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碟仙听着身后的声音很奇怪,有点像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一样,她面色平静,一点不怕的说,“要色的话,你拿着银票,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呢,何必做强迫人这样的费力事,再说我也只有十岁,身子都没有长开,哪里比得上妙龄女子有滋味?
至于瓣莲兰花在我的手里早已不是秘密,皇宫、顾爵爷、景和公主、左相都已知晓,他们一样想要。你若是拿走了这花,就等于让这些人追杀你,我爹更是不会善罢甘休,你确定要为了一盆花亡命天涯?”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你比那些妙龄女子更有味道,得到你自然就得到了瓣莲兰花,更不用亡命天涯。”
那人没有再掩饰本来的身影,放肆的笑了出来,手指一弹,八角宫灯重新亮了起来,顾爵西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
孟碟仙抬眸看着眼前的顾爵西,一身灰黑色的长袍,玉色腰带紧束腰身,缀着翡翠玉佩,头戴紫金冠,灯光下,脸部线条菱角分明,冷酷阴戾之色浅淡,一脸少有的笑意邪肆的望着她。
她皱眉,冷哼一声,没有大叫,也没有唤人进来,就好像此刻不是午夜,亦不是她的闺房。
她从容的转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披风,把自己裹严实,系上披风前金色的流苏线绳。
“爵爷,这样深更半夜跑到别人的闺房吓唬人好玩吗?爵爷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我的闺誉吗?”
这男人这时候突然跑来干嘛?虽然她知道顾爵西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这样的举止,跟平日里那个顾爵西相差未免有点太大,让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
顾爵西自来熟的往椅子上一坐,揶揄的望着她,“别的女子怕毁了闺誉我十分认同,你嘛,可就不一定了。你要是在乎闺誉,今天还会若有似无的撩拨万壑?欲迎还拒,试了面纱又婉拒?”
说到最后他笑意收了收,露出森森白牙,古怪的哼了一声。
就知道骗不过他的眼。
孟碟仙耸耸肩,坐在他对面,“这么晚来什么事情?”
不跟他解释?
准备糊弄过去,还是不当一回事?
“你打什么主意我都可以帮你。”顾爵西伸出手猛的一扯把她拉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过,这种撩拨男人的事情,以后绝对不准再出现。”
凭什么?
他明明知道她撩拨万壑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挖了坑让他跳的。
再说,她撩拨男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孟碟仙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掌控,却丝毫动弹不得,“放手,再不放我就喊了。”
喊?喊一个试试看。
顾爵西脸阴沉下来,手越发用力,她的下巴越发疼。
这人发什么神经。
喊了人来对她也没有丝毫好处。
孟碟仙明智的放软口气,“你到底要做什么?先放开我。”
他没有动,就那么用那种阴沉的眼神盯着她,一言不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副她不让他满意,势必不松手,跟她枯坐到天明的架势。
好吧,谁怕谁。
孟碟仙干脆停止挣扎,倔强的仰着小脸,与他对视。
时间滴答滴答而过。
孟碟仙眼睛眨也不眨,没有丝毫退让。
半晌,顾爵西伸出大拇指轻轻的摩擦着她的红唇,“你喜欢万壑?准备做他的女人?”
放屁,她就是再死一千次,也绝对不会嫁给万壑。
孟碟仙深深的嗤笑一声,“你在说梦话。”
梦话?
这么说就是完全否决了?
她不喜欢万壑,也不想做万壑的女人。
顾爵西感觉胸口的滞闷一扫而空。
“给,面纱。”松开手,放她回到椅子上坐好,顾爵西从袖口掏出一块月色云锦,上面点缀着半开的梅花。
只是这面纱做的更加精致,梅花是镂空的玫瑰红燃料晕染而成,而非丝线织就,栩栩如生、浑然天成。
一眼就让人爱不释手。
即便孟碟仙这样心止如水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她接过面纱放在手里细细感触,这质感真是好,同样的材质,却比万壑的更加精美舒适。
这是去皇宫讨的赏?
孟碟仙腾的手一顿,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他耸耸肩,浑不在意,“就是你想的那样。”
皇宫还真跟他家菜园子一样?!
