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模样的少爷头发依然是浅浅的金色,它们正湿漉漉地贴着他的额头。眉眼长开了一点,依旧精致漂亮。
也许是增龄剂的缘故,他的脸颊略微凹陷,面容少了几分可爱的稚气,却让人更加移不开目光。
只是他想要引诱的人此刻却生不出丝毫绮念。
希尔跪在浴缸边,紧搂着他痛得发抖的未婚夫,小心地救下他几乎咬破的嘴唇,转而让他咬着自己的手背。
漂亮的少年上半身靠在他怀里,腰部以下都泡在水里,像一条刚刚变出双腿的美人鱼。
“你增龄剂过量了。”希尔心疼地亲亲他的额头,腾出手往浴缸里又倒了一点缓和剂,“疼完了会很虚弱,一会可能还会发烧,可能还有其他的症状……
“让我去找dad过来,好不好?”
德拉科咬着他的手背,坚决地摇了摇头,搂着他的手象征性地紧了紧——他实在没什么力气。
希尔没有办法,又不敢从他身边走开,只好把他抱得更紧,同时试着把身上的解毒剂往水里泡。
“你真的吓到我了。”黑发巫师叹着气拂去恋人脸上的冷汗,心疼地小声埋怨,“你的魔药都白学了。”
德拉科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狠狠”咬了他一口作为报复。
希尔被咬的手背一点都不疼,心却碎成了几千片。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好一个劲叹气。
他们就这么隔着浴缸紧拥着彼此,伴随德拉科偶尔的呼痛声和希尔的叹息,等待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这一切告一段落。
德拉科的转变彻底完成,最后一点痛感也消失不见,他终于如愿以偿、变成自己十五岁的样子。
他松开未婚夫的手,略微抱歉地舔了舔自己留下的齿痕,暧昧的举动似乎在无言地邀请。
然而他的未婚夫只是把他整个按进浴缸里:“以防万一。”
德拉科强烈抗议,但是增龄剂过量加上这一池子缓和剂,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
凭他自己甚至爬不出浴缸,而他的未婚夫竟然转身要走。
“你去哪……”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副嗓子粗砺嘶哑,怪异得可怕。
“显然魔药没法帮你跳过变声期。”希尔闷闷地折回来稍作安抚,“我去找庞弗雷夫人,顺便拿点药——放心,不告诉dad。”
他弯腰抵着浴缸里的恋人的额头靠了靠,随即消失在空气里。
他走之后德拉科就枕着浴缸边缘闭目休息,他要抓紧时间恢复力气——就他的企图而言,他现在这副样子可不行。
希尔路上顺便去了一趟厨房——他们今晚注定没法去礼堂吃饭。
他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美人出浴。
当然,少爷只是勉强从浴缸里站起来。
他腰上围了条毛巾,这让黑发巫师大大松了一口气。
“非要我请你?”见他站在门口不动,德拉科不情愿地出声,“扶我一下。”
希尔叹着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了条浴巾快步过去把人裹住,接着打横抱起——骄傲的少爷不肯示弱,可实际上他小腿一直打颤。
“你发烧了。”希尔把人抱到床上坐下,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小少爷浑身发烫。
他又想叹气,却到底忍住,改为问他饿了没有。
“我暂时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药。”德拉科不乐意,“我成年了,你快引导我。”
“你明天就会变回十二岁。”希尔没好气,“而且这点时间都讲不完生理结构基础。”
那是什么鬼东西。
少爷觉得“引导”可能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引导方式,大概他未婚夫接受的引导比较学术。
失算了,失算了。
“你就不能拣一点要紧的先教我吗?”德拉科斟酌着建议,“比如说……实践部分?”
“那我得去找dad借一点模型。”希尔咕哝着思忖怎么不引起斯内普的怀疑。
他不经意对上未婚夫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无措起来:“不,你不能用我……”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希尔下意识地退开几步,他觉得自己肯定红了脸,“我发情期结束了,嗯。”
“哦,恭喜。”少爷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他腹下支起的小帐篷,充满怀疑地说道。
希尔大窘。
他这会恨不得当个姑娘。
“我说过在你‘真正’成年之前,不会……”黑发巫师干巴巴地说道,“不会对你做什么。”
“行吧,随便你。”德拉科实在没有力气,他甚至坐不住,干脆直筒筒地躺倒下去,“或许你可以过来帮我擦干头发?有点难受。”
希尔迟疑着过去扶起他,利落地念了个快干咒。
原本准备趁机点火的家伙气了个半死。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德拉科气得直嚷嚷,“我不管,我是你合法的未婚夫和伴侣,我成年了我要求立刻行使我的初夜权!”
