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甫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苏离揽入怀中,“有孕之人惯来喜欢胡思乱想,你别想太多。对于你和孩子,我会负责到底。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缓缓松开她,指尖轻柔的挑起她精致的下颚。
许是有孕的缘故,如今的苏离已不再是过往的消瘦,多了几分圆润丰腴。
指腹在她饱满的唇瓣上恣意摩挲着,有些微微的疼,微微的暖。
苏离眸色微恙的盯着眼前的容景甫,如今的容景甫似乎不再是当日那个,能为她远赴云中城的男子。她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男人,幽邃的眼底,隐约呈现出自己模糊的身影。可是在那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他所能给予的温柔。
冰冰凉凉的,让人心里没有底。
“齐王府早前被父皇抄过一次,故而已经大不如前。”容景甫轻叹一声,徐徐背过身去,伫立窗前,“离儿,我不妨与你实话实说。若你还愿意跟着我,我必定待你如珠如宝。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对于孩子,我还是那句话,我会负责。”
苏离张了张嘴,到嘴的话,被容景甫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要怎么开口求他帮忙?
容景甫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齐王府已经自身难保,不会再冒险。其二,他已经在征求苏离的去留意见。如果苏离执意要容景甫出手救苏家,那么齐王容景甫很可能会离弃她。
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才会如此心软的跟她说话。
苏离也不是傻子,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些年在恭亲王也不是白活一场的。
深吸一口气,苏离垂眸,伸手摸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多谢殿下。”
容景甫没有转身,始终背对着她,似乎有些怅然若失。
“我有些不舒服,那我先回去!”苏离掉头就走。自讨没趣,自取其辱的事情,她不想再做了。
下一刻,容景甫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苏离一惊,当下抬头看他。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她眼底流露出少许惊恐与慌乱,那种眼神让他想起了苏婉在世时的模样。
从云中城回来之后的苏婉,对他一直保持着这种慌乱与排斥的情绪。只要他稍稍靠近,她就会逃之夭夭,即便被抓住也会用一双极其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他想着,一个女人对你心生畏惧,是否是因为愤怒?
而所谓的愤怒,约莫是因为爱。
有爱才能生恨,不是吗?
这样想着,容景甫突然俯身吻上她的唇。
低低嘤咛,苏离有些诧异容景甫的突然转变。唇齿间,淌过少许低吟浅喘,让容景甫整个人都开始紧绷起来。他产生了一些幻觉,那一日他跟苏婉就是在这里——他把苏婉从少女变成了自己的女人,真正的齐王侧妃。
苏离没有拒绝,容景甫是真的想要她。
熟悉的地方,记忆深刻的地方。
两张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她幻想自己所爱,他臆想那个长埋地下的女人。
虽然灵魂上没有契合度,但身体上的欢愉却是真实的!
一室旖旎,漾开浓烈的糜烂气息。
苏离躺在那里,望着开始穿衣的容景甫,心里有些黯然。他似乎只是把她当成了泄愤的工具,事毕拂衣去,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可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何执念不灭要招惹她?
“殿下?”苏离红了眼眶,“你现在就走吗?”
容景甫起身,“府中还有事,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如果没什么事,你也尽量待在恭亲王府别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离哽咽。
系着衣扣的手,顿了顿。容景甫回眸望着她那张极尽哀怨的脸,那双凄美的眸子,随时随地在提醒着他,苏婉曾经的绝望与无助。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对苏婉不会这样放任不管。只是因为对苏离的不甘,造成了他对苏婉的伤害。
“什么为什么?”容景甫扯了唇,笑得微冷,“我说过,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最近有些忙罢了!”
“你爱上婉儿了?”苏离落泪。
提及苏婉的时候,容景甫的心头颤了颤,那个死去的女子,一直在他心上在他梦中徘徊不去。因为她的死,他愤怒过,可是最后呢?换来是更深的内疚和懊悔。
为何人死方知情深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容景甫起身。
“你在怪我?”苏离望着他的背影。
容景甫扳直了身子,“她是自己想不开,关你什么事。”
“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她,你不可能带她回去,她也不可能想不开寻了短见。”苏离泣泪,“你在恨我是吗?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殿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的心里可还有我的位置?”
