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我跟领导说不想去参加那个培训了,我说你快恢复训练了,备战奥运的时间已经很紧了,所以还是把机会让给别的更有前途的教练吧。可是领导说不行,说我要竞聘首席教练,这个培训是硬指标,这也是奥运前提升你人气的一个组成部分。”
老曹无奈地对乔云说。
“去啊,为什么不去啊?多难得的机会啊,你不去真是脑袋进水了。必须去,你不去我就生气了。”乔云说。
“我爸也说我应该去。其实你恢复训练吧,倒也不是特别急,我就是拿这个当理由跟领导说的。可是,我主要是怕我不在,没人能照顾好你,不放心。”老曹说。
“你就放心地去,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我妈也快回来了。你不在,我就自己看书,做点儿轻微的运动,专心等你一回来就恢复训练。”乔云嘴上这样安抚他,实际是想等他一走,就去学车。
“要不,我在我们培训那儿的旁边再订个宾馆,我偷空就去陪你。你白天就在房间休息,晚上我去陪你吃饭,咱俩还可以出去逛逛。”老曹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其实他一接到通知就打电话问过人家会务组,问可不可以带徒弟同去,说是他们一对一的训练,师徒片刻都不能分开。但是人家说不行,让本单位自己协调好安排代理教练。
他就也没跟领导说给乔云安排代理教练的事,一是乔云现在还没开始恢复训练,更重要的,别人代理他不放心,他认为没人能代替自己训练乔云的。别人的水平不行,对乔云的特点更不掌握。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队里那些男教练们,都对乔云“有所企图”,趁他不在,万一冒犯了乔云可坚决不行!
“可我还是不想去,我会再想办法的。实在不行,你得答应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家等我回来,不许跟那些人瞎联系。我每天下课都和你视频,你要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微信叫我,我就溜出来和你说话。”老曹和曹丕还真像,对乔云一是看得紧,二是爱黏人。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就在家待着,不去队里,不见那些男教练,就专心等着你。每天晚上和你视频,白天你专心上课,也不许分神。”乔云一边应付他,一边给自己白天去学车打着伏笔。
她也不是不想他,只是他看人看得那个紧劲儿,有时真希望他离开几天,给自己一点儿小小的自由空间。
“哎,看来只能这样了。三个月,时间太长了点儿。我看看啊,这中间我找个周末偷偷飞回来一两趟,周五出来,周六陪你一天,周日再坐最后一班飞机回去,完全赶趟。”老曹很认真地计划着。
“行了,你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每天视频不是和见面一样嘛,就别折腾了。省下机票钱再带我洗奢侈澡。”乔云是在说反话,她是在埋怨老曹把钱花在了不值的地方。
“对,也不许自己出去洗澡,容易滑倒。等阿姨回来陪你去。或者你实在想去,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陪你。”老曹这人真是有点儿磨叽,这样的小事,他从十年前就为乔云操心惯了,比保姆都尽责。
老曹终于依依不舍又千叮咛万嘱咐地上了飞机。乔云终于像出笼的小鸟,飞奔着去驾校报上了名。
她选的速成班,每天白天上课,上下午全天候,一个月拿证。
这一个月她很勤奋,内心却很自由。因为反对她学车的两个人——妈妈和老曹都不在家,又不用去队里训练,爸爸白天上班,也不怎么过问她的情况,她就专心在驾校学习,很顺利地就通过了所有科目的考试,如期取得了驾驶资格。
这当中,老曹除了晚上的例行视频,白天还真“查岗”过几次,她不是装没听见回头方便了再打回去,就是快速接了找个“洗脸呢”“上厕所呢”之类的借口匆匆挂掉。
老曹每天晚上看她乖巧的样子,还真相信她是在家闷了一天的谎言。
这天周末,乔云得意而神气地对她父亲说:“老爸,麻烦您件小事儿呗?”
