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搬到自己的府邸翠云宫已经有几天了,这里虽没有玉真公主府大、没有玉真公主府气派,但是地点太值钱了,那可是长安城里的朱雀大街啊,寸土寸金的绝对中心,都相当于今天的长安街了!也就是那个年代吧,还会在那里建住所。当然,也只有乔云那样的公主殿下身份才有的特权。
住在这里果然比在宫中自由,但是却不如在玉真公主府时。本来乔云盼着搬出来单住,就不用处处有“寄人篱下”的提防与谨慎。其实,在玉真公主那里,因为她是客人,不用“顶门立户”,也就没有人太关注她。
现在不同了,她是一宫之主,凡事管家、管事都要请示汇报她,再加上这特殊的地位位置,她变得没有之前出去随意了。
可以经常来拜访她的人也只有李白。李白来时,她还得亲自操心留他吃什么、给他什么礼貌的安排。这些在玉真公主府时自然都不劳她的神。
除了李白,她在这长安城还有两个朋友,就是武谔和锦薇兄妹。之前武谔可以常去玉真公主府找她,因为是她的“教练”,去时也不用走正门,低调地去,安静地走,都没人注意到他们在一起练了多久剑、说了多久话。
可是现在,正如那天在酒楼时武谔说的,再来拜访公主殿下就不那么随意了,还得先递上名帖,经过一番程序,才能先到厅堂候着,一级一级地传话,方可得到公主殿下的接见。
以前她可以随意地便装或是乔装出门见锦薇,至多带上小梅跟着。如今也不行,公主殿下要出门,就要事先有人安排,兴师动众的。她搬来后只出去过一次,虽然没坐轿,她坚持要骑马,好么,她骑在马上,旁边跟了足足十个随从在地上跑,弄得她好像自己跑了老远的路似的那么累。
哎,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搬过来了。但是这也只是想想,不搬是不可能的。这是皇上钦赐的恩典,不搬就是抗旨。再说,乔迁那天果然是杨贵妃亲自出马了,弄得全朱雀大街上都事先清场了,那排场大得,都知道是公主殿下乔迁。
这样下去,就更难见到裴旻剑圣和那些文学大师了。乔云有些发愁了。最近新换环境,加上在府里憋着活动量小,她躺下都很难入睡,也就没梦到老曹,也就没有人帮她出主意想办法。
乔云已经想好了,李白下次来,她就要直接求他帮忙安排了,时间不等人啊。这都来了多长时间了,只和李白对过一次剑,然后就是武谔陪她训练。这回更糟了,武谔都不能常来了,只能自己每天站在花园里自训几个小时了。
曹丕的那把凤舞剑她还得小心地藏好,因为这里虽然别人来不方便,但是杨贵妃常来。她得了皇帝的恩准可以随时来探望女儿,她也高兴可以出宫转转呢。
杨贵妃知道乔云头上的宝剑金钗就是按照曹丕的凤舞剑模样制作的,她要是见到真的凤舞剑,一定会回去讲给唐玄宗听的。唐玄宗再给“没收”了,那可不得了。
乔云就只能用武谔送她的那只剑,有时也用树枝之类的替代。
这天夜里,她还是躺在那儿睡不着,一心巴望着能睡着梦见老曹,却越着急越办不到。她不禁思念起老曹来了。
她每每想念老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曹丕;当然,想曹丕时也会同时想念老曹,这两个人在她心里几乎已经成了个混合的统一体。
她就从床底下拿出了那只凤舞剑,心想,这大半夜的,该没人能看到吧。于是,她就在屋里简单地比划了几下玉女剑法。
“果然好剑法!”很大的声音在窗外喊道,乔云真是吓了一大跳。这么晚了,在自己的公主府里,竟然有陌生的声音从窗户喊进来?
“谁?”乔云本能地用剑直指窗外。
“妹妹,是我啊,安禄山。”果然,那声音很粗很高,但是却不很陌生。乔云想起来那声音了,就是那个三百多斤的壮汉。他是怎么进到这公主府的院子的呢?
“安兄长,为何这深夜来我的府中?你是怎么进来的?”乔云隔着窗户问道。
“你这里戒备森严的,我白天进不来啊。母妃还真是偏疼你,我说过多少回,要跟着她一起来拜访你,找你论剑,她都不许。我又不能大白天的翻墙进来,我这体型目标太大,你这地段又太显眼。我就只能等到晚上翻墙进来了。你说呢,妹妹?”安禄山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乔云心想,就你胖成那样,还有本事翻墙呀?还以为你走路都困难呢。
“我就是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术。”安禄山说。
“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出来。”乔云说完,熄了灯,把凤舞剑藏好,提着武谔买的那只剑出来了。刚到院子,她就感觉后背一阵凉风,一道寒光划过,安禄山的剑就劈下来了。
这哪里是找我论剑,这明明就是挑战,或者叫做决斗!乔云感到那架势不对了,也没说话,急忙拔出宝剑,一剑挑开了对方的攻击。
接着,乔云和安禄山对打起来,一边出招,一边问道:“你想怎样,我得罪过你吗,你竟然如此下狠手?”