这话问的,让容景甫心寒。
当年给你心的时候,你自己不要。
如今把心给了别人,她却开始稀罕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能恣意丢给别人?
“很重要吗?”容景甫问。
苏离望着他僵直的背影,瞬时泪如雨下,“很重要。”
“有!”容景甫道,俄而转身,温柔的望着她,“我说了,你别胡思乱想。如果我心里没有你,我为何要与你生儿育女?你看我齐王府的后院,哪个是有身子的?我只是觉得他们都不配,唯有你才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离儿,我对你的心意,你还看不清楚吗?”
“那你能帮我——”
还不待苏离说完,容景甫俯身吻上她的唇,快速堵住她未说完的话。有些话没说出口,都有反悔的余地,一旦说出口就会成为两个人的尴尬。
“乖乖的等我。”容景甫笑了笑,“等你生下孩子,也许就该到了决绝的时候。如今是关键时期,你总不想让我一败涂地吧?”
苏离抿唇,容景甫起身,“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如今老三是太子,齐王府与恭亲王府,已经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此番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这话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却也让苏离的心头凛了凛。
待她回过神来,容景甫已经开门离开。
至始至终,容景甫都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很明显,容景甫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而且适当的摆明了他自己的立场。所以说,在容景甫这里,苏离是占不到好处了。苏家的事,容景甫是绝对不会插手。
那么——难道真的要去找容盈?
可是容盈那头,势必不会答应。
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这里头孕育着新生命。不管容盈承不承认,在外人看来,这个孩子都是容盈的骨肉是恭亲王府的血脉。
所以适当的利用,也是无奈之举。
为了苏家,是该搏一搏了。
深吸一口气,苏离默默的穿好衣裳,预备转回恭亲王府。谁知走到了茶楼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白复,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顷刻间惨白如纸。
“怎么是你?”苏离咬牙切齿。
白复浅笑,“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这次就不必像上次那样着急了。”
苏离没有吭声,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眼前的白复。
护城河畔,杨柳低垂。
马车停在一旁,秋玲在马车边上站着,远远望着二人,小心的把风。
“你想怎样?”苏离问。
白复笑了笑,“没什么,只不过有些敬佩苏侧妃。都这么大月份了,还不安分守己,还敢出来与人私会,实在是了不得。”
“你想说什么只管直说,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冷嘲热讽。”苏离不屑。
“我倒不想说什么,只是想提醒苏侧妃,凡事还是小心为上。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失足成千古恨。”白复笑得冷蔑,“侧妃觉得呢?”
苏离不语。
白复深吸一口气,“齐王府后院没有一儿半女,难得恭王殿下能把自己的侧妃借给兄弟一用,为兄弟绵延子嗣,果然是情深意重的手足。”
“少废话!”苏离切齿,“我没工夫跟你在这里闲聊。”
“上次的提议,苏侧妃似乎没有采纳。”白复冷了眉目,“没法子,我只好再来一次,逮个正着。这可是第二次了,再有一次我可不保证自己这张嘴,还能严严实实的。”
苏离冷笑两声,“你觉得就凭你,外头这些人会相信吗?我是跟着恭王殿下从云中城回来的,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身孕,如今你说我这孩子是齐王的,你觉得天下人会不会觉得,你这是在无中生有?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夺了容哲修的世子之位。”
白复蹙眉望着她,她是知道的,苏离惯来厉害。
“看样子,你早有准备。”白复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威胁不到我,是不是觉得很失望?”苏离深吸一口气,她正在逐渐平复心绪的。出来的时候因为容景甫的事情,所以她有些失控。但是此刻风一吹,她逐渐镇定下来。扭头望着白馥,苏离只觉得可笑。要知道能威胁她的,只有真正的白馥,而不是这个假冒的。
不过现在,她连真的白馥都不怕,又岂会忌惮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白复笑道,“我不觉得失望,我只是在想,既然此前威胁不到你,那么不如换一下,换点别的。”
苏离冷嗤,“就凭你?”
