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盛等人能够生擒林中虎这般彪悍善战的悍匪却着实不易,他们甚至还阵斩了山贼的三当家的,最为难得的是,他们居然还生擒了摩尼教的女匪首董礼琳,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就凭这个意外的收获,李盛也必定会得到朝廷的嘉奖。
原本打算在背后说李盛坏话的那个都头此刻顿时如坐针毡,李盛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且不说他带兵剿灭了臭名远扬的幕府山盗匪,他居然还连带着生擒了摩尼教的女匪首。
要知道,自从前唐年间一直到现在,摩尼教反贼始终是中央和各个藩镇都坚决打击的宗教势力,李盛无疑是立下了赫赫战功!那个都头暗自庆幸他方才没有说出来这样的话,否则,一旦李盛凯旋而归,他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有卫兵来报,幕府山的主峰上忽然间浓烟四起,黑色的烟雾从山顶上冒出来,缓缓升空,整座幕府山似乎都在燃烧,只有在山顶上放火才会有这种效果。
彭彦章瞥了一眼那个表情尴尬的都头,目光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淡淡的道:“文青朋,以后,你的那些手下一定要好好整顿一番,按照李将军的话来说,那就叫做提高战斗力,以后,你要让老夫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如果你的那些手下还是烂泥扶不上墙,你们就要受到整编,即使你也可能被降职处分。”
那个叫做文青朋的都头老脸一红,强咽下了一口唾沫,对彭彦章拱了拱手,然后就悻悻地退了出去,看样子,以后自己再也不能搬弄是非了,李盛那小子的威望以后就会更加如日中天了,他知道李盛最看重的就是武将的所谓执行力和战绩,以后,自己休想再有半分投机取巧的机会,除了执行命令努力训练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彭彦章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坛子米酒,一个有眼力见的亲兵旋即会意,斟满了一大碗温热的米酒,递到了刚刚缓过气来的彭师导面前,彭师导立刻就一饮而尽。
“给老夫说说,你们在幕府山上都是怎么干的?越详细越好!”彭彦章笑道。
彭师导一口气喝干了这碗米酒,抹了抹嘴,就把他们在幕府山剿匪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彭彦章叙述了一遍,说得唾沫星子满天飞,这孩子似乎跟李盛混熟了,对于李盛越来越有好感了,在彭师导的眼中,李盛就是一个高大全的完美形象。
于是,姚克赡等人是如何穿上山贼的衣服骗过在箭楼上放哨的山贼,李盛又是如何带领众人一直杀到幕府山上的那个山洞,被彭师导描述得令人直呼过瘾。
特别是阵斩山贼三当家的那一幕更是被彭师导讲述得惊险之极,说到许多官兵在那里或死或伤,彭师导禁不住开始失声痛哭。就连久经沙场考验的彭彦章听到这里,看着儿子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的额头上也禁不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盛坐在一块山石上,目光中闪过了一丝郁闷,吩咐洪飞虎道:“别忘了清点伤亡人数,回去之后,弟兄们在这里的伤亡数字一定要报告给彭将军!”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洪飞虎便一脸沉痛地向李盛汇报了伤亡数字,听到洪飞虎禀报说战死了六十五个弟兄,重伤了八十三个,轻伤的尚未统计,李盛禁不住长叹一声,这才是剿灭了一群山贼而已,自己还配备有强弩,霹雳弹,还有猛火油,队伍的武器不可谓不精良,在事前更是做了周密详细的策划,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这么多的伤亡,李盛摇了摇头,这么多兄弟丢了性命,让他情何以堪啊!
默然片刻,李盛皱着眉头,幽幽地说道:“回去之后,我怎么向那些弟兄们的家人交代啊?”
洪飞虎抿了抿嘴唇,道:“大人,您不必如此愧疚,上山剿匪之前,您就已经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的都做了,打仗的时候,您也是亲自参战,而不是像有的武将那样溜到队伍的后面躲起来,只是让弟兄们向前冲,这一点,弟兄们都对您佩服之至!只要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有什么于心不忍的?回去之后,您只要申请把战死的弟兄们的抚恤提高一些,就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了……”
闻听此言,李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的眼眶却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了……
李盛走到被麻袋包裹起来的董礼琳身边,道:“作为一个年轻女子,你被我们好几个人围攻,居然还能坚持了这么久,就连本官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了不起。据我所知,摩尼教是由波斯人摩尼创立的,吸取了基督教和佛教等宗教的思想,当年,唐武宗灭佛之时,摩尼教也遭到了沉重打击,转而成为秘密的宗教,教徒行事诡秘,后来又吸收了道教和一些民间信仰的教义,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点……本官只是很不解,你们声称黑暗就要过去,光明即将来临,这样的信仰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聚众造反?为什么要明里暗里地与各地的官府作对?许多无辜的百姓受到你们的蛊惑,为了满足你们的野心揭竿而起,可是,你们也不想一想,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你们能够达到目的吗?要是能够改朝换代也就罢了,实际上,你们最后都难以避免被官兵剿灭的结局,到头来,那些跟着你们造反的无辜百姓难免都要家破人亡,满门抄斩,你们就不感到愧疚吗?”
女匪首看都不看李盛一眼,板着脸道:“世人愚昧,不知道大光明时代就要来临,届时,人们的灵魂就要从肉体上彻底解脱,在俗世间,改朝换代也正当时,前唐都已经灭亡了,就凭朱温那厮的出身,他有资格做皇帝么?依我看,你也算是年轻有为,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