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顾爵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放下手中的茶盏,拧眉,“纵火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不问是不是她做的?
孟碟仙心里说不出来的有点别样情绪,笑了笑,“凉拌。来看看我要你投资的生意,十万两可是花的差不多了,财神,再给点钱吧。”
故作调皮的一笑,赶走心里的异样,把筹划的内容扔到顾爵西面前。
不想让他帮忙?
所以故意转移话题?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顾爵西没有再言语,随意的瞟了眼她扔过来的纸张,越看眼睛瞪的越大。
“这……你……”
顾爵西震惊的抓住这页纸,再三的看,他确定他没有看错。
“就是这样,你没想错。”
相比顾爵西的震惊,孟碟仙要云淡风轻许多。
“建造一个最大的瓣莲兰花种植场,把它的药用价值全部提取,还可以发展观赏价值,这都是最大的卖点,贵族权贵之家必定会争相购买,御医大夫医馆也会抢购,到时候的价值绝对会翻倍。
不过,这样市场也会达到一定的饱和,所以我会在附近再开辟一块新的农场,种植各种各样的鲜花,把这些鲜花萃取成汁液,再由调香师用特殊的技艺,进行加工,可以单一,也可以复合,放在女子平常用来梳妆打扮的用品里,这纯天然的香味必定会更加清新迷人。
同时提取的汁液,也可用燃的方式,给房屋熏香或者衣服熏香,必定会受到闺阁女子或者贵族小姐的喜爱,到时候赚的钱你觉得会少吗?”
顾爵西摇了摇头,“瓣莲兰花,你以为很好种植吗?前景很好,不过不现实。至少大量种植就不行。而且你现在的那一盆花,盯着的人太多,不能拿来做种植试验,万一花毁了,也没有种植成功,这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瓣莲兰花太珍贵了,珍贵到若是妄自毁了,权贵们会把孟碟仙生吞活剥了。
“谁说不行?”孟碟仙神秘一笑,“我还有一盆。”
什么?
顾爵西愣了下,这丫头花招还挺多,随即咧着嘴,露出森森白牙,“还有一盆,怎么不送给我这个不断帮助你的人,嗯?”
呃,她这不是留着有用嘛。
孟碟仙理直气壮的说,“要做试验品嘛,等种出来更多的,一定送你一盆,这么小气干什么。”
那能一样吗?
种植场是他投资的,等种植出来,那也有他的份,还用她送吗?
顾爵西磨磨牙,伸手一把抓住孟碟仙,把她抓坐在自己的腿上,“你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丫头。”
这姿势太……暧昧了。
虽然她只有十岁,可是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了,比顾爵西还大。
孟碟仙一下子推开他,脸皮发僵,“注意你的行为,再这样,我们就终止合作。”
终止合作?
就因为他下意识的做出的亲近动作?
她,很讨厌他靠近?
顾爵西的脸瞬间发白,心里就像被什么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你,没事吧?”
被轻薄的人是她,她还没有变脸,他这一脸受伤的摸样从何而来?
扯了扯嘴皮,顾爵西发觉自己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按在怀里狠狠的亲吻,打上他的烙印,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孟碟仙不会因此就范,反而真的会把他拒之千里之外。
这个十岁的小女孩,却有一颗成熟女子的心,冷静、睿智,还披着坚硬的外壳。
“没事。”冷冷的吐了两个字,顾爵西转身离开了这里。
呃,突然来,突然走。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怪!
孟碟仙有点茫然,却也没有再深想。
暗夜深深,星光灿烂。
看着孟碟仙的房间灯灭,顾爵西自嘲的看了眼月牙般的月亮,从树梢上一跃而下。
“爵爷。”
“礼首领。”
礼赞生不是不意外,不过大内侍卫首领不是当假的,心里再诧异,面上却一切平常如旧,就像看着顾爵西半夜三更从郡主的房间出来,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像顾爵西这个一直冷硬阴厉的男人,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无奈神伤从没有发生过。
“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皇上。”
“是。”
短暂的静默,礼赞生以为顾爵西应该走了,谁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半晌,问,“纵火的事情,她有什么打算吗?”
她?
礼赞生明白过来,指的是郡主,心里更加的诧异了,两个人的关系看着似乎很亲近,难道郡主没有告诉爵爷吗?
还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虽然顾爵西跟他有过命的交情,但是郡主现在是他的主子,职业操守告诉他,不能说。
沉默在蔓延,顾爵西看到礼赞生的沉默,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不说无妨。不过,有件事情,还请你务必相告。”
“爵爷请问?”
“迷迭夫人的身份来历。”
礼赞生震了下,很快平静,“这个请爵爷原谅,皇上下了封口令。”
又是不能说。
顾爵西扭头就走,皇上是吗?