“比如茯苓!”白复浅笑。
苏离的笑意陡然凝在唇边,眸色微沉,“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白复上前一步,愈发凑近她,笑得那样凛冽无温,“我说,茯苓。”
“你要买药,自己去药铺,找我作甚?”苏离转身就走。
“六年前,恭亲王府有个浣衣女,名叫茯苓。不知道苏侧妃是否还记得呢?”白复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揪着生疼,“只不过她姿色平平,也许苏侧妃记不太清楚了。不如我给苏侧妃提个醒?她的脸上有伤,是个烫伤,所以她当不成院子里的奴婢,只能当个浣衣女。”
苏离冷笑两声,“我可不知道什么茯苓还是桂枝的,六年前的事情,你还想来试探我?我到底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笨?如果你想知道六年前的事情,为何不去问殿下呢?也许殿下一高兴,就能告诉你所有的事情。至于那些婢女,有些人天生贱命,怪不得旁人。”
语罢,苏离转身就走。
白复仍旧站在那里,眸光幽幽的盯着白复渐行渐远的背影。
马车徐徐而去,残月从不远处的树后走出,缓步朝着白复走来。
她扭头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残月,冷冷的笑了笑,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果然,有些人天生贱命,不但是贱命,还是个贱骨头。”
“庄主出了事,你以后——”残月望着她,微微迟滞。
“我以后?”白复笑得凛冽,“我还有以后吗?你救了我,可也是你把我再次推入火坑。”
“你说你要向恭亲王府复仇。”残月垂眸,脸上呈现出清晰的五指印。他音色沉沉,似乎带着少许凄然,“我想帮你。”
白复抚着自己精致的面庞,“帮我?你就是这么帮我的?你让我变成了别人,从此以后世上再也不会有暗香此人。果然是极好的,简直是太好了。可是残月,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的药,会让我死?”她逐步靠近,指尖轻柔的拂过他的胸膛。
下一刻,她已经从他身上摸出了一包东西,“没想到,你的习惯还是没改。”她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收入袖中,“我拿来防身正好。”
残月愕然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复。他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开口。
白复可以肯定,毒昙花的事情,残月其实是知道的。
“你明知道,你还是要那么做。”白复笑得嘲冷,“因为你怕夜凌云,所以在你自己的命和我的命之间,你选择了你自己的性命。下次,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还有——就算夜凌云废了,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瓜葛。就你这样的残废,我觉得恶心。”
她掉头就走,胳膊却被残月陡然握住。
“暗香!”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庄主发现我救了你,所以他利用了我。要保全你,我只能答应他帮你易容。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不公平,可是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什么都别做!”她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破了我的身子,所以爱上我了吧?残月,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语罢,她再也没有回头,也不会回头。
残月定定的站在那里,有些怅然若失。的确,他是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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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回去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她怎么都没想到,白复会突然问及那个女子。对于“茯苓”二字,记忆很模糊。时隔六年,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
“主子?”秋玲低低的喊了一声,苏离好似吓了一跳。
“怎么了?”苏离回过神。
秋玲打着帘子道,“到了。”
苏离如释重负,起身下车,“好!”下了车,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苏离问道,“殿下何在?”
李忠原道,“今儿殿下一早就出门了,如今还没回来。”
“出去了?”苏离蹙眉,继而吩咐,“若是殿下回来,马上通知我。”进了门,却也不往自己的院子去,而是朝着清心园去了。
“主子这是要——”秋玲微怔。
听得这话,苏离下意识顿住脚步,“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转而又回去自己的院子。
不远处,容哲修玩味儿的望着止步转回的苏离背影,笑得贼贼的,“瞧见没有,已经开始六神无主了。”
明恒蹙眉,“世子的意思是——”
“苏家的事儿,朝廷上已经传来消息。苏家如果没了,她苏离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容哲修坐在栏杆处,双手托腮,坏坏浅笑,“我爹不在府中,她也没了法子,所以想去求我娘。可偏偏她跟我娘斗了那么多年,最后又拉不下脸。”
明恒一笑,“没人会帮她。”
“谁帮她,我就打断谁的腿。”容哲修眯了眯眸子,“这些年,她一个人在恭亲王府玩得挺溜的,也是时候该倒霉了。”
“对了,王妃也出门了。”明恒压低了声音。
容哲修摸着自己精致的下颚,“果然女人太多,事儿也多。”他抬头望着明恒,“皇祖母说了,凡事得忍耐。”
“可是皇后娘娘也说了,世子不可在府中久留。”明恒补充一句,皇后这是担心会有人对容哲修下手,所以万般不放心,想让容哲修待在自己身边。
容哲修撇撇嘴,“我才不要进宫,浩儿整天跟着我,烦都烦死了!我才不去!”语罢,晃晃悠悠往外走,“还不如外头来得舒坦自由。走,陪我去买糖葫芦。”
明恒蹙眉,“世子,您不怕牙疼呢?”