孟碟仙无语,怪不得景和公主那么忌讳他,她爹孟燕青那么急于讨好巴结他。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渲染出一种神秘的色彩,眉目幽深,鼻梁高挺,唇不薄不厚,剑眉浓黑,一张脸巧夺天空,俊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
前世京城中的众多世家女子,都纷纷争论到底是万壑好看,还是顾爵西更好看。
她那时听说后微微一笑,抛之脑后,万壑是她的丈夫,自然是最好的。
现在看来,就这具皮囊,顾爵西要比万壑略胜一筹的,气势上万壑也比不过他。
为人上,若说顾爵西是真小人,那万壑就是披着大义,满口纯良,背后却心思恶毒的渣渣、伪善。
譬如说,他从不隐瞒他帮她别有目的。而万壑却是打着爱的名义求娶她,残害她们母子,为的只是用她孩子的心治陈鸿菲的病,何其残忍。
这一世,顾爵西会是她的合作伙伴,朋友。
而万壑即便被她撩拨的动了心思,她也只会视他为仇人,不择手段的报复他。
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顾爵西瘪瘪嘴,一双幽深的眼眸亮如星辰,满眼戏虐,“你这是准备撩拨我?做我的女人?永宁侯府的门槛可不是好迈的。”
孟碟仙垂首扑哧笑了出来,“爵爷放心。即便永宁侯的门槛很低,低到我一抬脚就跨进去了,也不会那么做的。我对当爵爷夫人没兴趣。”
顾爵西这人做朋友,做合作伙伴,那是最好的,要是做夫妻,恐怕她睡觉都要睁着眼。
他的狠辣阴戾可不是浪得虚名,外界的传言绝对不虚。
况且她这一生,根本不准备嫁人。
男人,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再不会把自己的一生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也再不会相信一个男人的情和爱。
她这一生,注定会是复仇后的孑然一身,飘然远去,一个人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领略山川美景,就让她代她那未出世的孩子,行万里路,感受这世间百态。
虽然他也不过随意一问,并没有求娶的心思,可是被这样拒绝,让他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阴沉的瞪着她,“给你讨了面纱,堵了万壑,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么?来这么久了,连被茶水也不知道泡给我喝?”
孟碟仙气结,面纱又不是她要他出手帮忙,她就是故意不给万壑脸,这么晚了,叫人来,看见一个男子稳坐在她的闺房,真的好么?他这个不速之客还有脸说?
不过也奇怪,顾爵西印象里,包括之前,都是冷酷的面瘫脸,话少的可怜,像今天这样话多还带着调笑之意的,还真是没有。
她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顾爵西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他们现在是伙伴关系,朋友,她忍。
孟碟仙叹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不满,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惹的不快。
“喂,茶呢?”顾爵西伸出长腿交叠,一脸不耐。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千辛万苦给她拿来面纱,不知道好好感谢他,还兀自在那里呆坐。
她想干嘛?无视他?
越想顾爵西心里越堵得慌,这个死女人。
脑子长坑了,三更半夜让人上茶,她就算不想嫁人,也不想被人议论纷纷,成为茶余饭后的焦点。
孟碟仙在心里狠狠腹谤一番,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我说爵爷,你到底是要帮我还是害我,我好不容易才打压了陈荷香,在孟府站稳脚跟,你这茶水端来端去的,不被陈荷香知道才怪,明天整个京城就会疯传,孟府嫡女不顾廉耻,深夜私会男子,我爹立刻就被被陈荷香教唆把我重新送回老宅。”
顾爵西摸摸鼻子,“行了,不喝就不喝。我走了。”他站起来就走。
呃,这就闪了?没有冷脸,甚至还有点歉意。
对于顾爵西这么绵软的反应,孟碟仙很不适应,眨了眨眼,看他已经走到门边,脱口而出,“那个,你再坐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免得明天再跑一趟了。”
弄的跟她赶他走,特没心没肺似的。
“什么事?”顾爵西转身,有丝意外。
孟碟仙伸手请他坐下,“就是想跟顾爵爷一起做生意,发点财。”
“生意?发财?”顾爵西有点好笑,他的家产和皇上的赏赐,够多了,他不需要。
孟碟仙双眼明亮,炯炯有神的点点头,“对。我想要开铺子,可是手里的钱不够,想要找个人一起做。我们本来不就是合作伙伴吗?你最合适了,赚了钱我还能回报你,再加上有闻名京城,英勇非凡的爵爷坐镇,这铺子还没开,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英勇非凡?你确定不是杀人不眨眼,大逆不道?”
完了,马屁拍到腿上了。孟碟仙呵呵一笑,低头垂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