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碟仙回到住处,立刻让谢氏给她拿来一杯水,和盆子。她直接伸出食指,往喉咙伸出顶,须臾,“呜”的一声,她开始吐起来。
一阵翻江倒海,直到再也什么都吐不出来,让人撤了盆子,“煮点绿豆水端过来。”
绿豆有解毒的功效。
不管那符水里有没有问题,现在强行吐出来,再加上绿豆水的解毒功效,想必不会有问题了。
孟碟仙拿起丝帕放嘴角擦拭,心里暗暗的思量。
玉溪庵香火不算鼎盛,虽然有名,却没有太多的香客前来,毕竟这里是供世家贵女待罪修行的地方,并不是真的朝拜圣地。
因此,虽然有这么多人前来,但是真正的香客却寥寥无几。
至于子时,那是晚上最黑暗的时候,更不会有人来。
玉冲师太这样的安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很快,谢氏就端着绿豆水进来,衣裙上还有点湿。
展嬷嬷一眼看到,笑着问,“怎么了?这里?”指了指她衣裙膝盖往上的那处湿的地方。
“别提了。”谢氏把绿豆水递给孟碟仙,“碰到个毛糙的小道姑,也去打水,正好把我的水桶给撞翻湿了衣衫,不过小道姑倒还是很乖巧,赶紧道歉替我又打了一桶。”
“小道姑?”孟碟仙放到唇边的绿豆水顿了下,皱眉。
展妈妈一听,人精一样的人,顿时眼一沉,“你用的小道姑帮你打的水,煮的绿豆水?”
谢氏不疑有他,也没想到什么,点点头,“是啊。”
“糊涂。”展嬷嬷立刻把孟碟仙手里的绿豆水端走,挑起头上的银簪,往绿豆水里一探。
这银簪是展嬷嬷原来在宫里时,原本的娘娘主子赏赐的,出宫的时候,展嬷嬷就把这银簪带上了。
不管什么的食物,只要有这银簪试毒,什么都能试探出来。
若是变黑,就是烈性的毒药。
若是变青,就是烈性的春~药。
宫里层出不穷的争斗,无非就是围绕这两点进行。要么直接要了对方命,直截了当。要么毁了对方的清誉,成为废弃之身,生不如死。
展嬷嬷曾经用这跟银簪,暗中救过原本的主子很多次。
当银簪在绿豆水里停留时,谢氏也转过来弯,知道展嬷嬷什么意思了,可是那个小道姑,那一脸惊慌失措,犹如小白兔一样的样子,真的会利用给她打水的机会,趁机下毒吗?
那个小道姑那么白净,那么的小!
谢氏有点不敢相信,也不敢往那里想,只瞪着眼看绿豆水里的银簪。
片刻,展嬷嬷把银簪拿出来,只见那银簪什么颜色也没有。
无毒。
谢氏松了一口气,就说嘛,那么干净如小白兔的小道姑怎么会下毒。
那小道姑会下毒,这世界也就太乱了。
谢氏嘴一翘,露出笑容,“展嬷嬷,您太……”
后面多虑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见那银簪突然出现一层淡淡的绿。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绿色。
谢氏傻眼,也不解。展嬷嬷眼一厉,“小姐,这绿豆水无毒,只是一种催化剂。”
“催化剂?”谢氏愣愣的问。
“对。单喝这种催化剂没有什么作用,对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害处。但是若是遇到这种催化剂能催化的物质,立刻作用会翻十倍。”
展嬷嬷神情凝重,既然下了催化剂,就一定会下,或者已经下了需要催化的东西。
换句话说,小姐已经中招了。
孟碟仙不怒不忧,反倒笑了,很好,终于来了,她喝过的唯一不确定有毒无毒的东西就是那晚符水了。
符水被催吐,作用应该没有剩多少了,这含有催化剂的绿豆水一喝下去,药效翻倍,那她……
玉冲师太出手,还真是不同凡响。
孟碟仙手一摆,“去,让礼赞生把那个小道姑悄悄带来。”
谢氏赶紧低头出去,火烧眉毛一样,去找礼赞生。要不是她大意,心慈手软的没有防备之心,怎么会差点让小姐喝了催命的绿豆水。
礼赞生实力果然彪悍,没一会儿小道姑就被悄悄的带来。
那小道姑一见孟碟仙,愣了下,随即一副怯怯的表情说,“不知道孟郡主带我来有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哼,一副怯怯的样子,可是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却泄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她可是没有丝毫怕的意思。
孟碟仙也不多说,看了眼展嬷嬷。展嬷嬷点点头,拿出一把针,那针不大,又细又小。
礼赞生一步上前双手压住小道姑,一个布条塞进小道姑的嘴里,展嬷嬷捏住小道姑细白的小手,“说,你在那水里放了什么?准备做什么?不交代清楚,我就让你尝尝把这些银针全部塞进你手指甲缝里的滋味。”
