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妻子芹芹是把女儿小琪琪放在了母亲那里独自一人回家来的。
看见李沛溜走了,妻子芹芹就更加放肆地大声朝着逸俊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是要跟着他一个盗墓贼一起去盗墓么!天煞的,不得好死的盗墓贼!”
见芹芹如此大骂李沛,逸俊腾地一下子从躺椅上弹了起来,道:“你这是干啥哦,人家李沛碍着你啥事了,你骂人家,人家还没走远,让人家听见,你就不怕伤着人家么!”
“我就是要伤着他,伤得他不来这里勾引你个废物了!”芹芹说道。
“啥,废物?你是诚心找不素净是吧,你说你打算咋着吧?”逸俊说道。
“咋着,不想过就离婚!”芹芹随口说道。
“奶奶地离就离,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是咋着哦?奶奶地,离!”逸俊吼道:“你别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行吧?”
“不拿这个说事拿啥说事儿哦,这日子还有法过么?没能没采地也就算了,粗茶淡饭地过肃静日子,你倒好,偏偏让一个刑满释放的人来陪着你玩儿,你说你一个下午,都干了些啥哦?”
“哎哎哎,我就不能歇息一会儿么?我是机器人儿么,机器人也得检修检修哦,也得充充电啥的吧?”逸俊不想进一步激怒芹芹,所以放低了声音说道:“咋就不能歇息一会儿了哦?”
“你歇息,你再歇息,就没饭吃了,你看看,面袋子里没有面了,小米早就断了,哦小米这么贵,大米总得有吧,孩子因为这个就不想回来了,连米饭都喝不上了,每天除了吃馒头就是吃干巴烧饼,你说咱这个日子还能过么?”
妻子虽然还是满带着火气,但是跟刚来的时候火气小多了。
逸俊知道,妻子会像往常一样,发泄完了,就没事了。于是,他也像往常一样地一任妻子嚷嚷一会儿,尽量地让着妻子。
毕竟现实在这里摆着的。自己到了眼下的这一步,必须低头认怂才行。
曾几何时,他逸俊在芹芹面前也曾经是趾高气扬过的。与芹芹恋爱结婚的时候,虽然逸俊已经走了下坡路,但是逸俊毕竟是在清碚市八零后的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在矶口区算不上是大名鼎鼎,也是很知名的八零后的人物了,虚有其表徒有虚名,也算得上是一个从街头上混过场面的青头了,芹芹当时也就是冲着逸俊的这一点儿来的。
何况当时逸俊的那一家婚庆公司还硬撑着门面。但是芹芹看上的不是财富,而是逸俊在社会上的名声。
但是慢慢地芹芹发现名声其实是一个很虚的东西,既不能当饭吃它,也不能拿了过日子的。结婚不久,很快,找逸俊要账的人开始陆陆续续上门来了。
逸俊的账都是他在与芹芹结婚之前的几年间里赔下的钱。
芹芹没想到的是,与逸俊结婚,就背上了一些莫须有的债务。无奈,逸俊只得将婚庆公司关门大吉。这就让他们的小日子从一开始就前景暗淡。好在两个人都还年轻,芹芹倒也没有很在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哦。
两个人就在批发市场租了这么一个小地方,搭了两间简易板房,既能居住,也就权当作是一个小小的旧货卖场。
开始,还真能赚到一些小钱的。头一年下来算计下来,赚了一万多块钱。但是为逸俊还了一万块钱的账,连春节都是凑合着过的。算了算,逸俊还欠着外面三十八万块钱的账。但是芹芹相信,只要肯干,第二年肯定会比头一年的光景更好一些。
第二年,他们除了还了逸俊两万块钱的的账,还有了他们的女儿小琪琪。但是到了年底的时候,旧货市场开始萎缩,到了第三年,简直是一下子跌入了低谷。从此旧货市场一蹶不振。
眼下的逸俊别说没人在登门找他。他是巴不能地没有人来找他。因为凡是来找他的大都是来跟他要账的债主。尽管逸俊的爸爸妈妈也帮着他还账,但是爸妈都是工薪阶层,靠着微博的工资还账,只能是从牙缝里往外挤了,也是杯水车薪。妈妈的身体常年有病,早就病休在家,爸爸也已经接近退休的年龄了。因此逸俊不想再让爸妈替他还账了,就很少回家里去。也不再忍心向爸妈伸手了。
怕爸妈惦记,逸俊向爸妈谎称已经把账还得差不多了。他咬着牙坚持着,硬着头皮与来要账的债主进行周旋,以让债主宽限还债的时间。债主总说逸俊是想赖账,说的话简直是讽刺挖苦,刻薄极了。让一旁忙活家务的芹芹简直无法忍受。
而逸俊总是低三下四地好言以待低讨好逼债人,尽管好话说尽,来要账的人越发说话不客气,讽刺挖苦变成了奚落和侮辱,说出来的话语让芹芹难以入耳。
芹芹见了这情形,心头上窜动着一团火。
好说歹说地打发要账的人走了,芹芹便将一肚子火气朝着逸俊发泄起来道:“你逸俊不也是个人物么,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当初你是怎么借人家钱的了哦?借给你钱的人,不都是朋友么?咋就连一点点儿情面都不看了哦?”
