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水不打算将那孩子放开,手中捏着的铜钱剑还在困在傀儡中的小鬼身边打转。
女鬼看着胆颤心惊,几次欲动身子上前将自己的孩子抢回去。
“我的棺椁被困在这栋楼的地基之下,原本我还没有在意。可等这栋楼建成之后我才发现,我和孩子都被困在楼中。像是我的棺材外面还有一个大棺材。”
女鬼说着,面露不甘。
“我本就是冤死的,为何连死了还要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栋楼之中?”
“那你又为什么要找我?”
余水拧着眉,就为了要吃了自己,这对鬼母子可是折腾了不少人。
光是木小树和李群玲就够呛了。
按照她说的,这么多年下来,只怕这栋楼里不少人都受了他们的影响。
“因为你是鬼门的传人,身上的阴气足够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个真正的鬼,他便可以投胎了。”
女鬼凄然,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跪在余水的面前:“我不求你能放过我,但希望你能放了我的孩子。这些天,借着那个女生的身体,他才有机会看见这栋楼之外的世界……”
“不好。”
余水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了女鬼的要求。
“你的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生,或者说……他本来是个可以投胎的健全魂魄,你自己逆天行事,非要生下鬼胎。”
母爱很伟大,这不错。
可有的时候,这样盲目的爱只会办了坏事。
“你可知,若是你当初不用三魄续着腹中孩子,他可能已经投胎了。”
余水的话就犹如一道雷,轰的在女鬼的头上炸响,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大师,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女鬼嚎啕大哭,她带着孩子当了百年的残魂野鬼,原以为是为了孩子好,今日听见余水这么说,反倒是自己自私的感情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办法。”
余水摇头,她还从未遇到一出世就沦入鬼道的婴儿,而且还魂魄不全阴气不足。
不是不想帮,是的确束手无策。
“不过,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你从这栋楼里离开。”
“一缕残魂,就算是离开了又能怎么办?”
女鬼戚戚然,自己魂魄不全,孩子阴气不足。
若是在这栋楼里至少还是安全的,隐匿在寝室楼中,连余水都不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出去了的话……要碰上什么厉害的道士天师,只怕也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
说到底,余水还是希望这对母子能从寝室楼里离开。
她从来都不是圣母,做这些也是自私的。
别说木小树,就连她也受不了自己居住在一栋鬼楼里。
而且,要是一直留在这栋楼里,怨气充盈之后,对人对鬼都不是什么好的。
阴阳交错,秩序混乱,也是麻烦。
他们离开,对自己还是这对母子,都是好事。
“你们的安全问题……我会留给你一个傀儡,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再拿出来。”
这已经是余水最大的让步。
女鬼也听出了余水话中的意思,他们不离开,余水也会想办法逼着他们离开。
倒不如接受余水的好意,自行离开。
“不是我不想走,我的棺椁被压在这栋楼下面。要不是上次借着那个女生的身体出去了一次,我的魂魄始终是只能在这楼里徘徊的。”
余水还是没有放了小鬼,出了寝室,站在门口环视一周。
九十年代的建筑大多喜欢回字形的楼。
尤其是教室宿舍这类需要容纳许多房间的建筑。
而且,也不仅仅只是九十年代,就算再过多少年,这类型的建筑也是十分让人喜欢的。
回字形的楼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像一口大棺材。
四周都是严严实实的,没事就最好,要是有事,怨气出不去,魂魄走不开。
的确就和女鬼说的那样,困在了一口大棺材里出不去。
加上,这是为了寝室而修建的。
起初四栋是男寝,阳气十足,起初这母子俩自然是被压制的死死的。
后来改成了女寝之后,母子俩倒是敢出来走动了。
“得把你的棺材挖出来……是吗?”
余水凝眉,眼中带着些许的烦闷。
女鬼之前也说了,那个棺材可是在地基之下,真的要挖出来,绝对不是余水一个人能做到的。
可要是找学校的话,谁会相信一个大一的新生说学校闹鬼的话?
“大师……可否将孩子还给我?我发誓,我不会再敢对大师动手了!”
女鬼怯生生的望着后面还被傀儡束着的小鬼。
经历了今天这些事情,女鬼也算是明白了。
别说她本事不如余水,就连脑子也不能和余水相比。
也算是白活了百年,连个十八岁的姑娘也比不上。
余水微微颔首,棺材的事情她会再想想办法,但是眼前这对鬼母子,她也不能一直扣在手里。
“不过,你帮我做件事情,今天的一切我就两清。”
目光落在李嫣儿的寝室门口,余水倏地轻笑,眼神中也满是不屑。
女鬼哪里还敢不答应,就算是余水让她现在去死,只要能放了自己的孩子,她都心甘情愿。
此时是半夜,大家都睡着了,加上秋风萧瑟,余水和女鬼说的话也都淹没在风声之中。
次日一早,余水懒洋洋的从睁开眼。
虽然四栋还是鬼楼,气息混杂。但也耐不住余水今天心情好!
想到还在食堂里的木小树,换好衣服就准备美滋滋的去接木小树回来。
刚打开寝室大门,只听见对面的寝室里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生披头散发的从寝室里冲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睡衣的女生。
“嫣儿,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啊?”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他们把我装在笼子里,把我丢在了水里,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李嫣儿一脸惊恐,脸上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大师,奴家这样行吗?”
一团黑雾萦绕在余水的脚边,不敢靠近。
余水微微点头,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比起教训李嫣儿,没有什么比让李嫣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要更让她难受的事情了。
李嫣儿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今天早上这一闹,只怕很长时间下都要成为别人的谈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