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华冷笑:“瑄公子说的,都是卫国灭了之后的事。莫须有的事情,现在还是不说为妙。”
“卫国存货与否,与我并无干系。”卫瑄舒展了身子:“而长公主,敢拿齐国来赌吗?”
齐婉华气的瞬间站起来。
他一开始便算计好的了!
齐婉华望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大骇。从前怎会觉得他良善?
卫瑄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左右现在的卫国并未在他手中,所以他一点都没有负担。而齐婉华不同,稍微有个差池的话,便是对不住列祖列宗。
她狠狠的瞪了卫瑄一眼,最终悲哀的发现,好似他说的还真是。
唇亡齿寒。
现在的局面是,陈国和齐国旗鼓相当。然而卫国若是当真被灭,险要地方都归了陈国不熟,就是那越国,及时瓜分,对于齐国来说,也是鞭长莫及。
齐婉华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当然。”
就在她快忍无可忍的时候,卫瑄开口了。
他依旧是那般的仙姿缥缈,举手投足之间都叫人挪不开眼,然而眸中的一闪而过的阴冷,却没有逃过齐婉华的眼睛。
“做为诚意,卫国会交出这次的始作俑者。”
笑容缓缓从他唇角推开:“毕竟要给两国的大军和人民一个交代,对吧。”
明明是春意盎然的下午,齐婉华却被这阴冷的笑容激起了一层冷汗。
联军果真退君了!
卫王喜不胜收,甚至不顾下面朝臣的一片赞扬,直接下去拉着卫瑄的手:“哎呀!这次卫国能解围,全靠了你啊!”
下面的大臣跟着附议,一时之间,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卫后冷哼一声:“只怕退军的是没这么简单吧,素问那长公主是个手段要强的。若是没点好处,怎能轻易退兵?”
”哎!“
卫王大手一挥,高兴的紧:“只要能退军,抱住卫国,抱住朝歌,损失就损失点吧。”
他都开口了,卫后自然是没法驳这个面子,只能恨恨的看着卫瑄得意。
卫瑄对着她举起酒杯,更是气的她直哆嗦。
忽然,她一怔,因为她发现卫瑄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虽然没看清楚,不过常年上位者的防备,让她警惕起来。
果真,放下杯盏,卫瑄才缓缓开口。
“其实王后说的没错,齐国陈国,的确是有所求,不然也不会轻易退兵。”
“无碍!”
卫王豪爽:”这次的事情原本就棘手,你只管说,他们要什么,本王直接给就是。“
有如此窝囊之人,何愁卫国不亡呢?
卫瑄心中冰冷,面上却更加和煦:“齐国要求,为了两国盟好,请琪公子去临淄常驻,以盟誓约。”
“放肆!”
“不可!”
卫后和卫王声音同时响起。卫后气的浑身直哆嗦:“好啊,我还当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没想到是跟旧情人串通起来,谋害我儿!卫瑄,谁不知道当年在朝歌,那齐国长公主曾经有你有过一段情。这一回的大军压境,究竟是当真有此事,还是有人在其中另有图谋,谁能说的清楚?“
她的话叫卫王也有些糊涂了,卫瑄和齐婉华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当初还想着若是卫瑄真能娶了齐婉华,对于两国也是段好事。没想到后来却不了了之了,便也没在提。今日见卫后戳他伤口,不禁还是顾忌几分薄面的,声音稍微滴下来几分:“你也知道,我只有琪儿这一个孩子,送他去临淄,日后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难道就不能有别的法子?“
“若可以的话,我宁可代替琪公子去临淄,只可惜,齐王也知道琪公子对卫国的重要性,点名只要他一人。”
卫王一时间难办起来。
卫后在一旁不停的哀求,同时咒骂卫瑄,大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
正在这时,门外飞快跑来一人,一边跑一面叫着:“报!”
那人身穿甲胄,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朗声道:“回陛下,齐国陈国并未退兵,现在大军一侧在渭水之畔,一边在我齐卫交界。还有。”
卫王一听这个,急的都快冒火了:“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是!"
那人借着道:“那边的将军问,不知大王有没有做好准备,其实对他们来说,琪公子什么用都没有。最好大王别交出琪公子,让他们痛快的来血洗朝歌城一次才好呢。”
卫王脚下一软,顿时跌坐在了椅子上。
卫后气的指着下面士兵的鼻子大骂:“来啊,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东西给我抓起来!”
