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宅时,已是日落西山。
柳云裳一回到房间,便全神贯注的进入炼药状态。
她今晚还要为柳江驱煞,驱煞丹却是必不可少的。
连续失败了三次,终于将驱煞丹炼制成功,她收起丹药,快步向柳江房间走去。
柳修也在,见柳云裳前来,起身道:“云裳,你爹的腿……当真能医好?”家主这腿疾,十几年的老毛病了,若能痊愈,实在是件大喜事。
柳云裳微微点头:“修爷爷,劳烦您帮我们守着门,驱煞途中,不能被打扰。”
柳修立刻道:“包在我身上,有我在,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柳云裳不再说话,拿出驱煞丹递给柳江:“爹,您先服下,睡一会,醒来便好了。”
对于柳云裳的医术,柳江早已万分信服,二话不说,便将丹药吞了下去,而后转身躺到床上。
柳云裳随手点了他的睡穴,这才起身在周围布置了一个防御阵,在床前坐了下来。
之前她曾为冷非墨淬炼过筑基槽的杂质,魂火虽危险至极,可控制得当的话,却也能大大的降低危险指数。
比起淬炼筑基槽,为柳江的驱煞显然难度降低了很多,她本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可这一会却不知为何,手在微微的颤抖。
看着柳江那张慈祥温和的脸,柳云裳轻轻的吐出一口清气。
她是柳云裳,是无心之人,怎么会被外界的因素影响心绪?
静静的坐了一会,她的目光缓缓严肃,漆黑的眸子,也开始流溢着冷定的光。
柳云裳祭出魂火,手不再抖动,这才以武力包裹着魂火,缓缓的向柳江腿弯处的经脉探去。那块腿骨,已经变得完全漆黑,隐隐的还有腐烂的迹象。
若是她再迟一些驱煞,柳江的这条腿,恐怕要彻底的截肢了。
腿骨上,缭绕着层层黑气死气,驱煞丹的自柳江的经脉四处的团聚过来,将那团黑气紧紧的控制在那周围,使它不能逃窜,柳云裳这才驱动魂火,开始灼烧那团黑气。
虽说当年柳江只是被咬了一口,可经过这么长时间,阴煞之气不断的从他体内获取灵气和生源,眼下已经成了半生命体。
阴煞天生邪恶,柳云裳的魂火一过去,那团黑气顿时化作一张狰狞的鬼脸,咬牙切齿,怨恨的将她盯着。
那面目十分可憎,柳云裳面无表情的看着,魂火却丝毫不退缩,直直的向那张鬼脸灼烧而去。
“吱——”阴煞发出尖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柳江的腿突然颤抖起来。
柳云裳微微眯起眼睛,因那阴煞知道无法敌对魂火,便完全的沉浸到了骨头里,魂火炙热,柳云裳自然不可能直接去灼烫柳江的腿骨,可若是不去灼烧那腿骨,又无法驱除阴煞之气。
将魂火的温度再次升高,柳云裳用层层武力,将腿骨周围包裹,而后驱使魂火,向那腿骨灼烧而去。
“啊——”
即便被点了睡穴,柳江还是被惊痛给刺激的完全清醒过来,柳云裳随手封住了他的穴道开口:“爹,你且忍一忍。”
即便不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灼烧腿骨虽然痛苦,却是驱煞的最好办法,只是她需得万分小心,才能确保自己的魂火不将腿骨给烧坏。
阴煞由开始的狰狞开始变得惊恐,逃无可逃之际,终于开始缩小,而周围的驱煞丹也不断的汇聚,阴煞缩小一寸,那些灵气便逼近一寸,渐渐的阴煞逃无可逃,终于完全的从腿骨上剥离,刚想四处逃窜之时,驱煞丹的灵气突然扑了上去,将其层层包裹。
柳云裳神念一动,裹着那汇聚的灵气蓦地退出柳江的腿骨,一把将重新凝实的驱煞丹收进掌心。
当然这颗驱煞丹并非之前的驱煞丹,而是自驱煞丹内剥离出来的阴鱼液,而丹心则正是被剥离的阴煞。
柳江自极痛的昏厥中缓缓醒转过来,只觉那条残了十几年的冷腿前所未有的轻松。
柳云裳解了他的穴道起身道:“爹,您再修养几日便可。”
柳江蓦地起身下榻走了两步,发觉瘸了很久的腿,已然恢复如常,走起路来,竟再无之前那般宛如刀割般的剧痛,不由大喜:“云裳,我的腿,当真痊愈了。”
柳云裳点头,这些年,柳江之所以行走不便,全拜阴煞所赐,只要驱逐了阴煞,便能很快痊愈,只是他的腿骨被阴煞腐蚀太久,还需好生修养,才能完全恢复罢了。
柳江一瞬间老泪纵横,语不成调:“你娘为此事惭愧了一辈子,如今终于可以瞑目了!好孩子,爹要如何谢你?”
柳云裳微微一怔,转而缓声开口:“爹,父女之间,不必言谢。”
柳江心中百感交集,却也喜极而泣:“对对对,父女之间不言谢,不言谢……”他眉目里满是欣慰,又有着恍如重生般的欣喜。
看着那张动容的脸,柳云裳微微有些触动。
看到自己的父亲流露出这种情绪,她心里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能为亲人做自己能做的事,竟让她感到愉悦。
“驱煞丹里添加了大量灵药,您的实力这几日将会不断提升,爹务必要淬炼好根基再行晋级,若有不适,只需告诉我便可。”柳云裳眸子微软,缓声开口。
柳江欣喜道:“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有机会全心投入到修炼之中,云裳你只管放心便是,爹心中自有分寸。”
柳云裳这才微微点头,闲言了几句,这才缓步离开。
天光微亮,远处露出一线鱼肚白,柳云裳这才发现她驱煞用了这么久。
柳修一夜未合眼,眼见柳云裳出来,立刻迎了上来:“云裳,你爹的腿怎么样了?’
柳云裳微微点头,柳修一拍手大喜:“太好了!”说罢便冲进了房间。
在门外站了片刻,房间内传来畅快的大笑声,柳云裳才唇角露出一丝温和,抬步离开。
虽然一夜高度集中有些疲倦,可柳云裳的精神却出奇的好,推开房门,斑驳的光影透过窗子投映进来,不大的房间,却莫名觉得有些空旷。
她走到书案前,翻了翻书页,上面有几个可疑的狐狸爪印,她微微一顿,随手合上,转而躺到了床榻上,准备闭目休息一会,却嗅到被褥上,残留的青莲似雪的香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