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里的尸体一具叠着一具，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全都瞪大了眼睛，面色灰白的躺在地上。
余水拧着眉，就算是知道这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但心中的震撼一点没少。
这该是怎么样的一场的惨剧？
“天……天元……”
就在余水还震惊的时候，前面的坑洞里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细弱的就像蚊子叫，还断断续续的，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断了气似的。
余水认得出来，那个声音是长得和兰战舟一模一样的那个卓哥的声音。
带着满心的疑惑，余水走到坑洞的旁边。
这尸山一般的坑洞，靠近一会儿就能闻到浓烈的怪味。
卓哥满脸鲜血，怀里还抱着面色犹如金纸的木木：“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水本来就刚醒，而且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熟悉，压根就不知道卓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因为身体不受她的控制，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对吗？”
卓哥也自嘲一笑，抱紧了怀中已经没了生息的木木。
“也好。这样我就能放心的恨你！”
卓哥看着余水，那双和兰战舟完全不同的黑眸里是浓烈的恨意，看的余水心头一颤。
她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现在对上这样的眼神……
别说余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恨意浓烈的眼神，就算是当初被徐峥阳一棍子敲死的时候，余水也没有卓哥这般的恨意。
好像这天地之间，唯有这恨能让他支撑下去。
“我恨你！”
卓哥干脆的说了出来，脸上带着怨毒之色。
余水眉心微蹙，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天元，不管千百世，我都会恨你！我会让你回到这里，让你留下来一起死，和部落里的所有人一样1”
卓哥说着怨毒的诅咒，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只要你的后人踏上这一片土地，我都会要了他们的命！一个不留！就像你之前对我们做的事情一样！木木她崇敬你，你该死！”
只是，卓哥说了这么多，余水还是无动于衷。
她又不是经历了这些事情的那个人。
会害怕卓哥眼中的恨意，却不代表她会和那个人一样感同身受。
这里的一切，她都把自己放在观看者的角度来看。
“你不恨，对吗？”
听到卓哥反复强调如何恨，如何报复。
余水又想到刚见到卓哥的时候，藏在他眼里的情意。
那是努力压抑起来的，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要爆发出来的爱。
如果余水没有和兰战舟在一起，她不会分辨出来。
但就是因为身边有兰战舟，那样的眼神，余水在兰战舟的身上看见过。
为了那个三十岁便会死的事情，兰战舟从前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却也会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感情。
兰战舟说，他很自私。只想着不让自己短暂的生命里有任何后悔的念头。尤其是在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兰战舟，没有余水的兰战舟。
那之后，他便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一边愧疚，一边又贪恋的和余水在一起。
这样的一个人，余水觉得，他会难过，会不解，会恨。但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幻境啊！是第一殿的考验！
这样的情况下，余水怎么会相信这里发生的一切？
“或者说，你怨，你怒。却没有恨，对不对。”
余水说的直白。
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死了，她救不了。
因为这些人和她不是一个年代的，这里还是幻境。
心里就算是再震撼，余水也大咧咧的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同面前这个满脸是血的卓哥笑了笑：“这里是一个幻境，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卓哥还是只是幻境里的卓哥。但我猜，你到死，心里也都是有天元的吧！”
“我没有！”
卓哥极力反驳，那双眼睛瞪着余水：“我恨她！如果不是她，这几个部落的人怎么会死？就只是为了她的灵力！”
“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也只想要一个祈福仪式，想要一辈子平安。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害死我们的性命？”
“她骗了我们，骗了我们所有人！把我们的命偷走，只是为了她自己！”
余水看着眼前的卓哥，嘴角紧抿。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恨，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这，余水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第一殿的考验可不仅仅是像之前给红尘洗脑一样。还要解决一些事情啊！
藏在这山脉里的地宫到底是什么来头？光是这第一殿的考验就奇奇怪怪，还十分困难。
这样的幻境，现如今根本找不到人能布置出来。
“怎么跟你没关系？就是你！她的后人，全都要死在这里才行！”
卓哥的表情愈发狰狞，就连声音也都变的很是奇怪。
偶尔是孩子的声音，偶尔是女人的声音，一会儿又是老人的声音。
余水讥讽一笑，她大概是明白了。
从前雁北是和她说过的。
鬼门的黑玉令害死了很多人，是用了一个阵法将那些人的命都夺了。
这幻境，应该就是当时的场景吧。
余水瞥了一眼手中的黑玉令，心里隐隐有些恶心。
就算是没有鬼门，她也不会饿死。
但想到因为鬼门的黑玉令而使得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的。
“她该死，所以你也一样该死！”
卓哥猛地从坑洞里站起来，怀中的木木也被他丢了出去。
“你要死在这里，死在这里！”
那双血淋淋的手便要朝着余水的过来。
余水也不躲，只是在那双手就要靠近自己的时候，突然盘腿坐下，口中开始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你不要以为超度了我们就行了！我们恨，我们怨！你会不得好死的！”
余水眼睛也不抬一下，只是专心念着超度的经文。
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卓哥，应该是当年因为黑玉令而死了的那些人。
也不是灵体，只是飘荡在这幻境里的怨气。
“我要你死！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