“当然得罪过,我安某人最是恩怨分明,否则绝不会为难一个姑娘。”安禄山别看人胖,上次见他走路都气喘吁吁的,舞动起剑来,还很轻盈的。
“我没得罪过你,上次在母妃那里,我什么都没看到,请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多嘴多事的人,我已经向母妃保证过了,请你不要因此事和我作对。”乔云一边和他过招,一边口中说道。
“哈哈,小姑娘,你想多了。母妃满宫里的用被子裹着我喂我奶吃都不怕人看到,你就看到我在她房里说话,我怕什么?你尽管出去大说特说,连皇上都不猜疑我。”安禄山真放肆,还敢光明正大地说这话,手里的剑还在狠狠地刺向乔云。
“既然不是这事,那我就更没有得罪过你了。我只见过你一次,谈何恩怨?”乔云是真的不明白,那次在杨贵妃那儿见过他一面,当时互相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后来就再没见过面,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他的坏话。
难道,是那天出来后小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被他听到记在了自己的头上?因为小梅是她的丫鬟,所以他恨她的丫鬟多嘴多事?
乔云就不再说话,因为从刚才这些招式来看,安禄山的剑术在自己之下,所以她并不害怕。她预计,至多也就二百个回合,安禄山一定败给自己。就姑且和他舞上一会儿,正好最近没有对手,手也有些发痒了。
“臭丫头,你以为你攀上了皇亲就敢和我安某人作对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乔云还在按套路和他对着剑,哪知道那家伙从背后又抄出一只巨大的斧子,扔下手中的宝剑,双手抡起斧子,就来劈乔云的头。
乔云没想到会这样,来不及躲闪了,只能用剑去硬磕了。当啷一声,宝剑被劈为两半,一半掉在地上,乔云拎着剑柄,无助地站在那里等死。她是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和这个人何怨何仇?
“呵!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连我的巨斧都能劈开!”安禄山收了招,把大斧子又塞回身后,弯腰捡起自己的宝剑,也捡起乔云的断剑,开始端详那一半的剑头。
“这不是你刚才在屋里摆弄的那只,去取那只来,我们接着打。”安禄山说。
“就是这只,没有别的。”乔云是看出他对自己下死手了,武谔送她的这只剑也是上等的宝剑,若是带回现代,也是珍贵的文物了,可惜被他的斧子给砍断了。要是他再砍断了凤舞剑,不就等于砍断了她和曹丕的缘分了吗?
“哼,丫头不大,鬼主意还挺多!算了,知道你不敢露那剑,也不为难你了。你只要坦白,为什么和我作对,我就不说出你的秘密来。”安禄山用那半只断剑指着她,他自己的剑已经还入剑鞘,看样子他已经放弃了为难乔云。
“我没有和你作对,你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懂。”乔云的态度也平静了不少。这人,看起来并不是做事无底线的。
“好吧,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就直接问你吧,你为什么要和我的对手胡夫交朋友?”安禄山问,态度上也似乎不像刚才那样强硬了。
“胡夫?胡夫是你的对手?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他的朋友,我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根本算不上朋友。”乔云莫名其妙。
“不瞒你说,那天你带胡饼去看母妃,我就闻出那味儿是正宗的西域胡家烙法了。他太爷那会儿就是开胡饼铺的,他爷爷也是,到了他爹那辈,生意经营得不好,他爹还贪心,总想挣大钱,就一边烙饼一边给人当杀手。到了他,连饼也不烙了,专门当杀手。
那次他又帮雇主去杀人,那被杀的一家正好是我的朋友,我去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我的朋友,只救出了他的儿子。我发誓要替我朋友报仇,可是我那时候还有别的事,要去外地处理,就答应那孩子,等我回来就去找胡夫,给他爹娘报仇。
等我回去了,胡夫却不在了,听说是又找到了更大的生意,到京城去杀人了。我就辗转来京城找他,江湖上却再也没他的踪迹了。后来,我那朋友的儿子也得了瘟疫死了,我就觉得更加对不起他一家,发誓这辈子也要找到凶手胡夫。
后来我忙更多的事,就把找胡夫的事先放下了。但是这事没算完,我心里一直想着呢。直到那天吃了你的胡饼,我就猜到他混得不好,准是又操起他祖传的手艺,来京城混饭吃了。
我来京城这么久,主要都在皇上身边跟着,从来不知道这儿也有卖胡饼的,而且是正宗的西域胡家做法。那天闻到你的胡饼味,我都以为是有人从西域买回来的。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猜到你不可能去过西域,才分析是胡夫或者胡家后人来长安了。
这些天我就出去调查,终于查到了胡夫的现状,却听闻他的武功废了,还攀上了皇上和贵妃的女儿。那不就是你吗?他的武功废了,我从不欺负没有武功的人,我没机会和他决斗了,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你不是剑术高超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和他一样的杀手,我就杀了你,免得再有我朋友那样的好人被你们这种杀手所害!”
安禄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乔云也算听明白了。可是,他的逻辑有问题啊,他凭什么就认定了我也是害人的杀手呢?他才是杀人无数的恶人!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