他该死的未婚夫不为所动:“你没有‘初夜权’,专有名词别瞎用。”
少爷恨不得掐死他,可最终只是软绵绵地挂在他脖子上。
他的未婚夫趁机拿被子把他裹成瑞士卷,这下他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希尔把人裹严实之后觉得安全不少,抱着瑞士卷喂了点退烧药:“说吧,这次是谁怂恿你?”
被迫喝药的少爷一肚子火:“还不是那个法阵成精的老怪物!”
“克拉伦斯?”年轻的\巫师拧起眉毛。
“他说你跟着我连发情期都要自己熬……”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通通爆发出来,漂亮的少年红了眼圈,“明明是你不肯碰我——他还说要代劳——你敢去找他我们就玩完!”
“我怎么可能找他。”希尔好气又好笑,他抱紧不住挣扎的瑞士卷蹭了蹭,“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人吗。”
“你才不是‘我的人’。”十五岁依然别扭的家伙一个劲地发脾气,“老怪物说得对,我在你眼里跟朵花没区别。”
“你又去找他了?”
狡猾的少爷驾轻就熟地偷换概念:“这是我穿过画像的时候他说的话。”
他没招认也没撒谎,希尔拿他没办法,只好温声哄着:“什么花比得上你?”
“我怎么知道你拿什么比我?”少年把脑袋缩进被筒里,喘不过气也不想让人看见他的脸,希尔只能听见他闷闷地嘟囔,“反正你发情期结束了,你也用不着我了……反正,反正你也没多爱我……”
这是什么话!
希尔急了,他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发现对方正吧嗒吧嗒掉眼泪。
他只好亲亲他的眼睛:“不许胡说八道。”
“这是胡说吗?”德拉科后仰了一点和他拉开距离,湿漉漉的眼睛倔强地盯着他,他哑着嗓子逼问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不小心摸了你的角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希尔挑起眉毛,“还是只想听我示爱?”
德拉科瞪了他一会,最终不情愿地承认:“听你示爱。”
希尔叹气:“我爱你。”
德拉科不吭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拉伦斯说得没错。”黑发巫师轻轻捂住恋人要呛声的嘴巴,“从你一点儿大的时候我就爱你,你和花朵、树林和天空一样美好,我爱你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德拉科安静下来,希尔捂着他的手便放下,改为搂着他。
“可是我忘了,你和其他美好的事物不同,花和树林从不受我影响,天空也不会因为我爱它就万里无云……
“但是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德拉科把脑袋靠在他颈窝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要么就别给我,要么就给我最多……我是你说爱就爱的吗?”
“现在我知道了。”希尔苦笑着拍拍他,“只是暑假里的事让这些变了味,我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爱你了。”
闭着眼睛小憩的人警觉地竖起耳朵:“你要打退堂鼓?”
“我能退到哪去?”希尔有点惆怅,“我只能继续迷恋你,只要你不嫌弃。”
“明明是你嫌弃我!”德拉科猛地瞪大眼睛,觉得他又倒打一耙,“你不肯碰我也不肯教我,你是大混蛋!”
“好好好,我不好。”希尔无奈地捋捋他,轻轻说道,“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跟你说,你可别转头就忘了……”
他吐息间带着淡淡的水仙花香,配那沉沉的嗓子分外动人。
顺了气的少爷不再扭动挣扎,乖乖做他怀里的瑞士卷:“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他缩进被子里偷偷害羞了一会,然后鼓起勇气伸出头:“你至少可以亲我一下?”
希尔却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德拉科愣了愣,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点生气了,攒着力气撞了他一下,黑发巫师竟然直接歪倒在床,没一会就轻声打起小呼噜。
梅林,他们正调着情,他突然睡得像头猪!
德拉科气坏了,他勉强挣出被子去咬他未婚夫的嘴唇,叼了一会又伸舌头进去,一直吮得自己红了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地……纯情的少年沉浸在羞赧中,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香气浓郁过了头。
哎呀妈的生死水。
他的未婚夫为了杜绝犯错,竟然不惜把自己药倒。
德拉科又气又乐……又困。
“我也……”
困意袭来,差不多退烧的人勉强把身上的被子往另一个人身上扯了扯,然后躺在恋人身边,踏踏实实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