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是让别人吃惊的三郎, 难得的被明智光秀这种突然的请求吓了一跳。
“女儿的婚事吗?问我吗?”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莫名其妙地看向明智光秀, “虽然有过向小光要小孩子过来(信孝等人),但是‘玉子’……有这个人吗?我不记得了诶。”
说句老实话, 明智光秀当时直接交给三郎的一众子女中, 男孩子因为迟早要元服与上战场, 三郎对他们还有些印象(对信孝的印象是最深的);而一并送入织田家、成为“织田信长的女儿”的女孩子,三郎心里就真的只有一个微薄的影子了。
这时代对女孩子与男孩子的教育方法不同, 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如明智光秀一般的武士之家,男性可以学习武艺和兵法,女性要学的却只有衣料的搭配、香料的调制等等涉及生活的、对乱世而言过于细枝末节的东西。
绝大多数的女性甚至连归蝶那样向三郎、向甲贺忍者提出要求的胆识都欠缺,仅仅是作为两个势力结盟或攻占城池的象征物存在。明智光秀出生在这个时代, 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柔弱的女性在乱世只有依靠男子与城池才能生活下去, 这正是这个时代的现况,而且以“明智光秀”的名字一度在各地流亡的他,也不需要为女儿额外的开拓眼界,进而通过女儿的婚事去谋取什么。因此三郎能在本人全无自觉的前提下言传身教出阿市这个性格特异的妹妹, 明智光秀最终送入织田家的女儿却都是千篇一律、存在感稀薄、除了相貌美丽外没有什么额外谈资的类型。
“说起来,小光的……啊不对,现在是我的女儿, 都是谁来着?”而恰巧三郎每年都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打仗, 不打仗的时间也有一多半是在上洛,所以明智光秀突然提起“玉子的婚事”,三郎还真一时间不知道那位“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也就是名义上到底是谁的女儿。
“除了德姬和冬姬是你早年间收养的以外, 剩下的都是经我之手送回织田家的。”对自己的庶女同样印象稀薄,但比起三郎还是要更像一个父亲的明智光秀回答道,“名字分别是秀子、永姬和——”
“有‘玉子’吗?”
“……没有。”明智光秀平静地提醒道,“玉子是我的嫡女。”
“那既然是小光的女儿,完全没有问我的必要嘛。”三郎抱怨道,“给女孩子选择丈夫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啦。目前为止我认真选过的,好像只有阿市的婚事——结果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以三郎这种神经,想要了解女性的内心简直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未曾穿越的话,以他这数十年都没怎么开窍的脑袋,以及面对归蝶时贫瘠的、带着一大群人去野外溜达的“约会”手段,恐怕也是注定单身到老了。对阿市的婚事,他(的家臣)重点考量的也是当时对织田家上洛意图是否能提供帮助,阿市嫁过去为的也是维系同盟的关系。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市与浅井长政的感情生活一直算得上不错,利益的交换下开出了纯白的花朵——然而这一点用都没有,浅井长政死得就是这么干脆利落。
将女儿的婚事托付给三郎……认真的吗,明智光秀?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等小事来打扰你。”明智光秀说道,“在早年朝仓与浅井意图攻打织田时,我曾从细川先生处得到有关僧兵的消息,并在当时允诺将玉子嫁给细川先生的长子忠兴。”
“这个我记得!”三郎眉毛一扬,轻松地说道,“之前小光去攻打丹波,也是细川家的父子在帮忙吧?”
似是想通了什么,三郎直白地问道:“现在是小光想要反悔吗?细川先生长相还算过得去——难道忠兴长得很难看?”
明智光秀:“……不,您也曾经说过,男人不能只看脸吧。而且忠兴的相貌并无不妥之处。”
“那问题在哪里?”三郎说道,“小光不是会随便毁诺的人,忠兴那里也没有什么缺点——那你突然对我说起女儿的婚事,果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是,正如您所言。”听到三郎对于自己人品的信任,以及洞悉自己意图的眼光,明智光秀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但联想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事情,他这点微微的笑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容色严肃的说道,“——那位投奔毛利的公方大人,正在向织田家的家臣写信,意图煽动他们背叛织田。”
“细川先生,也是收信人之一。”
“如果细川先生那里出了问题,小光也不会什么事都不做就过来——所以细川先生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吧。”三郎先是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而后想起足利义昭似乎一贯就热爱写信,面上的讶异很快就蜕为了单纯的困扰,“我最近明明都没有管那个将军!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吗?真是搞不懂。”
……不,目前织田正在攻打毛利,而足利义昭正受毛利庇护,以那位将军的个性,什么都不做才是不可能的吧?
