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居然被柴再用这个外人看在眼里,当然让升州刺史王戎感觉到很打脸,还是啪啪的打脸。
“回大人的话,这里没有伤兵在饮酒,卑职这是按照李大人的吩咐,在用酒给伤兵的伤口消毒。”一个蓄着三绺胡须的中年郎中解释着,说话间,他的手里却并不闲着,他果然是将酒液均匀地涂抹在一个年轻伤兵的胳膊上,给这个年轻伤兵消毒。
“原来如此啊……”王戎怔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小李子果真是与众不同。
柴再用看了看四周,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如果说外面的军营可以用干净这个词语来形容,那么,这里的环境简直就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了!这样对于伤兵来说当然是好事,柴再用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这些年里一直在带兵打仗,可是,他军中的伤兵营与这里相比可就差远了,一念及此,柴再用顿时禁不住心生愧疚。
王戎发现不远处有个门帘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在那个门帘子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王若正打算穿过这个门帘子进入里面看一看,却被这个守门的士兵给拦住了。
“大人……不经过消毒,任何人不可以进入这里。”那个士兵的脸上神情变幻,他虽然认得这是升州刺史王戎来了,但却仍然忠于职守。
“这里的规矩可真不少啊……”柴再用很有些不解,他不知道李盛这是在耍什么花样?莫非他们就是不想让外人进去看看?这样一来,柴再用反而更加被勾起了好奇心,很想去里面看看。
“消毒?你是说本官的身上有毒?”王戎瞪着那个士兵,禁不住有点气恼。
“这是李大人的命令,不是只针对大人您,而是针对每一个打算进去的人,如果身上没用酒消毒过,就不能进入,即便是李大人想要进去,也必须这么做!”那个士兵居然不卑不亢,很有原则。
“你倒算是个合格的兵,小李子年纪轻轻,却能够带出这么服从命令的兵,着实是很不简单!”柴再用很有些意外,看样子,这小子治军有方,不服不行啊!
王戎闻听此言,这才忍住没有发作,板着脸问道:“从幕府山回下的伤兵,有多少人不治身亡?”
说到这个事情,守门的士兵顿时就笑了出来,答道:“回大人的话,来到这里的伤兵,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不治身亡的,据郎中们说,他们的伤势正在逐渐好转起来,但是想要完全康复还需要一些时日,所以我们特别注意这里的消毒。”
柴再用闻言又惊又喜,怔了片刻,这才轻叹一声,道:“这样很好!某家带兵多年,当然知道,在战场上死的人其实并不算多,死人最多的就是在伤兵营里。一旦伤兵出现伤口红肿和发热的症状,那就离死不远了,哎……”
作为淮南军之中的名将,柴再用深知上过战阵的老兵在队伍里都是主力,是那些新兵无法比拟的,那些在战场上存活能力强的老兵都是弥足珍贵的,在一支队伍中,老兵数量的比例往往就能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一支由彪悍的百战老兵组成的军队,其战斗力往往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王戎点了点头,他和柴再用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丝欣慰,眼下天下间连年战乱,保住这些伤兵的性命,对于淮南军的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于是,王戎和柴再用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让那个士兵往他们的身上喷洒酒液,好在现在正是夏季,两人并不感觉冷,反而有一丝凉爽的感觉,两人又仔仔细细地将手洗干净,如果真的可以发现这些伤兵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所在,被一个士兵喷上几口酒算不得什么,王戎并不打算惊动李盛,这对于淮南军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对于这个年纪轻轻的百胜军武将,还是应该保持一些起码的警惕。
进到里面之后,根据里面一个士兵的要求,柴再用和王戎还必须各自拿一块沾了酒液的手帕捂住各自的口鼻,这也是伤病营里面的规矩,在这个年代,不具备像后世里那般消毒杀菌的条件,只好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做起,这么做目的无非就是营造出一个相对卫生的环境。
这时,大部分伤兵都在睡觉,倒是有个队正模样的汉子似乎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一见王戎和柴再用进来,那个汉子愣了一下,连忙就要下床来给王戎施礼。
王戎认得这个汉子,这个汉子便是姚克赡的远房亲戚,他的名字叫做姚久辉。
王戎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姚久辉不必多礼。王戎来到姚久辉的身边,亲眼查看他的伤势,柴再用则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其余那些伤兵的伤口,确实和守门的那个士兵说的一样,这些人的伤势都没有恶化,也没有红肿化脓的迹象。
看到伤兵营的一切,王戎终于心服口服,小李子可真是淮南军的福将,有了他,百胜军将来的前景值得期待,要是将来百胜军成为一支威震天下的劲旅,还有谁敢小看淮南军?那时候,即便是中兴大唐也是指日可待!
柴再用更加在意的是李盛对于火药武器的优势,这一次,柴再用想要弄到一些霹雳弹,他就必须要从李盛的身上打主意,现在,淮南的四周强敌环伺,尤其那些北方的藩镇对于淮南来说更是肘腋之患。
在军事上,一直以来都是“南舟北马”的局面,南方的各个藩镇大多都擅长水战,吴越军和楚军都不是善茬,在这方面,淮南军还可以说是并不吃亏,但是,要想击败一直对淮南虎视眈眈的近邻吴越军,淮南也必须打造出一支强大的水军,这就是徐温派义子徐知诰来升州造船的原因所在,只有依靠长江天堑,充分发挥水军的优势,才能抵抗北方的那些强大藩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