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他?”鹰眼十分困惑,从假年的回答中,他能够知道,名为“苍一”的人是他认识的人,但是现在,他对“苍一”的印象却只有名字与模湖的体型轮廓,除此之外,再无法回想起更多信息。
现在这种状态,是他不愿意面临的状况,记忆的缺失和模湖让他没有任何安全感,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无论是人还是环境。
没等假年回答,鹰眼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他没有整理自己的思绪,也没有努力去回想记不起来的事情,而是用身体去感知周围。很多时候,大脑无法知晓的信息,能够通过身体的细节得知。他睁开眼,低头看着双手,视线落在食指指节以及左手掌心,这两处,有着较厚的茧。
枪?
鹰眼脑海中闪过这个字。
假年叹了口气,回道:“苍一没能跑出来。”
鹰眼抬头看着假年,脑海中闪过几种击杀的方式,这一切,都像是刻在身体中,无论怎么都无法忘记。
“他死了吗?”鹰眼问。
假年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不可能活下来。”
“我得去找他。”鹰眼回道。
“你……”假年停顿了一下,“……你疯了吗?这不是去送死吗?”
“未必。”鹰眼语气坚定,“也许找到他才是活下来的办法。”
相信“现实”还是相信记忆,鹰眼的选择是相信自己,无论是手上的茧还是他对周围事物的观察力,都能够证明他不是普通人,虽然重新回到没有任何印象的禁区十分冒险,但是,综合考虑之下,这种程度的冒险不过是必须承担的风险。
“你……算了。”假年摆摆手,“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语气充满无奈,但是面具之下,假年的神情却十分严肃。他眼中的世界与鹰眼眼中的世界并不相同,在他眼中,鹰眼的后脑勺处有一股彩色浓雾在飘荡,浓雾中闪过许多画面,有的是白天,有的是夜晚,有的是人,有的是景色,画面之间重叠交错,难以分辨。
“哪边?”鹰眼问,同时转身,右手指着身后。
“这边。”假年指着左边。
鹰眼带头走去,假年跟在鹰眼身后,但没有靠得太近。在鹰眼思考真相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前方的场景和接下来的对策。
意志比想象中更加坚定,没有梦花的辅助,单凭技能,达不到大梦的效果。既然如此,还是按照原计划拖延时间,还剩下……5分钟。
假年想到这里,眼珠转了一下,加快脚步。他走到鹰眼身后五步远的地方,正准备伸手,前方鹰眼已经转过身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我想和你说说禁区的事情。”假年将右手放下。
“边走边说。”鹰眼后退两步。
……
巨大树枝上,钱仓一看着呆立不动的队友,屏气凝神,他知道,队友都已经中招,毕竟,地狱归途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正是因为看见钢铁之翼围绕树枝转圈,现在的情况虽然有所区别,但本质上一样。假年,使用技能或者其他方法,暂时控制住了他的队友。
他没有中招,归功于星辰提灯的保护作用,不过,这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好。理论上来说,他可能只需要用力推动或者大声呼唤名字就能够将队友唤醒,但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乌有是否在身边。之前他露面是因为幽暗森林太大,乌有恰巧在的概率十分低,现在却不同,众人不仅在出口不远处,而且,鹰眼手中还有涉及乌有保护机制的关键。换句话说,乌有很有可能就在此处。
如果他动手,即使只是简单的小动作,但只要将队友唤醒,很可能就会被乌有推断出位置。一旦位置暴露,之前的蛰伏都将功亏一篑,与乌有不同,他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不能重创乌有,结果将是无尽的逃亡。无论是技能的提升,还是在幽暗森林获得的奇特物品,全部都是为了这仅有一次的机会。
从全局的角度考虑,他依然没有动手,只是做好战斗准备,让自己随时处于最佳状态。
……
“鹰眼!鹰眼!”黄道漂浮在鹰眼身后,他的呼喊声传入鹰眼耳中,不过没有任何效果。
虽然他现在有独立的意识,但本质上依然是附属物,依托星辰之戒而存在,即使只需要提供视线就能够消耗储存的生命力释放技能,但是,想要发动还有一个前提,持有者必须拥有自主意识,显然,现在并不满足条件。几秒后,他放弃呼喊,开始观察周围。
“苍一在附近吧?他应该没有中招,不过鹰眼他们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看来,他打算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机会,等他的队友为他创造机会。这一点倒是和乌有的预测一样,难怪在梦境世界吃瘪后,乌有变得更加谨慎,甚至坚决不出手。”
说到这里,黄道嘴角勾起。
“不过,与其说是怕苍一,倒不如说是怕地狱电影。”
……
千江月和寓言正赶向鹰眼等人位置所在,虽然铁链能够让他如人猿泰山般移动,但毕竟与飞行差太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上鹰眼。路上,他顺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寓言。
“总之,必须拿到那个戒指,对吧?”寓言的问题直指核心。
“目前看来是这样,除非地狱电影还有其他安排,提供别的方法破除乌有的虚数之铠。”千江月回了一句,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已经不考虑这件事。
“说起来,假年好像没有第一次出场厉害啊。”寓言换了个话题,“虽然压迫感还在,但是和《太阳的葬礼》里面不是一个级别。”
千江月瞥了一眼寓言,想到自己在鹰眼梦境中的经历,他撇了撇嘴,说道:“强不强,得看对手。”说到这里,他微微皱眉,继续向下说道:“或许你可以尝试在鹰眼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他右手砍下来。”
寓言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