对“三郎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这一问题上只纠结了一秒,明智光秀就自然地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更加重要的大局上:“……事到如今,追究公方大人这样做的原因也太迟。只是,织田家收到信件的人必然不止细川先生一人。目前不是追究信件到底有谁收到,亦不是追究各方责任的时机——因此,我想要请您借着玉子的婚事,表明您对于细川先生等降臣的态度。”
“说的也是,现在在打仗,大家都没办法分心。”三郎赞同的点了点头,“总而言之,只要我代替小光,去把玉子许配给忠兴就行了吧?”
难得有一次和三郎脑回路无缝对接的明智光秀立刻应道,“是这样没错。”
“不过现在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了。这个时候就让我说把玉子许配出去的话,没有问题吗?”
“不会有问题的。”明智光秀理智地回答道,“玉子会在此事暴露后正式嫁入细川家。婚事没有受阻,就足以证明你的态度。而且,早一点说也有好处。”
他难得的露出一个带着些调侃味道的表情,紧蹙的眉心也渐渐放松:“你大概不知道你在大家眼中是什么形象吧?”
三郎当然是对此回以一无所知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何在外界的传扬中,三郎的形象出乎意料的恶劣,不管我如何努力都难以扭转——但,这种形象也不是全无优点。纵使投靠织田时最初的心意并不纯粹,也总会顾虑到主君的‘喜怒无常’‘高深莫测’,而在是否背叛的问题上多考虑一会吧。”
三郎:“……总觉得在小光的形容里,我的形象好像相当恶劣诶。”
明智光秀:“我同样为此深觉苦恼——不知不觉中就坏到这种程度了。”
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自己风评问题的三郎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显、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苦恼表情。但是他维持这个表情也不过几秒,脸上就恢复了常有的散漫——他对明智光秀转述的形象问题,即使不加细问,完全相信对方话中的真实性。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觉得在意外界对自己的看法有什么必要,也从未将在他面前日渐战战兢兢的家臣与自己的风评联系起来。
这种完全无视舆论影响的态度实在是和他“穿越者”的身份太不相称。刀剑男士们有了松永久秀这么个疑似曾穿越时空的模板在前,仍然绝大多数都没有想到过套用到三郎的身上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三郎这种浑然不在意外物的个性——这种坐视名声日渐糟糕、连辩解都不曾有的定力,显然是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时代后鲜少会有人具有的。
“说起来,鹤丸他们有在这次山阴山阳地区的攻伐中派上用场吗?”大概是因为羽柴秀吉每次前来汇报战况都会提及忍者问题,三郎自然而然地就对着明智光秀问道。
“——完全没有。”没有丝毫犹豫,明智光秀就回答道,“除了清缴时间溯行军外,鹤丸他们几乎不插手任何事。”
“那和我带着他们出阵的时候没有差别嘛。”三郎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那里的情况很紧张——这样的话,小光知道能用钱雇佣的忍者吗?”
“之前的杂贺孙一就是你说的这一类。”明智光秀说道,“你想雇佣忍者吗?”
“嗯,想推荐给秀吉。”三郎理所当然的说道,“秀吉好像对忍者(刀剑男士)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刀剑不能借给他,那帮他介绍几个忍者过去也差不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不不,差很多啊三郎。
小光这种公私分明的家伙,是不会随便拿儿女婚事去打扰三郎啦。玉子的婚事没那么简单的,然而这里面的意义同样是我瞎说的。之后会有详述婚事带来的影响。(其实不详细)
足利义昭写信的事我实际上没有查到相关资料,但是看漫画里,差不多是六月的时候(就是上一章的时候)羽柴秀吉和秀长的对话里就透出有这件事(足利义昭疯狂寄信)的意思,差不多是在荒木村重叛变的时候,细川藤孝说自己也收到了信。
这个是不是历史我也不清楚……你们也就随便看看吧。
最近一直在加班,不好意思啦。之后我会努力勤快一点的。
(小声)勤快的最好方法就是申榜。(喂)
最近家里的仓鼠掌握了神奇的从笼子里逃脱的方法,连着换了三个笼子都没拦住它。在又一次把它用网抓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抓仓鼠的感觉,竟然意外的甜美!
最后在群里讨论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活泼仓鼠向前冲:恶魔主人别过来》这种邪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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