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余水和木小树没有睡下,一个人端着一杯茶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因为棺椁已经运走了,四栋楼下的那个大洞也填平了,上面还重新铺了一层地砖,谁也看不出来,这底下曾经挖出过一口棺材。
木小树披着一件大毛衣,一双眼睛四处飘动:“余水,她今天晚上真的会来吗?”
余水摇摇头,今天早上棺椁送去了文物研究所,那里的人会妥善保护好里面的东西,包括那个女人的尸首。
“她倒是有说今晚会回来道谢,这栋楼里的气息干净了不少,没有那么浑浊。估计是已经彻底从楼里离开了。”
抿了一口热茶,一阵阴风幽幽飘过,一女子携着幼童随风而至,站在两人对面的楼梯口。
“多谢恩公!”
女子先行开口,拉着身边的鬼子齐齐跪下。
要不是有余水,他们母子还不知道要在这栋楼困多久。
“我也没做什么,真正帮你们的另有其人。”
余水的确是没有做什么,帮他们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白白当了这鬼母子的一跪,余水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我答应过你们,会送你一个傀儡。我放在那边墙角了,以后你们母子好自为之。”
两只鬼都是魂魄不全的,余水就算是想要超度他们,他们也不能投胎。
倒不如让这母子俩在世间修行,魂魄齐全了,再投胎也不迟。
“只是,以后不要再做伤人的事情了。”
见女鬼拿起了墙角的小傀儡,余水面色不自然的叮嘱一句。
目光落在那个小鬼的身上:“不能随便附身在别人身上了!”
小鬼脸色青白,眼睑泛红。
若是活生生的一个孩子,想来也是可爱的。
只是一出生便是鬼。
小鬼乖巧的点头,不会说话,张着嘴啊啊了两句。
“姑娘,之前对不住你了!”
女鬼知道木小树能看见他们,又十分愧疚的朝着木小树跪下去。
木小树从小都能见到鬼,但这样平静的和鬼面对面,这还是她的第一次。
“大家都没事就行。”
木小树摇摇头。
这对母子的事情,余水也跟她提起过。
说起来也是可怜人。
都说戏子无情,这女人却为了心爱的人,宁愿被村民冤枉拖去浸猪笼也不肯拖累爱人。带着腹中的孩子就那么溺死了,死后还被困在这楼里这么多年,不能离去。
如今魂魄不全,出去了还要小心,唯恐被人欺负了。
送走了那对鬼母子之后,余水和木小树两人伸着懒腰准备回寝室里休息。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隔壁寝室的大门微微拉开了一条缝,一只大眼睛透过门缝看着两人。
解决了鬼母子的事情,又收拾了徐峥阳,余水长吁了一口气,在寝室里休息了好些天。
仔细算算时间,张黎的法会也做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应该到了才对。
院长办公室里,张院长提着保温瓶冲了一杯热茶,递给面前的人。
“老哥哥,你这次动静也太大了些,那口棺材的事情,我可是想了半天才找到个好借口圆了过去!”
坐在张院长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给余水送信的中年男人。
魏天风呵呵一笑,接下张院长递来的茶,笑眯眯的:“要不是为了我那个徒弟,我现在还在云游,怎么会在a市逗留这么久?”
听魏天风这么说,张院长眼睛微亮,试探的说道:“是老哥哥你那个徒弟吗?”
“我就那一个徒弟,还能是谁?”
魏天风无奈,放下茶杯,手掌搭在膝盖上:“我送给那小子的灵玉还被他琢下一块送人了。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师父!我这次,还是只信鸽!”
魏天风和张院长关系极好,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的。说起自己大老远的来南华大学送信的事情,魏天风都忍不住的笑出声。
看见余水手中银链子的时候,魏天风就明白。
他四处搜罗的保命灵玉,竟然被兰战舟琢了一块下来,打磨成了小珠子放在了银链子的铃铛里。
要旁人知道了那玉的作用,对兰战舟的行为口诛笔伐都不为过。
也就自己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徒弟,为了余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兰战舟,魏天风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哟!没想到我院里的女学生魅力这么大,连那位的孙子都给拿下了!看来,我也得好好关照一下了!”
张院长也跟着笑起来。
“你凑个什么热闹!当你的院长就好好当,政事你就别掺和了!”
白了张院长一眼,魏天风又怕他不听,叮嘱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那徒弟和那个女学生的事情,你不能掺和。”
两人相识这么久,张院长鲜少见到魏天风这么谨慎的样子。
平日里幽默风趣的院长也如同乖巧的孩子一般,在魏天风的面前认真点头,不敢有半点含糊的意思。
“老哥哥这次打算待多久?”
许久,张院长又添了一次水:“咱俩也好些时候不见了,待会儿去我家喝点小酒?”
魏天风摆摆手,比起和老朋友叙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待会儿就走。这酒,下次再喝!”
张院长也知道自己是留不住魏天风的,便没有再做挽留。
只是送走魏天风之后,悄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最上面的一张纸是个人的情况表,照片的位置,赫然是余水的照片。
和余水估算的差不多,三日后张黎就回来了。
精神恢复了不少,至少那双眼睛里也有了神采,不再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一见到余水,张黎恨不得立刻给余水跪下来。
“谢谢你!我之前还不相信你,真的对不住!”
张黎这次直接把余水和木小树都约到了一个小饭店里,要了一个小包间。
“静音寺的主持他们都还好吗?”
余水摆摆手,张黎之前的怀疑,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自己的年纪摆在这里,谁能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能解决那么多大师傅都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