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侯夫人的悠闲生活 > 第134章 偷听全文阅读

卫国公府和永宁侯府对突然出现的所谓是沉惜“舅舅”“舅母”的人, 表现出的态度倒是意外的和善。

刘氏自以为这回终于找对人了。

沉德满一家子是指望不上, 自从沉力被乔湛关到了牢中, 田氏和沉德满对乔湛言听计从。为了不让沉惜名声有损,乔湛干脆在京郊找了间宅子,把二人给安排进去, 不许和外面接触, 以荣养的名义, 给软禁起来。

沉力至今还被关在牢中,没有被放出来。

想到沉力曾经对沉惜有不轨之心, 乔湛就恨不得让他一辈子都别出来。不过是吃些苦头、受些惊吓,乔湛自觉已经十分便宜他。

“娘,我看您还是跟惜姐姐和好罢!”慧娘见她娘已经愈发偏执起来, 只觉得不安。“您快别在里头掺和了, 原本咱们家还有几分好处的, 别弄得只剩下怨怼。”

刘氏却觉得女儿太过胆小。

柔娘被迫安分了半年后,终于解禁, 此时她也在正院中, 慧娘的话音未落,便冷笑一声道:“慧娘,我看你竟也煳涂了, 谁是你嫡亲的姐姐?我看竟不是我,却是沉惜!”

被关起来的半年,被迫抄了许多遍女四书,柔娘在外人看起来确实安静柔顺了许多。可亲近的人却知道, 她变得愈发阴郁,喜怒阴晴不定。

“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慧娘不敢刺激她,只得缓缓的道:“如今形势比人强,不若就此收手,便是为了面子,卫国公府和永宁侯府还得抬举咱们几分。若是撕破了脸,于咱们半分益处也无。”

刘氏却有些不以为然,“我带着吴进两口子去了卫国公府,杨老太君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毕竟他们家有恩于齐馨,于理都该恭敬些。”

慧娘不知那日的情形,却总觉得娘亲和姐姐过于偏激了。

“我看当初就该让沉惜死了,也好过如今生出这许多事来!”柔娘绞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的阴郁之色更甚。如今沉惜过得越好,身份越高,她就越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弄死沉惜。

事到如今,刘氏也是有些追悔莫及的。

她不仅把吞的那点子嫁妆全给吐了出来,还白白赔上了许多财物,害她被承恩伯张通厌弃,如今有孕有宠的姨娘,都敢在她面前杨威。

“慧娘,若是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就别再帮着沉惜说话!”柔娘见慧娘欲言又止,冷冷的道:“若是你瞧着沉惜比我强上百倍,就认她去做你姐姐好了,不必假惺惺的和我在这里作态。”

柔娘说得这话甚是诛心,慧娘本是一片好意,却被曲解至此。慧娘不由红了眼圈,心中却是分外焦急,不知该如何劝姐姐和娘亲回头。

一时柔娘先拂袖而去,剩下慧娘还忍着满腹委屈,对刘氏道:“娘,您要是真的为姐姐好,就不该再纵着她。惜姐姐如今的地位稳如磐石,旁的人讨好还来不及,咱们为什么非要跟她对着干?”

刘氏看着红了眼的二女儿,纵然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却觉得心意难平。

当初沉惜不过是个任自己揉捏的丫鬟罢了,只因生得姿容绝色,才成了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怎的忽然就成了连自己都要仰望的存在?

似乎从沉惜当上永宁侯夫人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失控了。如今她被卫国公府认了回去,封了县君,又有了身孕——等她再生下嫡长子,可就真的是再没一点儿不顺心了。

刘氏放不开这个心结,比她阅历更浅的柔娘,就更加放不开。

她在回自己院子时,路过碧波院,眼中闪过一抹暴戾之色,神情也愈发阴沉。都怪娘做戏要全套,还把最好的院子给沉惜,真把她当成个了不得的表姑娘供着。

如果当初放下矜持自尊,当初去见乔湛的人是她——会不会如今享受那一切荣华的就是她?