“有我娘在,我怕什么?”他瞪了明恒一眼。
这么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容哲修就着酒肆坐定,“明恒,帮我去买点彩云居的枣泥糕。我娘喜欢吃这个!”
明恒颔首,吩咐底下奴才仔细点,他去去就回。对于这个枣泥糕,明恒是最清楚的。他怕底下人闹不清楚到底是那种枣泥糕,是故还是自己走一趟。因为彩云居有些远,比较偏僻,是故容哲修懒得过去。
心满意足的买了枣泥糕往回走,哪知走到半道上,明恒便遇见了白复。
白复浅笑盈盈的望着明恒,温柔的喊了一声,“明大人。”
明恒的身子微微一怔,遇见谁不好,非得遇见她?可这人来人往的,再怎么说她都顶着王妃之名。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否则闹起来,自己会吃亏。
思及此处,明恒行了礼,“王妃。”
白复皮笑肉不笑,“你怎么在这儿?世子呢?”
明恒应声,“世子在东城,卑职前来买世子需要的东西。如今买到了,就打扰王妃闲逛,卑职告退。”
白复笑了笑,“明大人如此急着走,是怕我吃了你吗?”
明恒不语,握紧了手中冷剑。
“我的脚好似歪着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馆?”白复笑道,“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医馆,明大人可愿送我一程?”
“卑职还急着回去给世子复命,只怕不能陪着王妃去医馆。既然是前面不远处,王妃可自己过去。”上一次如意已经看见了自己跟她拉拉扯扯,如果现在自己不能与她保持距离,万一传到如意的耳朵里,势必要误会自己。
他已经是成家立业之人,此身此心独属如意一人,岂能与旁的女子,纠结不清。何况若是因为白复而让自己与如意心生嫌隙,实在不值得。
深吸一口气,白复扶着墙,笑得凉凉的,“看样子我这个王妃,是使唤不了你。”语罢,她抬步往前走,“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你明大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请王妃不要为难卑职。”明恒垂眸。
“是你为难我。”白复冷了眉目,“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走一段路,你却也不愿意。医馆就在前面,大庭广众,我会吃了你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大庭广众之下,的确不怕白复耍花样。
缓步上前,明恒抬起胳膊。
白复长长吐出一口气,瞧一眼不甘不愿的明恒,顾自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她走得很慢,似乎还真的有些脚疼,但到底是真是假,明恒心里也没底。横竖送到医馆便罢,他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你就那么厌恶我吗?”白复问。
明恒不吭声。
白复扭头看着他,“你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吗?”
明恒还是不答话。
“明大人,你觉得我好看吗?”白复又问。
明恒轻叹一声,“王妃容貌绝世,自然是好看。”想当年,白馥身负大殷皇朝第一美人之名,虽然很少有人见着她的真面目,然则见过的,谁不啧啧称赞?
这番容貌,这般才情。
巾帼不让须眉,多少男儿尚且自愧不如。
可是眼前的白复呢?不过是顶着一张脸,实际上有着云泥之别。只不过她自己却未能察觉,说出来的话,不免让人心里发笑。
白复似乎颇为满意,看向明恒的眼神,明显柔和了不少。不是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这世上的男男女女,不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吗?
她不再多说,只是握住明恒胳膊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这算不算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前提是,这一次明恒并没有拒绝。
进了医馆,白复缓缓坐下。
明恒行了礼,“卑职告退!”
“你那么着急走作甚?”白复深吸一口气,“帮我抓了药再走吧!”
