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上次小许还说着呢,说去草原找您。”
江帆想了想说:“这次太仓促,下次我回来再跟他们见面。”
彭长宜不知道这个“他们”里面包括丁一不,他还想说什么,这时,王家栋的车也进来了,他从车上下来后,说道:“到点了?你这就要走吗?”
江帆说:“是啊,我还要回驻京办,应该没有富余的时间了。”
王家栋说:“既然这样就走吧,飞机不等咱们,勤来电话。”
江帆跟王家栋握了握手,又回身跟彭长宜握了一下,突然,江帆抱了彭长宜一下,激动地说道:“好兄弟……”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就咽了回去。
彭长宜也很激动,他眨着眼睛说道:“市长,真舍不得您走啊,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江帆说道:“是啊,我也是,来日方长吧。”说着,使劲握了一下彭长宜的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王家栋给他拉开了车门,说道:“要走就赶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江帆这才不舍地松开彭长宜的手,上了车,发动着车子,降下车窗,跟他们鸣笛再见,彭长宜冲他挥着手,江帆深深地看了一眼彭长宜,恋恋不舍地开车走了。
望着江帆车子的背影,彭长宜站在初夏的晨光中,久久未动。
王家栋走了两步,看见彭长宜傻站着,就说道:“长宜,有时间的话上去再呆几分钟?”
彭长宜看了看表,说道:“时间倒是有。”说着,就和王家栋共同上了楼。
来到楼上的房间,彭长宜一看,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就连烟灰缸的烟灰都倒掉而且清洗的干干净净,他知道这是江帆一贯的风格,即便住宾馆,他也会将床铺整理好。
王家栋见彭长宜情绪不高,说道:“怎么不说话?”
彭长宜笑了,说道:“没想好说什么。”
王家栋看着彭长宜,说道:“你昨天没睡好?”
彭长宜揉着自己的眼说道:“是啊,昨天回去快1点了,早上又惦记来送他,没睡几个小时。”
王家栋看了看他,不去追究他话的真假,就说道:“下周,小圆的案子就会有结果了。”
彭长宜集中了一下精力说道:“是吗?”
王家栋点上一根烟,说道:“是的。”
彭长宜坐了下来,他说道:“您估计情况会……”
王家栋吸了一口刚点着的烟说道:“无法估计。”
“那律师怎么说?”
“律师当然会据理力争,但因为涉及到走私问题,目前也正是国家加大打击走私力度的时候,不乐观。”王家栋沉重地说道。
“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彭长宜没有点明。
“律师正在努力,我也做了一些努力,不得不说,小圆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了不起而且敬业的律师,她现在抓住了一条,那就是小园曾经三次匿名告发贾东方走私的事实,尽管这个情况取证比较难,而且工作量很大,但是她仍然在努力。”
彭长宜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那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但是他也涉及到了走私,他截过贾东方的走私货物,幸运的是,那次里面没有毒品。”
“那是出于报复,他本意并不想走私的,换句话说,不是故意走私,或者没有走私的主观故意?”彭长宜急切地说道。
“法律不会这么说,反正律师正在积极争取,这个律师江帆也认识。”
“哦?”
“目前,是他同学的女朋友。”
彭长宜点点头,难怪江帆回来了,还改签了机票,兴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部长吃定心丸来的,想到这里,他就不言声了。
王家栋又抽了一口烟,说道:“长宜,我最近可能会有变动。”
“啊?”彭长宜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说道:“您变什么?”
“锦安很可能会动我。”
彭长宜这次听明白了,他急切地说道:“怎么动?往哪儿动?”
王家栋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说道:“我早就无所谓了,他愿意怎么动就怎么动吧——”王家栋说着,就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显得很疲惫。
彭长宜看着他,小心地问道:“您听到消息了?消息是怎么说的?”
王家栋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但却睁开了眼,看着天花板说道:“人大呗,还能去哪儿?总不能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吧。”他的口气里有几分无奈和愤懑。
在彭长宜的印象中,部长什么时候都是运筹帷幄,以前,就连今天这样小小的无奈他都没有过。
彭长宜的心动了一下,但却笑呵呵地说道:“人大就人大,那个地方不错,省得跟他们喘气,去人大,您反而有闲心了,写字、照相、哄孙子。再说,人大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
说道这里,彭长宜想到了当年周林落选的事。
王家栋直起身,看着他说道:“小子,人大的重要作用是写在法律条文上的,真正的作用是领导赋予你的,他说让你有多大的作用就有多大的作用,懂吗?永远不要相信那些纸上的东西。”
王家栋说得是事实,就权力而言,一个县市级的人大主任,行政级别是正处,但却在副处级市委副书记的分管之下,所以,人大、正协的一把手都是有实名无实权。向来是“党委挥手、人大举手、政府动手、正协拍手”。王家栋尽管现在是副处级别,但他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相比较正处级的人大主任而言,权柄就硬多了。早年的周林落选,就是王家栋一手操纵,人大完全不知情。
通常情况下,人大都是顺水推舟送人情,组织部通过的人,人大一般不太干涉。人大主任事实没有实际权力,一般都是到站的党委口的官员到人大正协过度一下,然后退休。大凡官员到了人大政协后,就犹如日薄西山一样,只能发挥点余热罢了。
作为王家栋,凭他现在的年龄就是去人大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