白的知道,八成是真的。
可惜戒指是做出来了,没人取!!!
那个定做钻戒的客户秦大爷,就跟消失了似的,人间蒸发了!!
这枚戒指就放在西街角分店,只等客户露面就能最快认领。
只可惜过去这么久,卓光那边还是迟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有人开始唱衰虞挽浓。
暗地里说她无脑,白搭。
虞挽浓只当自己没听到任何流言蜚语,该干嘛干嘛。
段茵起初知道虞挽浓和靳森一同出差的消息是震惊的,靳森出差的事情只有几个部长和高级助理知道,连她都是后来才知晓,而虞挽浓却没有任何预告地,跟靳森一起整整共处了三天?
她是在靳森出差的第二天中午听说的,当时只觉得两眼一黑,还是小妮扶住了她。
小妮安慰她,让她稍安勿躁,一切消息都不准确,要等靳森回来之后才能见分晓。
段茵就一直惴惴不安了两整天,靳森一回来,她就去了他的办公室,谁知人家忙前忙后,对她的态度很敷衍。
而另一边,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虞挽浓的戒指,已经实打实地变成了成品!
这则消息让她坐立不安,如果买家真的上门认领,那么,虞挽浓就将成为一个业绩合格的新人,而后留在公司!
不过还好,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位定制的客人真的没有来过!
这肯定说明,对方就是个没钱打嘴炮的老头,摆了虞挽浓一道。
段茵渐渐的安心下来,终于盼来了月底工作总结会。
虞挽浓这个月的表现,为公司进账为零,这就说明,她白白浪费了一颗五克拉的钻石,而且没给公司带来任何明面上的收益。
段茵整了整额前的刘海,精神抖擞地进了会议室。
等一会,就是虞挽浓的公开处刑现场,她一定会好好围观,看自己这位对手会怎么样狼狈的退场。
所有高层及骨干全部到场,一组组长的候红袖带着虞挽浓从前门进场,静悄悄地坐下。
时间一到,靳森一身笔挺暗蓝色西装,信步走进会议室。
轮到设计部总结工作的时候,虞挽浓的去留问题,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段茵见没有人说话,觉得大家只是需要一只说实话的领头羊。
于是她脖颈上扬,胸膛挺括,站在公司立场之上,说着自己认为无比正确的铁律。
“一个月的观察时间已到,众所周知,虞设计师傅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明面上的效益,只是在做一些无用功。这不符合我们tlove不留闲人的宗旨,我希望她能找到,比我们更合适她的公司。”
为了不含带太多的私人情感,她故意说得有理有据,但其实公司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份来势汹汹,就是针对虞挽浓。
其中掺杂的,无非是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而已。
大家都是混职场的,最近突然传出的消息不免都让他们有所震惊,但震惊之余,很快分析出一丝不对劲。
虞挽浓刚进公司,又是靳总推荐进来的人,起初觉得这个看起来不扎眼的小姑娘只不过是偶然来到tlove。
但慢慢观察,大家开始嗅到一丝不对劲。
她何德何能,能从南非搞回来一颗五克拉的钻戒!
当然不可能是她自己能买的起的,一定有金主。
而她背后没有靳总撑腰,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能弄到。
于是大家纷纷认证了一个事实,哦,原来虞挽浓和靳森关系非比寻常。
至于是什么关系,这也就不言而喻了。
毕竟,靳总从来没对段茵这么特别关照过。
分析完利弊,明眼人对于这场决定虞挽浓去留的讨论会,都有了谱。
反正,管它公司铁律,站靳总就对了。
果然,段茵一说完,靳森的眉色就开始发沉,他转向另一边的沉默低头的部长和总监们,问。
“还有别的意见吗?”
设计总监看了看靳森的脸色,极为上道地出来打了个圆场。
“无用功倒是不至于,现在的深耕或许是为了将来开拓新的战场。我支持虞设计师留下,这枚钻戒以后可以作为范本,留给更高端的市场,不愁没有买家嘛。”
他这话说得圆滑,很明显是看了靳森的脸色。
而一直持中立意见的候红袖也插了句嘴。
“总监明智,我们tlove并不是这么残忍的公司,不能这么快就判一个同事死刑,我认为虞设计师很有潜力,我支持她留下。”
“你们………”
段茵突然就一阵气血上涌。
这突如其来被插一刀的背叛感,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本来她以为自己一说完,肯定有人要附和。
那些平时口口声声为了公司未来和盈利奋战的鹰派部长们,难道平时不是最看不惯公司的米虫吗?
怎么现在,集体保持缄默!
为什么前一次开会的时候嘲笑虞挽浓白搭的人不在少数,而虞挽浓和靳森只出了一趟差,大家突然风向大转,纷纷开始强调人性化了!
原则是被狗吃了吗!
那头靳森已经悠然点了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的确需要慎重考虑。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不足以全面概况一个人的能力。”
各部长立马跟进,“靳森说得对,虞设计师的表现可圈可点,单是这份毅力,就让大家钦佩。”
“没错,凡是不能太武断绝对,还是靳总周全。”
大家全都表示没有异议,虞挽浓是个可造之材,应该再观察观察。
而正襟危坐的虞挽浓,此时听完,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真的不会走了,说不定真有可能在这打一辈子工。
她瞅了瞅主位席的靳森,对方也投了视线过来,显然没想到她也在看他,目光一凛,总结性的发言就停顿了一秒。
段茵眉毛倒竖,桌上的总结报告被她生生抓破了角,攥在手里揉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正在进行中的总结会。
卓光.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横举着手机面板,朝着靳森微微躬身。
“不好意思靳总,我来晚了,来开会前有个大客户光临,所以我才没法分.身。”
有其他店的店长道,“卓店长,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卓光扬起手中的手机,目光锁定长桌尾端的虞挽浓,朝她露出欣慰和赞赏的笑意。
“我是受客户的委托,来感谢虞挽浓设计师的!”
大家纷纷愣住。
卓光声音高昂——
“就在刚刚,那颗钻戒,被客户上门认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靳森:你饭量大,给你吃,全给你吃。看我够疼你吧?
虞挽浓:…………
作者:……………
画外音:教科书级灾难性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