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殿下刚吃饱,瞧他的眼珠子不知看着什么呢,大概是想见公主您了!”奶麽麽抱着孩子走到银卿的身后。
银卿正在梳洗,听完笑着亲了一口自己的儿子,“他大概是对这个世界好奇了。”
“公主,您怎么还不给小殿下起个名字?是想皇上起么?”奶麽麽替孩子报委屈,“这皇上也真是的,不给公主个名分也就算了,可是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忘起了……”
“闭嘴!”银卿怒喝道:“你只管带好孩子就行了!”
奶麽麽吓了一跳,连忙赔罪:“公主,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行了。”银卿挥挥手,“带孩子去御花园转转吧,呆会我来找你们。”
银卿吃完早膳正要去御花园,却不料有个小太监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跪下禀道:“公主,严公公让奴才告诉公主,皇上他正在肃清前朝后宫宫娥,那位燕解语姑娘此时就住在最东角的冷宫中。”那小太监爬起身子,“奴才该带的话已经带完了,奴才告退。”
最东角的冷宫……
银卿急急的赶了去,后宫尤其的大,那最东角要走多久?真的是走的脚都麻木得发热了才看见了一座宫殿的一角。
冷宫自古都是荒凉的,也不是说就没有一个人,还是给人一种萧条的破败感,就像那随风四散的柳絮,居无定所。
站在殿门口,里面挂的满是纸张,四处飘散,地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让人无法下脚,银卿就近捡起一张,上面画的是一个小男孩,一副单纯憨厚的模样,清风吹来,又鼓起一张朝她这边飞来,正好打在她的腿上,银卿弯腰拾起,这张纸上画的是一名青少年,傻傻的在笑,又是一阵风,殿内的全部纸张都飞舞了起来,构成了一栋会移动的纸墙,顷刻之间跃然纸上的所有银卿一目了然。
“哈哈哈----”有人在凄凉的大笑。“我画了你这么多的肖像,你为什么就不来看我一眼,哈哈哈----哈哈哈----”
风过后,所有的纸张都跌落在了地上,七零八落,卷折不一,有的已经沾了泥土,弄脏了。
“啊!我的画!我的画!”
一名女子疾步扑在地上,将这些纸疯狂的直往怀里揉,往怀里装,大叫:“我的画!我的画!”直到手触到了一双鞋,她慢慢的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燕解语。”银卿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往事都已去,先开了口,看着她。
燕解语一愣,随即爬起了身,衣服上全是灰尘泥土,好似已有数月不曾清洗了,肮脏不堪,她指着银卿,命令道:“让皇上来见我!我要见他!”
“你要见我四哥?”
“四哥……”燕解语歪着头想了想,突然猛地摇头大叫:“不!皇上他以前是五王爷,是五王爷……嘿嘿,皇上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他是喜欢我的,”拎起一张纸深深地凝视着上面的画像,痴傻的笑道:“他只喜欢我……”
银卿心一跳,上前拉住她的手:“燕解语!燕解语!”
“啊!你干什么!”燕解语跳了起来,慌乱的甩开她的手,害怕的往后退,“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燕解语,是我啊,我是银卿啊。”银卿不敢再碰她,站在原地仔细的打量她。
“银卿?”燕解语以手指着太阳穴,突然轻轻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嘘……哈哈,我已经悄悄的把她毒死了,皇上不知道,嘿嘿,她已经死了,就这样告诉皇上她已经死了,嘿嘿,她一死皇上就更爱我了,嘿嘿……”拿着画像转了个身,对着画中人反复的强调着:“她死了,她死了,皇上!她已经死了。”
银卿看着燕解语疯疯癫癫的模样,对着一副画像又是笑又是哭的,不由得平添了几分惆怅和酸涩无奈。
她竟然就这样疯了,疯得这般彻底,这般疯狂,即使疯了记不清其他的人,可脑子里心里想的还是那个人。
这一刻,银卿觉得自己已经不恨她了,她来之前还存了看她笑话这样的念头,现在看到这样的她反而没了那种奚落之意。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公主,您在这啊!”奶麽麽抱着孩子跑了过来,“小殿下在御花园没见到你一直在闹脾气呢!奴婢怎么哄也没用,哭闹不止,所以就来寻您了!”
银卿回头,看着那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忙伸手抱了过来,反正燕解语已经疯了,就让她继续在这里画画吧。“我们走吧。”
才走了两步背后立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呐喊:“孩子!孩子!”
银卿惊疑的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红了眼睛的扭曲的脸,燕解语此刻强烈的透露着一种嫉妒又怨恨的情愫,盯着眼前的这个小婴儿仿佛是恨不得上前掐死他为快。
奶麽麽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银姬卿的身前,害怕的道:“公主,您带着小殿下快离开。”
银卿稳稳的抱住孩子,一步步的后退,就在她要全身而退时,燕解语对天狂乱的咆哮道:“为什么你对她只下红薇毒,而对我却下红花毒!为什么!我的孩子!”
银卿心有余悸,回到殿内就忙招了御医,详细的询问了红薇毒和红花毒地区别,而区别就是红薇毒只能引起暂时的不孕,停用后便失去了药性;而红花毒引起的不孕却是永久的,没有解药,终身不治。
银卿晃了晃神,挥手让御医离开了,想她当初就是中的红薇毒,他既然给她下药又为何又给燕解语也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娘娘,老奴给娘娘请安。”严斗拜了拜,“老奴听说娘娘刚回到宫殿就赶来了,皇上让老奴问娘娘午膳可要吃些什么想吃的?”
“严公公,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银卿笑了笑。
严斗露出惊恐的样子:“老奴知错了!”
“午膳还是照旧吧,不过我想吃桂花糕了。”
“是,老奴这就去和御膳房的厨子说。”严斗得了话就欲退了出去。
“严公公!”银卿忙喊住他。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严公公,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严斗会心的笑了笑:“奴才原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五王爷开了恩,只说老奴曾是真心待你,便留下了老奴这条狗命,老奴得以继续伺候公主。”
“严公公……”银卿欲言又止。
严斗静静的候着,却一副心领神会高深莫测的神情,莫名其妙的道了一句:“听说天朝的最南边有一座冰山,那里的雪终年不化,上面似乎住了神仙,而这神仙是凡人想见却见不到的,老奴希望这有生之年能去见一见,如果老奴没有这个福气,就希望公主能替老奴去见一见,老奴以后死了也就瞑目了。”顿了顿,“老奴告退。”
银卿不知他所言何意,怔了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抬眼看去哪还有严斗的影子,忙追了出去,追了有百余米,这才追上了严斗,喘着气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何要这么得帮我,这么得对我好,难道是真的因为我二哥么?”
“二王爷?”严斗笑着摇摇头,“奴才只是报恩罢了,当年公主的母亲曾救了奴才一命,奴才只是知恩图报而已,公主还是回寝宫休息吧,奴才还有事要办,就此告退。”
银卿按捺住狂跳的心,看着严斗年迈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退。
她的母亲?是那个李运海口中叫着紫儿的人么?她又是一个怎样的传奇女子呢?
然而她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便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大笑了起来,好久没有发出这银铃般的笑声了,她今天不知为什么很快乐,很开心。
真的很快乐,很开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