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尴尬。沈垣默默地想,小麟果然长大了,起码身体上是发育成熟了,不应当再把他当成小朋友看待了。以后绝对不能再和小麟一起睡觉!
沈垣用力地挣开。
这下黎麟总算是“醒了”。其实他之前就醒过来了,发现了自己的情况,他觉得不好意思,又舍不得放开哥哥,犹犹豫豫着,想着多抱一会儿再偷偷去厕所解决,抱了一分钟就想再多抱一分钟,拖来拖去,就拖到哥哥也醒了。
“怎么了吗?”他轻声说,赶紧装傻充愣,还演了打哈欠揉眼睛,希望沈垣没有发现他红到发烫的耳朵。黎麟虽然已经是个大男生了,可他一直以来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平日里就算也有和同学讲下流的黄色笑话,和同学讲学校有哪些女孩子漂亮,实际上他还没有谈过恋爱——他觉得自己没有谈过。
初中那时候,他就已经长得挺高大,相貌也不错,算是个小帅哥,还被人评成班草校草,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小帅哥,自然有女孩子给他写情书。身边的男生都开始交女朋友,他懵懵懂懂地,也接受了一个长得漂亮、成绩优秀的女孩子的告白。
当时黎麟还把交到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的事,炫耀一样地告诉了哥哥。他知道哥哥还从没有交过女朋友呢。
沈垣有点不高兴。
黎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可看到哥哥因为他交女朋友而不高兴,他觉得心底涌起了一种让他心口发堵、滚烫的情绪,鼓涨着。
沈垣对他说:“你这态度是怎么回事?太轻浮了。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回事,好像心思都没有放在学习上,原来是谈恋爱了。恋爱是一件慎重的事,你不要这样像是买菜一样说得随随便便的,你告诉我,你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原来哥哥是不高兴他学坏了,黎麟竟然觉得有点失望,又被沈垣问到点子上,说:“她长得很可爱……”
沈垣:“我没问她可不可爱,我问你有多喜欢她?是不是认真的?女孩子的心是宝贵又脆弱的,你既然和她谈恋爱,就得负起责任来。”
黎麟被他问傻眼了,他实在没办法骗哥哥说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才犹豫了片刻,就被沈垣瞧出来了。沈垣相当生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黎麟委屈地反驳:“可、可是,他们都是这样的,不就是随便玩玩吗?有必要当成是要结婚一样认真吗?我没想那么远。”
沈垣说:“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谈恋爱呢?你看看你爸爸,难道有这样做吗?”
黎麟:“他们说……”
沈垣:“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是傻子吗?”
“真心喜欢一个女孩子,你才可以和她谈恋爱!”
黎麟思来想去,觉得哥哥说得很对,而且他确实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他对女孩子坦诚地说了自己并不喜欢她,那么,分手吧。
他的第一段恋爱仅仅维持了三天,就以一记耳光宣告结束。
后来……后来黎麟都没有再谈过恋爱,他记得哥哥的话,只是一直没有遇见让他怦然心动的女生,他觉得那些女生还不如哥哥。
而且,光是围观身边的朋友谈恋爱,就让他觉得女孩子好烦,放学和周末还得陪女生去逛街,当提包的,女生会莫名其妙生气,必须去哄,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刁难,美其名曰“考验男朋友的求生欲”,听上去就是烦不胜烦。比起陪女朋友,他更想回家打游戏!谈什么恋爱,是游戏不好玩,还是作业太少了?
黎麟觉得心跳得好快,快得好似要死掉了,特别是被沈垣羞恼地瞪着。
沈垣用有点凶又无奈的口吻说:“……你立起来了。”
黎麟从未想到沈垣会说这种话,虽然不是很黄-暴,但也擦了一点色-情的边缘。按理说到哥哥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通人事了,可他从没有听沈垣说过那方面的脏话,更别提撞见哥哥看黄-片、黄-书什么的,从小沈垣就比他懂事听话、斯文礼貌,在他心里,沈垣就像纯白禁-欲的一样。
所以,当沈垣跟他说这样有点颜色的话,他觉得实在有些刺激,脸“唰”地红透。
沈垣突然不好意思和他的眼神相接,害羞地别过头去,催促他:“你……你自己去厕所解决。总不用我教你吧?”