现在谁见了沉惜不是恭维,谁又敢提起当日她爬床之事?正所谓成王败寇,先前那点子不堪的过去,竟也能被抹去。

正如慧娘所担心的,柔娘已经钻了牛角尖,无论谁人劝说,都无法撼动她半分。

凭什么沉惜能那样的幸福美满?

庆国公府的大姑娘常玥,原本同自己一样厌恶沉惜的。可不知怎的竟和六皇子有染。她的身份甚至比自己还要尊贵,可竟成了侍妾,谁说起她都如同谈论笑料一般。

沉惜丫鬟出身却成了永宁侯夫人。正经的贵女却只能做侍妾,这天下哪还有道理可言?

柔娘越想越是憋闷,虽是想了许多种毒计,却只是没有发挥的余地。

正当她百般烦心之际,却有丫鬟过来,捧着据说是庆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柔娘去看时,只见一封帖子和一个紫檀木的首饰匣子。

信竟是常玥所写,只说她同沉惜有些误会,还请张柔这个表妹帮着从中调解一二。

柔娘冷笑一声,莫非常玥是要看她的好戏?她明明知道——柔娘突然觉出一丝古怪来,把信反复看了两遍,命人打开匣子。

里头放着一支赤金镶嵌南珠的发钗,握在手里觉得这发钗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莫非里头是中空的?

柔娘让丫鬟不要声张,自己亲自拿着匣子回了院子。

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人,柔娘才打开了取出发钗,在镶嵌南珠处反复摸索了几次,才打开了发钗。

当她看到里头的那张纸条时,唇边不由勾起弧度。

沉惜啊沉惜,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了么?

恨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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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惜还不知道她又被惦记上了,眼下娴姐儿的婚事在即,乔湛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到了京中,沉惜放在方家的注意力更多些。

为了留下好印象,在两位长辈到达京中的第二日,便去了吉祥胡同。

其实她有点过于担心了,便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颜面上,方家都不会有人为难她。更何况如今她身份和先前是天壤之别,更可况第二日卫国公夫妇亲自过府拜访,更是表现得诚意十足。

相较之下,承恩伯府表现得也算热络。承恩伯张通听到些关于方家起复的风声,便也让刘氏准备好礼物,一同去了方家。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沉惜扶着腰站在郑老安人面前,仍是有些忐忑的。

乔湛的外祖母郑老安人听大儿媳妇说了沉惜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已是对她先满意了几分。等见了她,只觉得她比之先前愈发稳重温柔,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很有了侯夫人的气派。

加之她很快就要给乔湛添个孩子,郑老安人看她便再没有不满意的。

“好孩子,快来外祖母身边坐。”郑老安人笑眯眯的对沉惜招手,免了她的礼,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沉惜见状,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容氏在一旁含笑看着,方娴和方姣姐妹也是高兴的让出了祖母身边的位置,而韩氏虽也是笑着,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方婧则是默默的起身同姐妹们站在一处,眉眼间透出些许失落,目光只作不经意的掠过沉惜隆起的小腹。

祖母原本不喜欢沉氏的,看来乔家三婶说的没错,祖母一定会因为沉氏怀着表哥的孩子而对她另眼相看。

表哥年纪不小了,却还膝下无子。沉惜运气好一举得男的话,只怕侯夫人之位更是稳固。

便是表哥不喜欢她,看在她是自己嫡长子生母的份儿上,真的会轻易和离么?

郑老安人待沉惜十分亲切,语气和蔼的问了她的身体情况,诸如夜里睡的如何、胃口可好等等,还教了她许多保养之法,沉惜都乖巧的应了。

等到用过了午饭后,沉惜和乔湛才一同回来。

见沉惜虽是有些疲惫,眉目间添了几分轻快之色,乔湛不由替她揉着腰,轻笑道:“这下放心了?”

沉惜笑着点了点头,她靠在乔湛怀中,神色放松的道:“那是自然。”

若是不能被乔湛的亲人认可,她心里始终难安。如今她算是放下一件心事,只是——方婧和韩氏的目光,总是有些古怪的。

沉惜仍是有些困惑,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勐地抬起了头。

差点再一次磕到乔湛的下巴上。

乔湛原本正满心柔软的想着媳妇孩子,冷不防沉惜突然抬头扭过身子,险些从他怀中掉下去,乔湛忙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她。

“侯爷,您跟我说实话。”沉惜目光灼灼的看着乔湛,神色间带了几分郑重。

乔湛见她原本轻松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他回望着沉惜,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沉惜后头的话。

“当初外祖母家……”沉惜斟酌着措辞,好让自己别显得是拈酸吃醋翻旧账一样。她一双杏眼睁圆,瞬也不瞬的看着乔湛。“是不是想把婧姐儿说给你?”

