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上午，兰战舟都不让余水离开自己范围一米之外。
余水除了上厕所，就连整理自己之前处理的那些生意的档案都有兰战舟在旁边看着。
“兰少将，您到底要怎么样？”
余水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态度。就算兰战舟对她有恩，那也不代表兰战舟可以这样就差没有贴身跟着的情况吧？
兰战舟坐在余水的对面，一本正要的摇头：“我很快就要走了，走之前想多看看你。”
恰好抬头，迎上他的眼睛，里面的认真和诚恳，顿时把余水一腔怒气给浇熄了。
她心里明白兰战舟会这么做，最大的原因还是那个梦导致的。
其他人眼中的铁血兰少将，如今却在她的面前露出犹如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余水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也有感情，当然会动容。
漆黑的眸子带着浅浅笑意，将笔放下：“不如我们坐下喝喝茶？”
她一直有喝茶的习惯，兰战舟之前也给她拿来了一盒特供的茶叶。余水也不客气，直接喝的就剩下小半罐了。
不想让兰战舟过多去纠结那个梦境，余水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皓腕。其中一只手腕上还戴着一条银链子，衬得那手腕纤细，犹如玉雕一般。
兰战舟见她还戴着自己送的手链，心下微喜，连紧抿的唇角都忍不住的勾起来。
泡茶的水还没有烧开，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兰战舟微不可见的蹙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那敲门上只响了两下便停了下来，兰战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要走了。”
他本来就是有任务在身，不从基地出发，而是从a市，已经是违纪了。
要是再拖延时间，只怕会让这次的任务部署失败。
余水一愣，看了一眼放在旁边小炉子上的水壶，有些失落。
“好。”
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一张黄符：“上次给你安神的没什么大作用，你拿这个吧。保平安的。”
兰战舟轻笑着接下，也不多说话。
那张安神符现在还在他上衣口袋里放着。既然是余水从小到大都带着的，对他来说那就是世上最好的平安符。
似乎是等不急，门外的人又轻轻敲了一下，示意兰战舟得离开了。
分别的话倒是没有多说，两人从来都不是把心事挂在嘴上的人。
兰战舟离开，余水也没有去送。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又心情莫名低落的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这才关上门走了。
只是，她并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去找周彦臣。
而是独自一人又来了徐思家。
正午当头，那条巷子也比昨天要亮堂一些。
走在巷子里还能听见孩子玩耍的声音。
余水一进去，又看见了昨天那个给她指路的老奶奶。
只是这次，那个老奶奶一看见余水，便拿着旁边的拐杖冷不丁的朝着余水身上打了一下。
老奶奶一脸凶狠的看着余水：“就是你帮着那些人害思思母女！现在你满意了，徐思妈她今天早上死了！”
说着，又要拿起拐杖朝着余水身上打去。
余水忍着脚踝上的痛意，闪身避开了老奶奶的拐杖。
“徐思妈死了？”
“对！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来帮思思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这么黑！”
昨天晚上的动静闹得那么大，筒子楼里的人都看的清楚。
是余水和兰战舟那伙人离开之后，徐思妈妈就死了。
在他们看来，当然是和余水有关系了！
余水看向徐思家的大门，邻居们帮着贴了挽联，门口也放着几个花圈。
也不知道是长吁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惋惜。
徐思妈妈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女儿。能够将魂魄强行留在身体里，这样的执念，岂是一般的母爱可以比拟的？
余水半蹲下身子，伸手压在老奶奶的拐杖上：“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徐思妈妈奇怪的地方。死，对她才是最好的解脱！”
执念成狂，对徐思妈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奶奶皱着唇，眼神闪躲，不敢和余水直视。
余水能理解这些人在筒子楼里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看着徐思妈妈和徐思相依为命，好不容易等着徐思大学毕业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大家也都是由衷的为她们开心。
谁知道祸不单行，母女俩都双双殒命。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余水轻轻拍了一下拐杖，也不和老奶奶计较，起身走到徐思家里。
屋子里那股属于徐思妈妈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桌上的那盏油灯比起昨天的样子破旧了许多，灯里有一根已经烧焦了的灯芯。
“徐思，这也算是另外一种解脱，不是吗？”
看着桌上徐思和徐思妈妈的黑白照片，余水的心里也闷闷的。
因为兰战舟的离开，她本来就低沉的很，现在又看见前些日子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这么死了。
她纵然看惯了生死，也是不能这么快的接受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的事实。
从徐思家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倒是没有对余水再动手，只是呆呆的看着余水，又将眼神复杂的移开。
人刚回到寝室，还没躺下就被人喊去接电话。
只是这次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庆叔！
余家村因为山高水远的，并没有人去那边接通电话。
村子里的人还是用着最原始的办法写信联系。
只是自己才离开一两个月，村子里怎么就有电话了？
庆叔的语气饶是隔着电话也是藏不住的开心，一听到余水的声音，先是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有余水的学习情况。
“庆叔，我都很好。村子里怎么有电话了？”
这些话虽然唠叨的很，可在余水听来，却十分暖心。
庆叔连忙道：“说是国家要资助困难村子。现在咱们村子里有电话了，还有水泥马路了！我听那些人过来做事的人说，咱们村子里很快就要有个小学了！”
余水听了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忍不住的好奇。余家村在大山里，就算是要扶持贫困村子，依着那些官员的做法，肯定是先弄离市区近的，先做出来成绩。
怎么会选择余家村？
“庆叔，你就没有多问问是谁说要来余家村资助的吗？”
听到余水这话，庆叔倒是有些不开心了，嘟囔道：“这国家既然想着咱们老百姓，你还去问这些干什么？咱们村子要是有了小学，那以后出的大学生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