再装纯就过了,黎麟乖乖“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去卫生间。
黎麟突然意识到,原来沈垣也都懂的。他不由好奇地想,那哥哥平时也会做这种事吗?他会是怎样的神情?又会发出怎样的声音?他不知该如何想象,将自己看过的一些片子带入到沈垣身上,又觉得不太合适,不,哥哥不会那么放-荡,他一定是隐-忍地、羞耻地草草解决,会压抑着不发出声音,但却忍不住,依然发出些细碎的声音来。
***
半个月后。
因为叔叔让张裁缝先做他的两身衣服,沈垣拿到了定制的西装,配上一双叔叔送的皮鞋和一只手表,看上去像模像样。
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要带去的东西,以免有遗漏,清点无误后,独自开车去了乔海楼的公司。
这段时间,他没联系乔海楼,乔海楼也没联系他。
沈垣想,说不定乔海楼是觉得没意思了,故意晾着他,上次乔海楼说的不打算断也可能就是故意骗骗他,让他以为没断,等着乔海楼,使他患得患失,真等他跑去问了,乔海楼要是笑眯眯地来一句“好,现在我可以甩了你了”,那就达到羞辱报复他的目的了。
沈垣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非常有道理。
沈垣到璀璨珠宝公司前台报到,当然,联系的不是乔海楼。乔海楼是这家公司金字塔顶端的管理者,哪有空管他这个小喽
沈垣以前就听说过这个牌子,他们这个专业的学生将来要找对口专业无非去这几家公司。璀璨其实不是个新牌子,但先前卖得不算好,款式也一般,前两年濒临倒闭,去年被不知名的财团收购,重金请了设计师团队,大刀阔斧地改革建设,短短一年起死回生,全国上下各大城市共计有五百家门店。
现在沈垣知道背后的操纵者应该就是乔海楼了,这样说起来,乔海楼还算是个很有眼光和手腕的人。
毕竟沈垣是通过继父走大boss的关系直接空降进来的,他在前台报到以后,乔海楼的秘书下来接他。
前台小姐姐个个盘靓条顺,沈垣平时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设,等待期间无事可做,他没有第一次上班的紧张,嘴巴抹油地和几个小姐姐聊天。打好关系总没错,不管将来用不用得上。自他改变形象以后,和别人打交道一下子变得更容易了,他刚回学校那几天,还有好几个女同学辗转打听加他的好友想要“交朋友”,沈垣都加了,但更深入的关系就不发展了,他天生喜欢男人。
沈垣自觉并没有调戏前台小姐姐,说话很有礼貌分寸,但那几个小姐姐还是被他说得面颊绯红、眼睛发亮。
过了一会儿,她们瞥见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赶紧收起笑脸,站端正。
沈垣转身,一位职业女性向他走来。细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砖的地面上,chanel春款黑白色套装包裹着她高挑的身材。她五官生得并不算顶美,但妆容十分精致,脸有点绷着,应该是做过美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此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沈垣知道这大概就是乔海楼的秘书了,他微微一笑,打招呼:“姐姐好。”
秘书颔首,飞快地打量了他一下,眉间舒展开来,语气和煦了许多,有点不敢置信地说:“对一下,是沈垣吧?”
沈垣忙点头。
秘书笑着说:“我叫白鹭,你叫我鹭姐就好了。”
白鹭尽职尽责地把他送到办公室属于他的位置上,在电梯里时还快速地和他介绍了一下他的岗位。
璀璨珠宝树大枝繁,大笔的资金注入后,目前正处于飞速上升扩张期,策划部下的设计部都有细分成不同的组对应不同柜台产品,分别是黄金、钯金、铂金、银饰、翡翠、钻石,根据沈垣之前发过来的履历和设计稿,他被设计部的头头分去了钻石组,专做钻石的设计。
白鹭把沈垣领到地方,还交代了两句才离开。
办完以后,白鹭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去时的不耐烦比,回来时的她满面春风。
同事问:“鹭姐怎么了?刚才还像来例假一样,现在这么高兴,碰上什么好事儿了,说我听听啊。你走的时候不是还嫌弃杀鸡用牛刀,麻烦你要干这种小事吗?”
白鹭意犹未尽地感叹说:“本来是,不过那个沈垣本人和履历照片不大一样。他换了个发型,没戴眼镜,像是变了个人。天哪,我好久没见到那么英俊的男孩子了,脸小腿长……先前我们找来拍广告的明星都没他一半好看。我要是没看错,他身上穿的应该是scabal,那身衣服应该是找老裁缝定制的,手上还戴着patek philippe的手表……”
说完,发现乔海楼就站在门外。乔海楼默默听完了白鹭的话,心里像是揣着一团蚂蚁一样发痒:“你在说沈垣?”
他一直知道那个小东西长得好看,但是平时打扮实在是老土,他换了发型吗?他还穿了西装?是什么款式?有多好看?
白鹭可不是那种见识少的女人,能让她赞不绝口地夸漂亮,那得有多好看啊!
乔海楼克制地想,不行,他都忍了半个月了,现在去低头也太没面子了,这回必须扳回一城才行。
忍住!忍住!!!
白鹭和乔海楼是老交情了,点头说:“是啊,就是沈垣,不是您让我去接他吗?黎家的小公子真是太漂亮了。”
乔海楼皱起眉,“啧”了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行,忍不住了……他就去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于是,璀璨公司的总裁,乔海楼没有知会旁人,鬼鬼祟祟地一个人摸到设计部门口,从门外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垣。
沈垣被几个人围着,他正笑着跟人说话,乔海楼望见他带着虚伪的微笑的脸,感觉时间像是在一瞬间凝固住,他觉得自己头目晕眩,好似出现幻觉,沈垣身边的人都被虚化了,他只能看到沈垣一个人。
乔海楼的心漏跳了两拍,脑子突然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他才仿佛重新活过来,能够喘息。
妈的!他一边怔怔地盯着沈垣,一边在心底痛恨地骂道:果然这小东西长得太他妈合他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