“啥事儿?说。”父亲没在意,随口问道。
“麻烦您陪我去车行把我那奖品车开回来呗。”乔云顽皮地说。
“又没人开,先放那儿存着吧。开回来把车库占上,你教练回来他的车就没地方停了。”父亲说。
“咱家的车库,当然要停咱家的车,他来就停外面好了。”乔云满不在乎地说。
“哎,拗不过你。行,爸爸帮你开回来,但是说好了,爸爸只管帮你开进库,平时上班我可不开,我还是走路比较好,坚持一年了,‘三高’好不容易降下去了,我可说啥都不开车了。”父亲说。
“好嘞。”乔云和父亲打车去了车行。
因为是奖品,已经有人帮她办好了上牌等全部手续。车行工作人员也早就想目睹这车的主人——那位年轻的世界冠军的尊荣了,她们父女一到,立刻受到热情的接待,还有好多无关的人特意跑来偷偷看她。
“老爸,您就坐在旁边帮我作伴儿就行,这车行有点儿远,我不太有勇气自己开回去,所以请您来帮我押着。”乔云大大方方地上了驾驶位,当着车行人的面,父亲也没好多说多问,担心地坐上了副驾驶位。
“你有驾照吗?闺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父亲坐在车上担心地问。
“您打开我的包,中间那个隔断,您自己看看。”乔云说。
父亲照她说的,打开包,果然翻出了驾驶证。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考的?你老曹教练知道吗?他同意你考吗?”父亲问她。
“啊?我说老爸,我才是您亲生的孩子,我学本事您不为我高兴,先问他高不高兴?您没有搞错吧?”乔云边紧张地开着车,边和父亲斗嘴。
“有他管你,我和你妈放心。”父亲也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再说话,怕影响她开车。
乔云特意把手机静音了,今天是周末,老曹一定会不停地打电话,要视频,她怕影响开车,干脆拒绝听到。
好不容易到家,把车入库,一进家门,拿出手机,老曹的视频就又进来了。
“云云,你刚才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接听?”老曹好像都要急坏了的样子。
“哦,我和我爸出去吃饭了,手机在包里没听见。”乔云骗他。
“真是的,担心死我了!下次出门把手机调大声,震动也要开着,总有一样能听到。另外也不要总出去吃东西,不安全。你想吃什么,我下个周末回去给你做。”老曹说。
啊?他真要回来啊!也好,我想办的事都办完了,他回来就亲自去机场接他,给他个惊喜。
于是她说:“好啊,我都想你了,你回来吧,我坐大巴去机场接你,然后咱俩一起打车回来。”
“不用,我自己直接回家就行。”老曹所说的“回家”,当然是指回乔云的家。
“不嘛,你要是不让我接你,我就不让你进门。”乔云任性地说。
“好吧,你坐大巴要小心,上车慢点儿,别抻到伤口。自己不要打车,万一碰上流氓司机。”老曹嘱咐了好几遍。
要开车去机场,其实挺远的。乔云实在想在老曹面前卖弄一番,但又有点儿心里没底,所以,她要抓紧练一练手,以保证到时候在老曹面前以一个美女“老司机”的形象展现给他。
她开着自己的新车在马路上招摇过市。
的确是招摇过市。这顶级品牌的耀眼跑车,回头率本来就高,加上她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几乎所有看到的路人都会以为,这准是谁家的富二代。
信号灯路口,黄灯在闪烁。乔云那运动员出身的本能催着她,快速通过!一个油门,她冲到了斑马线中央。从左侧一辆和她同品牌的越野车可能也和她差不多的心态,也是顶着黄灯冲出来的,正好来了个“零距离接吻”。
“你抢什么啊?你那绿灯还没亮呢,就不能等一秒啊?”乔云下车,和那人理论。
“哎?说谁呢?抢信号的人是你耶!黄灯都闪几下了,你还这么玩命地抢?就看不惯你这种富家女,开个豪车就以为全马路都是你家的了?马路杀手!”那人态度比她还强硬,而且那表情,简直太傲慢了。正像他说的那样,马路不是她家的,而是他家的似的!
“你骂谁啊?你才是马路杀手呢!马路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吗?”乔云也看不惯他的样子,说别人是富家女,他才是横行霸道的富家子!说不定再等会儿,他就得说出“我爸是某某”来。
“我说小丫头,我的车被你撞坏了,快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派人来帮你摆平。”那人傲慢的样子怎么那么眼熟?尤其是那眼神,似乎在哪儿见过?
对啊,见过,而且非常熟悉。那不正是邓禹看人的眼神吗?从一开始就那样看她,但是后来再也不了,而是换成了彻头彻尾的爱慕和关心。
邓禹!邓禹他怎么来我这里了?乔云觉得脑中出现了幻觉。
“小姑娘,你没事吧?”那人看她脸色不对,以为是被自己的气焰吓到了,或者撞了车怕挨父母的骂。他也了解有些大人物,宠爱女儿买辆好车,其实也并不希望子女出去惹事,一般在家里对子女教育还是比较正统的。
“算了,我的车有保险,我也不难为你了。你看看你的车怎么样?要不要也通知保险公司?”那人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邓禹,是邓禹回来了!”乔云自言自语道。邓禹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先是傲慢,然后就善良地先替别人着想。邓禹,这人明明就是邓禹,高高的海拔、白皙的脸,深邃的眼神!
“邓禹!”乔云又说了一句,这回声音大而且清晰。
“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啊!”那人惊讶地说道。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