“芹芹哦,你看不见么,这些来要账的都换了人了,都不是我的那些朋友了,债主都换了人了哦——哦奶奶地,他们狗日的感觉不好开口跟我直接要账,变换了手法哦,有的把账转移了,有的专门雇了人来跟我要账,你让我咋办?”逸俊哭丧着脸道。
“那你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芹芹不无奚落地说道。
芹芹对逸俊的话语越来越刻薄,越来越不顾及逸俊的脸面了。同时芹芹的脾气也越来越显得不耐烦,越来越不考虑逸俊的感受了。芹芹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逸俊心里清楚,面对这么多的来要账的人,别说是芹芹,换了谁也受不了。对芹芹日益变坏的脾气,逸俊只好忍耐着。
他没有办法,这里好歹是个家哦,假如没有了这个家,难道要回到爸妈的家里去么?妈妈年纪越来越大,又有病,自己不仅不能尽孝道,假如再让爸妈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情况,那二老还能活下去么!
其实,逸俊的爸妈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已经混到了这种地步。
逸俊的爸妈总以为逸俊虽然没有继续读大学,是因为敢于独自创业,敢于独自干出一片新天地来的。现在的年轻人八零后,不都时兴个人创业么!同时爸妈也知道逸俊虽然书读得不咋样,但实际为人还是可以的。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热场子的人,外面的小朋小友很多。也相信逸俊虽然没干成大事业,但是也不至于混倒了现在的如此潦倒的地步。
同时,逸俊的爸妈也知道逸俊其实也很有底线,那就是不做违法犯纪的事情。因此与别的父母一样,感觉是孩儿大不由爷,既然已经成家立业,独自生活,也就没有必要再干涉过多。
但是,逸俊结婚以后,尤其是逸俊的逸俊婚庆公司关门以后,爸妈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了逸俊的公司是欠了外债而关门的事情。
是的,两个老人觉得既然是干事,也有赔有赚,欠点儿外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二老绝不不知道逸俊竟欠着近四十万元的巨额外债。尽管如此还是拿出了自己的几万块钱的积蓄交给了逸俊。
逸俊百感交集,但是,为了不再让爸妈操心,就谎称自己只是欠着外面几万块钱的外债,将巨额债务隐瞒了下来。没有将自己的外债数目告诉爸妈。爸妈就此就再也没有过问逸俊外债的事情。其实即便是知道了逸俊的巨额外债,又有什么办法呢!
逸俊的境况越来越惨了,妻子芹芹好像变本加厉,变得更加急躁甚至是暴躁,眼下居然达到了随意挖苦逸俊的程度。
逸俊为了维系这个小家,为了女儿小琪琪,也为了不再让爸妈操心,只得默默地忍了。
渐渐地,逸俊的眉宇间形成了一个皱褶。他自己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皱褶,每当照着镜子的时候,逸俊的内心里就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他对着镜子扪心自问道:“逸俊,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叱咤在清碚市矶口路街头上的那个逸俊么!”
逸俊也很清楚,无论自己有多难,也不能在让爸妈操心了。因此,逸俊每次回家见了爸妈,总是先将自己眉宇间的皱褶用手往上摊开,然后使劲地抚平,在爸妈面前,尽量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来。
逸俊的伪装果然骗过了爸妈。爸妈知道逸俊因为有点儿外债生活有些拮据,就不在乎逸俊不往家里花钱买些吃的东西。但是却不知道逸俊是如此的艰难。直到现在,逸俊的爸妈还以为逸俊的那一点儿外债,早已经还的差不多了呢。
爸妈哪里知道逸俊现在的境况居然是如此之穷困潦倒了哦!
面对眼下芹芹的的再一次提出说日子没法过的话语,逸俊也清楚芹芹的的下半句话,那还用说么,那就是离婚两个字了。其实这话芹芹已经说出口不止一次了。
可是,眼下的逸俊,真的是最怕芹芹说离婚的话题了。因为一旦真的离婚,他就必须回到爸妈的跟前去,那样就一切都瞒不住爸妈了,爸妈就会追问问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样的话,逸俊就一切都不能在隐瞒了。加上那些债务,对于逸俊爸妈这样的工厂工薪阶层来说,无异于是天文数字!
那样的结果,必定是会要了爸妈的老命的!
无奈,逸俊只能耐继续忍受。
但是,这对逸俊来说,无疑是一种特别的煎熬了。
对于外面的屈辱,逸俊还能忍受,充其量就是呆在家里,不见任何人。也就免去了被溪洛的尴尬和羞辱。而被称为是幸福的港湾和避风港的家却成了火炉一样的地方,芹芹的那一张不饶人的嘴巴,合着永远也泄不完的怒火朝他一股脑地喷来,让他如坐在一个烤箱里面,每天炙烤着他,让他焦头烂额,都快被烤糊了!
面对妻子的不依不饶,逸俊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