那他就找皇上问个清楚。
皇宫巍峨,迷迭园清雅翠绿。
一男一女,隔着门板。
男的霸气潇洒,此刻却小心翼翼,女的仙气逼人,却一脸冷漠。
“让朕进去好吗?”
门内没有丝毫的声响,连一点回音都吝啬给。
皇上不死心,依然自然自语,“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下吗?朕知道,是朕对不起你,可是朕这么多年一直在弥补,尽力的弥补,你就给朕一个机会好吗?”
微风轻拂,吹荡起身后的树木,树叶响起沙沙的声音,皇上在这一片沙沙声中,脸上的神情一寸一寸的寂寥下去,变得深沉而哀伤。
直到离开,门内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上书房,顾爵西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进去,张公公在后面慌忙的跟着,试图阻拦,“爵爷,皇上不在这里,请不要擅自闯。”
“不在?那在哪里?”
寝宫不在,安排侍寝的公公说,今晚皇上没有翻任何一位宫妃的牌子,现在上书房也不在,那他会去了哪里?
张公公哑然,他真不知道,皇上用过晚膳,就不让任何人跟。
“找朕什么事?”
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顾爵西回头,穿着明黄龙袍的皇上,正一个人缓步走来,脚步一深一浅,心不在焉的沉重。
满鬓冰霜,整张脸看着异常的沧桑。
顾爵西堆满了无数的话要问,一下子凝固,问不出口。
“没什么要紧事,改日再说。”皇上从顾爵西身边擦身而过,直接进了上书房的内室,“张福泉,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朕休息。”
那声音说不出的疲累和荒凉,似乎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
顾爵西盯着那背影处的虚空半晌,眼更加深沉。
“爵爷,您还是请回吧。”张公公一脸的为难,表示皇上的话,他刚才也听到了,实在不是他非拦着。
“张福泉,孟碟仙是本爵爷的人,你讨好左相的时候,先掂量掂量。”
顾爵西冷冰冰的扔了这么一句话,不去看张公公呆若木鸡的样子,转身没入茫茫夜色中。
别人不想说,他可以查。
问?免了。
皇上不知道,今晚错过了跟顾爵西的一场交谈,日后给整个京都带来了多大的血雨腥风。
窗外雨打芭蕉,夏日里的第一场雨来的异常凶猛。
茫茫大雨,一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前往玉溪庵。
“郡主,这种事情,属下来办就是了,不需要您亲自跑一趟的。”
礼赞生一身蓑衣,坐在马车前。
马车后跟着他的皇家卫队,马车里,依旧是展嬷嬷和谢氏随行。
孟碟仙撩起窗帘,看着外面山雨蒙蒙,眯了眯眼,“你的消息可靠?”
礼赞生愣了下,“可靠。”
“那我就必须亲自去了,否则别人精心安排的戏码,估计就白费了。”
白费?
明知道有阴谋,还不赶紧躲。自己还要硬往上凑,郡主这是什么思路?
礼赞生无语,对天翻了白眼,觉得自己的这个主子奇葩了,奇葩到下这么大雨,不好好在屋里呆着,还要眼巴巴的往别人的坑里跳。
山路泥泞,马车赶不到玉溪庵的门前,在山脚下,孟碟仙一行人就把马车和马匹一起寄养在山下的一处农户家,走着上山。
赶到玉溪庵的时候,雨停了,四周昏黄一片,脚下全是泥水,谢氏很快打点了庵堂的管事,给他们一行人安排了住处和吃食。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孟碟仙换上干净的衣裳,出了院子往前方走。
走着走着看到一处僻静却更加优美的院子,抬腿要往里进,结果还没有到门口,就被路上的一个尼姑拦住了路,十分凶恶的说,“那里住着宫里的贵人,不可去打扰。”
孟碟仙来,并没有报真实的名字,而是让谢氏用谢梅的名义登记,只当是一个富户的千金小姐,带着护院和随从,来这里上香还愿。
有硬仗要打,不提前来暗中踩点怎么行。
所以尼姑并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最近名动京城的孟郡主。
孟碟仙不以为意,宫里的贵人。
看起来礼赞生查到的皇后来了玉溪庵,这消息果然不假。
“是。”孟碟仙很识趣的带着谢氏往回走,路径一处佛堂,这佛堂看起来不像是供人参拜的,倒更像是供私人礼佛而用。
她扭身往佛堂而去。
不知道是这里的人都对着佛堂不甚在意,还是什么,此刻这佛堂门紧闭,外面也没有一个人看守。
她鬼使神差的就走了上去,迈步到石阶上,看到这佛堂是从外面锁着的。
原来是里面没人。
孟碟仙无趣的准备走人,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佛堂传来,甚至还伴随着一点压抑的喘息声。
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