“饶命啊,小的只是实话实说啊。”
不管怎样,下面的人还是被拖远了。
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窥到最后,谁都没有言语。
到最后,还是丞相出来,面色悲痛:“陛下,到了现在,只能是两害相较取其轻了啊。”
“老贼!”
卫后现在是看哪个都不顺眼,谁要她交出儿子,恨不得生啖其肉。
白胡子丞相痛心疾首:“王后,琪公子也是老夫一手看大的,难道老夫不心疼吗?可如今之计,是要叫两军退兵,卫国在,才能保琪公子的平安。若是没了卫国,便是王上王后,也要一并受牵连,到那个时候,还谈何保护啊!“
卫后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的她,犹如一只受伤的母兽,抵死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幼崽。
看着她这个样子,下面有一个人难受极了。
“王后!”
卫后的目光在看到下面人的时候,陡然一亮:“左徒大人,左徒大人有何高见,快快请讲!”
两鬓斑白的老人不敢抬头,目中悲切:“恳请王后交出琪公子,以大局为重!”
方才还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卫后,陡然愣住,如遭雷击。
“不,父亲,父亲!”
她爆发出一声咆哮:“你不能啊,那是你的外孙,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好了!”
卫王终于没能忍住,揉了揉发胀的鬓角:“只是去做客,又不是回不来了,等日后卫国缓过来,一定会去接他的。王后放心吧,今日琪儿为卫国做的贡献,我都记得。”
“还能回来吗?”卫后欲哭无泪,阴森的面容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卫王:“从前三国鼎立的世代,在你手上被折腾成这样。最好的世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我此生还能见到我王儿吗?”
“大胆!”
卫王怒不可遏,可见她失魂落魄,实在可怜,生生的忍住了怒气:“朕念在你初犯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卫国,难不成琪儿在就能对卫国有什么帮助。王后若是真的要这么说,那你便当琪儿是为国捐躯了吧!”
说罢之后,便要扬长而去,却被卫瑄拦住。
“我王。”
卫王现在对自己的侄子充满了亲切感,从前总是被这个妇人吹枕边风,数落他各种不好。看看现在,真心为了他办事的,还得是他们自己人。
于是,态度也和蔼了许多:“有什么事,只管说吧。”
“陈国还有一个要求。”
卫瑄抬起头,目中流露丝畅快笑意。
“杀了卫后,以平息陈王之怒。”
不禁是卫王,下面的臣子一个个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其中事情到底是怎样,下面的人早就无从得知,只知道在马车悠悠将琪公子送往临淄的时候,卫后当晚便自缢在了掖庭,据说连死都闭不上眼,眼珠子瞪着东边。
那是瑄公子的府上。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才不会想有人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危机解除,终于又可以喘口气,便是欢乐了。
而后人们才知道为何卫王这么干脆的将人交出去,甚至朝臣也没有开口反驳。
因为陈国放弃了越国所有的战利品。
也就是说,卫国付出了一个王后,换来了大片的土地和金银,以及数年的休养生息。
这么算下来,并不亏。何况王后不得人心。相比较起来,人们更喜欢瑄公子一些。只要不是卫瑄被送去当质子,去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卫国的大权,看似还在卫王手中,实际上却一点点的旁落了。
“你说他为何要卫后呢?”
郊外的一处院落中,阿蛮手握棋子,浓眉紧皱。
“谁知道呢,兴许是往年的仇恨,兴许是卫瑄的计谋。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替他赢的漂亮。”
说罢,介琰手中的棋子便落在盘中,直接阻断了阿蛮所有的退路,笑嘻嘻的仰起脸:“我赢了,今儿的衣服,你来洗!”
说来也怪,这生火做饭,劈柴担水,什么都行。就是不喜欢洗衣,两人便用了这下棋为赌注,谁输了谁去,可每每输的都是阿蛮,从不例外。
“哎,又输了啊。”
阿蛮指着中间的那颗黑子:“明明这颗马上就要扳回大局,怎的你一落下就瞬间扭转了局面呢?”
介琰笑了:“还不是你自己死心眼,每回那么死板的算着。下棋下棋,其实早在第一步,我就布置好了,引着你一步步的往下钻呢。没想到,你还真配合。”
“那不得不说,师父做戏的本事比下棋更高。”阿蛮舒展眉头:“所以我才被骗了。”
介琰乐呵呵道:”是你笨!“
两人说这话呢,就听见外面有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七师兄,阿蛮。”
不消听,就知道是谁的。
介琰已经从一开始气的要举锄头捶他,便成现在处事不惊了。只不过脸色还不怎么好看罢了。
“他怎么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