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绵握住了季思佳的手,追问道:“季公子,那个姓肖的是读书人?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可惜,刚才那句话耗尽了季思佳的元气,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最终还是气绝身亡了……
吴士绵这才放开了季思佳正在失去温度的手,又给他合上了眼睛。
李盛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神情黯然,沉默半晌,他看见姗姗来迟的郎中,这才站起身来,淡淡地道:“季思佳已经走了……如今正是夏天,尸体容易腐烂,尽快将这些人的尸体收敛起来吧。”
一边往外走,吴士绵一边忍不住问道:“李公子,会不会是彭玕的部下已经潜入到吉州了?然后,他们就暗中勾结了谢庄主。”
李盛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至于季思佳所说的那个姓肖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彭玕的属下,季思佳也未必能够了解那么多的秘密,况且他语焉不详,我们也只是猜测而已……他说那个姓肖的人是外地口音,这个人应该刚刚来到吉州不过几天的工夫……我看,我们可以对于近期来到吉州的人进行排查。”
吴士绵却对此并不认可,道:“李公子,有着外地口音的人,恐怕未必都是来自于外地吧。如果那个姓肖的本来就是个外地人,在谢家庄住上三年两年,他的外地口音仍然未必会改变,我们将那个姓肖的局限在外地人,未免有些牵强。”
李盛瞥了吴士绵一眼,道:“如果那个姓肖的果真是彭玕的部下,他当然是来自于外地,否则,谢家庄里的人会不认识他?说不得,我们还是要借助谢家庄的人,通过他们来查找那个姓肖的,同时,还要去吉州城里的各个客栈排查一番。”
吴士绵听了之后不由得语塞,李盛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年轻人果真很有见识。吴士绵此刻的脸色很难看,这么严重的灭门惨案,一旦刺史师铎怪罪下来,他必定是难辞其咎。虽然谢家三兄弟就是这个案子的凶手,可是,这三人现在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尤其是那个姓肖的神秘人物。
如果吴士绵抓到了这几个凶手,固然是大功一件,一旦抓不到这几个凶手,刺史师铎必定会找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十有八九便是他了,吴士绵当然不甘心,他在抓捕吉州城里的细作方面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就把他的功劳一举抹杀了?为此,吴士绵还是要借助于李盛,只要抓住这几个凶手,他就不会成为可怜的替罪羊,他的仕途也不会受影响。
看到吴士绵那副紧张的表情,李盛笑了笑,又道:“吴推官,在下方才的分析其实也未必是对的,那只不过是在下的猜测而已……依在下看,我们在排查的时候,不必局限于这些范围,虽然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却还是应该注意那些细枝末节,这样才能找到证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吴士绵听了李盛的话,神色这才缓和下来,问道:“李公子,你有何高见?”
作为吉州城的推官,吴士绵是从基层一路升上来的胥吏,在刑房方面,他本来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甚至有些自负,只是因为在季家灭门案中有些大意了,为了将来撇清自己,他不得不倚重李盛来破这个案子,于是,他便对李盛更加客气了几分。
李盛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提议道:“谢家三兄弟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打击报复,同时也是为了警告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季思佳曾经苏醒过的事,不可以对外人泄露一个字。此案涉及谢庄主父子,影响很大,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季家案发现场的一切情形,都不得泄露给闲杂人等,尤其是谢庄主的家属亲眷或者朋友,即便是与季世义有关的人也不能透露,一旦有人泄露,以通匪罪论处!”
众人连连点头,这场惨案着实惨不忍睹,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吴士绵又对身边的一个年轻胥吏吩咐道:“吴吉知,你立即禀报刺史,请刺史下令,在各个城门对于所有进出城的人进行严密盘查,在城里也派兵不定期地巡查,并且画影图形,一旦发现与谢家三兄弟形貌相似者,立刻抓起来进行审问!”
“遵命!”吴吉知肃然地答应一声,匆匆离去,他是吴士绵的侄子,在这个官场腐败的黑暗年代,举贤不避亲甚至任人唯亲,这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李盛已经被谢家三兄弟的暴行激怒了,他要想方设法抓到谢家三兄弟,一定要把这几个穷凶极恶的屠夫绳之以法,依法处以极刑,告慰季家那些惨死的妇孺的在天之灵,让谢家庄的百姓们不再生活在恐惧之中。
事实上,谢家三兄弟的残酷屠杀,已经使得谢家庄乃至吉州城的寻常百姓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和反感,老百姓们原本对官府在搜捕罪犯过程中造成的扰民行为颇有微辞,现在,他们却不再抱怨了,他们只希望官府能尽快把这些杀人魔绳之以法。
众人各自散去之后,李盛回忆着季思佳说过的那句话,“读书人,会武功,心狠手辣……”,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千丝万缕的推测,毫无头绪,他很想得出一条可行的结论但却一筹莫展。李盛认为,谢家三兄弟肯定是藏在某个地方,甚至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为他们提供掩护,提供食物和金钱,否则,他们怎么能突然间就干了这么惊人的血案?李盛在那里呆呆地站了片刻,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匆匆转身,向自己所在的驿馆走去……
为了尽快抓到谢家三兄弟,吉州官府开始大力宣传,街头巷尾都已经贴出了对于举报者给以重赏的告示,一些知情的百姓纷纷来到官府举报,也为官府提供了一些线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