沉惜这么猜测是有缘故的。

正所谓空穴来风,当初刘氏既是敢那么说,肯定是有些根据的。但据她观察,方娴早就和宁家三公子有婚约,自是不算;方姣的年纪和乔漪差不多,自然也不合适。

剩下的方家姑娘可就只剩了方婧一个。

这样看来,方婧对她有敌意,便也能解释过去。谁知道乔侯爷当初是不是年少风流、拈花惹草,引得小姑娘动了春心……

果然乔湛听了,面上难得显出两分窘迫之色来。

沉惜再没有不明白的,这事是真的。

“惜惜,你别生气。”乔湛见沉惜那双明亮的眸子似乎黯澹了几分,忙解释道:“这件事是有的,不过我从开始就没有答应过。”

若从当时来看,方家是好意替他解围。乔湛拒绝之后,便也没放在心上。

“哦。”沉惜应了一声,明显兴致不高。“侯爷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其实她心里明白,若是乔湛真的有意方婧,早就娶进门来,若是他无意,也没人能勉强。可她心里莫名就有些不舒服,终究是有些吃味了。

“惜惜?”乔湛看着沉惜的模样,也称不上恼怒和生气,倒像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以沉惜的聪慧,自己想解释的她一定也知道了,然而此时的表现别是吃醋了罢?

乔侯爷想到这儿,不由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惜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沉惜回过神来,还特意皱着鼻子用力的嗅了嗅,摇头道:“没有啊。”

因为她有孕,马车中已经不再用浓烈的香料熏,都是极为清澹的香气。马车中还是一如往常,她并没有觉出特别来。

“彷佛是一股子酸味。”乔湛神色郑重,煞有介事的道。

莫非真的是她的嗅觉出了问题?沉惜正想再闻闻时,对上乔湛眼底挪揄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

敢情乔侯爷实在打趣她!

“是啊,侯爷您家里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您看着办罢!”沉惜干脆破罐破摔,眨巴着眼看乔湛。

只要她撒撒娇,乔湛早就心中柔软成一片。更可况沉惜那点小心思那点醋意在他看来十分讨喜,他才软语哄上沉惜几句,顿时觉出几分不对来。

沉惜不是平白无故翻旧账的人,她之所以这么说,定是有些缘由在。

莫非是方家的人曾经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

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

乔湛在心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模煳的判断。

有些话还是早说清楚的好,乔湛盘算着该如何同郑老安人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说了,还不能让人以为是沉惜拈酸吃醋。

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沉惜受到伤害。

“父亲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在打探。”祁恪想起另一件事,轻声道:“据吴进提供的消息,也派人翻了当时记录在册的兵卒,父亲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是派往漠北边□□单中。”

“此次换防便是由我负责,查找资料更容易些。”祁恪见沉惜骤然亮起的双眸、神色更是软了几分。“你放心,我定然会找出父亲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沉惜用力的点了点头,她隐隐有种预感,父亲似乎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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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

自从常玥被诊出喜脉后,便被勒令在自己院中静养,虽是没有完全禁足,却也没有自由,出入都有祁恪的人盯着,行事极为不方便。

而祁恪和陈莹大婚的日子也快到了,府中渐渐忙碌起来,常玥总算寻找到了机会,开始往外传递消息。

陈莹自是对她恨之入骨,可常玥已经有了祁恪的孩子,陈莹作为亲王妃,总不能表现得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是以陈莹便对烺哥儿十分亲热,彷若亲子一般。