小道姑睁大了眼,想要挣扎呼叫,奈何礼赞生的力量太强,她根本动弹不得,嘴巴又被塞得严实,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听着展嬷嬷的话,惊恐的盯着那一把小细针,脸色发白直到发青。
“要老实交代的话,就点点头。”展嬷嬷,面无表情的说。
这种私刑在宫里面是惯用的伎俩,展嬷嬷用的驾轻就熟,几乎麻木,礼赞生也是皇宫出来,大牢里面的逼供,要比这残忍的多,对此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而谢氏却是头一次见,头一次听,睁圆了眼。
展嬷嬷看小道姑半晌没有动,只是脸色发青的看着她,哼了一声,一只手麻利的拿着一根银针噗的一下就顺着指甲缝扎了进去。
“啊”小道姑惨叫,可是那叫声完全被布条隔绝,只能听见一点点的几乎无略不见的急促喘息声,和呜咽声。
那额头的汗珠如雨后春笋,布满小道姑的脸,脸上的青筋凸起,那疼那痛,折磨的小道姑一口白牙咬破了嘴唇。
看的谢氏心神俱裂,猛的直打哆嗦。
“说,还是不说?”展嬷嬷冷硬的捏着又一根银针,对准小道姑的指甲缝。
不知道小道姑是疼的不知道反应,还是坚持不说,总之没有反应,展嬷嬷毫不犹豫的连扎了三根银针。
小道姑整个身体都扭曲了,脸上的痛苦已经没法形容,手指颤抖个不停。
孟碟仙端坐在一边,没有什么神情,看着眼前的小道姑,她想到了曾经自己在陈鸿菲的手里,受的刑不知道比这残忍了多少倍,她的整个指尖都被陈鸿菲用银针扎的脱落。
没有上千根,也有几百根,因为插的针太多太多了,十根手指的指甲直接被扎的剥落,只剩下血迹斑斑的指甲里面的嫩肉。
谢氏呼吸都快要停了,这样残忍的方法,她简直以前都没有想过,可是她一瞧,在这屋子里的人,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神情异常,就连小姐都面色平静的不可思议。
这次展嬷嬷直接拿出了五根银针,对准小道姑的两根手指,“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小道姑恐惧的看着展嬷嬷,就像看到恶魔,再看那泛着冷光的银针,鼻子眼泪一起狂飙,终于受不住的点头。
礼赞生两根手指一屈,掐住小道姑的喉咙,“老实配合,要是敢耍花招,直接要了你的命。”说完,一手抽掉勒住小道姑嘴巴的布条。
小道姑知道厉害,被那两根手指捏的呼吸有些不畅,但是也不敢动弹。
外面斗转星移,时辰越来越接近子时。
那黑茫茫的夜空,黑沉一片,冰冷而危险。
“小姐,该出发了。”
展嬷嬷拿着大氅,提醒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孟碟仙。
面对即将到来的阴谋,小姐还能这么沉得住气的看书,这一点连原来宫里的那位娘娘主子都比不上。
展嬷嬷眼露赞赏,把大氅披在站起来的孟碟仙的肩上。
孟碟仙扬起脖子,让展嬷嬷给她系好大氅的绳子,淡淡的说,“走吧,别让人等急了。”
嘴角那冷酷的笑意,竟与顾爵西有几分相似。
到的时候,大殿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中间的菩萨佛像,冰冷的矗立着。
而菩萨佛像前,却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木桶里盛满了热水,水里面放着檀木花,透着冷凝的幽香。
“来了。那就开始吧。”
玉冲师太突兀的出现在大殿,孟碟仙几乎没有看见她是从哪里出来的,是原本就在这大殿内,还是从外面走进来。
展嬷嬷朝外努了努嘴,孟碟仙明白,是指玉冲师太就在大殿旁的偏殿,见她来了,就过来了。
点了点头,孟碟仙看向玉冲师太,表示随时都可以开始。
夜深沉,没有一丝光亮,大殿微弱的点着一小截蜡烛,玉冲师太反复的捏手诀,嘴里一阵念念有词,连着烧了几道符,这才停了下来。
“法式已经做好,孟小姐可以开始脱衣净身了,净身的时候必须像刚出生的婴孩一样,不能身穿任何一片衣物,沐浴够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玉冲师太望着孟碟仙,没有离开的意思,准备盯着孟碟仙脱掉衣服,进去木桶。
想到玉冲师太和陈鸿菲的那不堪一幕,孟碟仙就一阵恶心,强忍着那股恶心,孟碟仙避开此时玉冲师太那让人恶心的目光,冷冷的说,“碟仙不喜欢沐浴时被人看,还请玉冲师太先出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