明恒犹豫了一下,“卑职还赶着回去伺候世子。”
“只要一会就好!”白复眸色黯然,“你在一旁陪陪我吧!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远远的坐着就好。”
“可是卑职——”
“我是王妃!”白复口吻低沉。
明恒默不作声,坐在了帘子外头,有药童上前奉茶。坐在外头,隔着珠帘也能看见里头的大夫,再给白复诊脉看病。俄而,又瞧了瞧白复的脚踝。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受了伤。
心中有些莫名的焦躁,容哲修还在等着,可偏偏自己又被白复缠着。明恒有些坐不住,还不回去,世子会不会担心?手中还拿着枣泥糕,还等着回去送清心园里。
里头,白复还在跟那大夫说着什么。
明恒起身,走了走,又坐下。
望着里头没有半点起身的动静,明恒眸色微沉,便将手中的枣泥糕放了下来,端起杯盏喝上两口。心里头焦躁,视线始终落在屋内。
良久,大夫掀开帘子,对着明恒道,“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崴了脚,休养休养便是。老夫现在就去开方子,抓了药回去好好吃着就没事了。”
明恒感激不尽,总算能走了,“多谢大夫。”
取了药,明恒便道,“王妃莫要着急,卑职去给您拦一辆马车,马上送您回去。”
白复含笑点头,“多谢。”
眼见着白复上了车,明恒这才急急忙忙的朝着东城赶去。容哲修还在等着,他已经耽搁了太久,得赶紧赶回去才是。
可是不知道为何,走着走着,天在旋地在转。
明恒身子一晃,快速扶住冰凉的墙壁。他操着近路,打算早点赶回去。可这巷子怎么越来越长呢?脚下有些虚浮,怎么走都走不出巷子。
脊背重重贴在冰凉的墙壁上,明恒喘着粗气。
蓦地,他意识到出事了。这种情况不对劲,是——是中了迷药。他什么都没吃,除了那杯茶!猛然间,明恒瞪大眸子,心头惶然。
该死,他怎么就不想想,为何白复会出现在那儿?那里此处偏僻,她是如何知道附近有个医馆的?初见她时似乎不见她受伤,为何到了医馆,大夫也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给开了方子抓了药?
该死!他们可能是一伙的?!又或者,白复给了他们好处,所以给自己设了陷阱?
明恒咬牙,撑着沉重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身子晃来晃去,天旋地转过后,他已一头栽倒在地。紧闭的眸,微微破开一条眼缝,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双绣鞋,模模糊糊的到了自己跟前。而后他便意识全无,失去了所有知觉。
白复轻叹一声,俯身望着晕厥在地的明恒,笑得有些微凉,“你觉得自己能逃开我的手掌心吗?明恒,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何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呢?我为了你,什么都没了,你却已娶妻。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呢?”
指尖抚过那张魂牵梦萦多时的容脸,白复笑得凉薄。
客栈里。
白复让人把明恒抬上了床榻,给了他们一些银两便随意打发了。
合上房门,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的独处。
床榻上的明恒,晕厥不醒,什么都不知道。
床边上的白复,眸光灼灼,绽开妖冶之花。
轻柔的将唇瓣贴在明恒的眉心,那种冰凉与温热的亲密接触,果然是极为舒服的。她轻柔的攀上他的胸膛,将自己的面颊,贴在他的胸口处,“你知道吗?长久以来,你是我唯一心动过的男子,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那些事,没有离开你的身边,也许今日陪着你,成为你妻子的人会是我。”
“明恒,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日我让你来,你为何不来?如果你来了,那么我肯定不会受人凌辱。可是你爽约了,也让我从此万劫不复。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你吗?”
“可后来我想了想,我恨你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可你为何要喜欢别人?我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吗?我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想好想。我什么都没了,没有师父,没有姐姐,连自身都是身不由己。”
“就当是我借的,借你少许柔情,可否?”
明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指尖轻柔的挑开明恒的腰带,她笑得凄美,那张绝世的脸上,浮现着久违的笑靥,“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想自私一回,原谅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没办法——”
衣衫缓缓褪去,白复僵直了身子。瞧一眼光洁的肌肤,眸光幽冷。
底下人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叶子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瞧着这纸条半天也不敢下手。直到确信上面无毒,才敢小心翼翼的交给如意。
如意今日一直心慌慌,如今见着这纸条,险些脚软跌跪在地。
所幸叶子眼疾手快,快速将如意搀起,“怎么回事?”
手中捏着纸条,如意发了疯似的往街上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