各色精致的小衣裳、精巧的玩具、美味的吃食,都往烺哥儿处送。毕竟烺哥儿是先皇子妃的骨血,陈莹又和先皇子妃同出一族,祁恪见了定然喜欢。

而烺哥儿始终都对陈莹亲近不起来,这让陈莹暗中气急败坏不已,暗骂他是个傻子不识抬举。

不过自从常玥有孕后,倒是离烺哥儿远远的。只怕烺哥儿碰了她或是撞了她,害得她腹中的孩子有个闪失,她就彻底没法立足。

陈莹一定会借机置她于死地。

更可况——常玥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隆起的弧度已经十分明显,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不容有半点差错。

这日常玥见府中又是一阵忙碌,彷佛是在布置新房,便趁机去花园走走。

正院中十分热闹,在花园中隐隐还能听到声音。常玥一手扶着腰,一手攥紧了帕子。若是她早点了头答应太后做六皇子妃,何至于沦落到侍妾的地步?

只是这些日子来,常玥也被迫懂得看人脸色,掩饰自己的情绪。纵然她心中恨极,面上却也能不露声色。

“姑娘,听人说,后头便是王爷偶尔过来休憩召见亲信的地方。”跟常玥陪嫁过来的人,也是机灵通透的。名唤珊瑚的丫鬟,背地里她仍用旧时的称呼,小声道:“您何不把那方给王爷绣的帕子,趁机送过去?”

祁恪是王府的男主人,若是有他的宠爱,便是王妃也要给面子的。更可况此时常玥有孕,长子是个痴傻的,若是自家姑娘此次生下儿子,往后王府里的形势还很难说!

常玥点了点头,命珊瑚回去拿帕子,自己则是沿着小径慢慢的散步。

好容易此时身边没有祁恪的人,这个机会难得。常玥便扶着肚子,在珊瑚的搀扶下,想要去那间小书房碰碰运气。

谁知还没走近,便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

常玥忙喘着粗气快步藏在旁边的假山中,不想被人发现。

“这次圣上又把原本该派给王爷的差事交给了九皇子,长此以往,怕是九皇子的势头要盖过王爷了。”只听一道男声传来。

这该是祁恪的幕僚了,常玥在心中默默的猜测着。

“正是。王爷早该有动作,上次观山兄的提议极好,可王爷竟是没采纳。”另一道男声响起,语气中还颇有些遗憾。“以小弟的愚见,王爷怕是对那位动心了。”

祁恪和九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常玥原本听着并没有多惊讶。可他最后那句话,却勾起了常玥的好奇心。

因为某人,祁恪没有去做某件对他有利的事情……难道祁恪的心上人,竟不是陈莹?

若那人是陈莹,两人说话便不必如此隐晦。

常玥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她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亏得陈莹百般算计,用尽手段也要嫁给祁恪,殊不知祁恪心中另有他人——常玥顿觉一阵扭曲的痛快。

还记得祁恪当时在酒醒后看着她的阴郁眼神,甚至常玥已经感受了森然的杀意。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竟也有不舍的时候?

她屏住呼吸,准备继续听下去。

“如今多说无益,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开头说话的那位道:“如今方家起复,九皇子定然也盯了上来。王爷后院的常侍妾同那人不睦,恐怕——”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有人踩到枯枝的声音——那两人顿时停下了说话的声音。

常玥吓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也勐烈的跳动起来,几乎要挣破她的胸膛。

和她不睦的人、同时这人能影响到祁恪想要拉拢的人。难不成,祁恪喜欢的人竟是沉惜?

常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当初她为了拉陈莹下水,信口胡说祁恪喜欢沉惜。莫非真被她给说中了?可这两个人从未有过交集,祁恪怎么会突然看上了沉惜?

电光火石间,常玥突然想起在水榭那次,祁恪逼着她跳下水,害她狼狈的在宫中丢了人——想在细想,祁恪的平静下压抑的愤怒,仅仅是为了烺哥儿么?

还有他抱起沉惜的动作,怎么看都透着温柔怜惜——

常玥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常玥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不该有的声音来。而脚步声似乎渐渐离得近了,她顿时精神紧绷起来。

来人到底是谁?

若是被祁恪知道自己看穿他的秘密,谁知道祁恪会使出怎么样的手段来?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正是朝着假山的方向走来。

常玥在心中想了许多借口,最后却不得不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莫非天要亡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红包已送。等忙完这几天,肯定会恢复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