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安微微侧过头,打量着萧凤亭的脸,他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身上是黑色的呢大衣,襟口开着,能看到里面单薄的衬衫,越发显得他清减清瘦。
她收回视线,心里想,萧凤亭这些天,大概还是过得很不好。
作为妻子和他的朋友,她并没有任何办法为他纾解,而在事业上,因为嫁给萧凤亭,她却收获良多。她并不知道不知恩图报的人,因而面对这一切,难免有几分挫败。
她想起了夏柠聊,又道:“你有联系柠姐吗?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萧凤亭踢了一块埋在雪堆里的石头,垂眸淡声道:“等这个年过了吧。”
“柠姐是女孩子,如果让她回来,倒是可以多陪陪唐小姐,你觉得呢?”
萧凤亭脚步顿了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确实,夏柠聊跟唐倾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当年他因为夏柠聊私自做主放走了唐倾而震怒将她流放美国,而如今发生的一切却不得不承认夏柠聊在他和唐倾的关系上,比他要看得深,看得远。
如果让夏柠聊回来,是不是会缓和一下他和唐倾之间越来越糟糕的关系?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知所措,畏手畏脚,患得患失。
她跟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那么脆弱,又比所有人都要坚强固执。
他甚至没有任何办法。
萧凤亭淡色的眸孔里泛着淡淡的光亮,他抬起头看向林薇安,对她道:“你回美国的话,见到她,就叫她回来吧。”
林薇安一愣,似乎是有点诧异,然后又高兴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叫我通知她?你为什么不亲自联系?”
萧凤亭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别这么多废话。”
林薇安跟在他身后,“怪胎。”
萧凤亭不应。
唐倾总觉得,今年的冬天比记忆里每一年的都要来的冷。
可是天气预报里说,今年是暖冬,虽然下了几场雪,但是平均的气温,却是比往年要来的温暖的。
可她还是冻得很厉害。
后来她想到,大概是她的身体越来越坏了,就算房间里温暖如春,但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冷。
照这样下去,她可能活不过几年。
她生了病,只有心药可医,而那个手里拿着药的人,却吝啬给她。
她恳求过许多次,终于也厌倦了,再也不再向他哀求。
衰弱的身体,是这些年长年累月的伤痕留下的印记,她悲惨的人生,断断续续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终于也在年岁大了的时候,逐渐显露出了端倪。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刀枪不入的人,外面的伤口愈合了,刻在灵魂里的伤却看不见,她和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可是现在也逐渐明白,所有的伤痕都存在着,那些年那些人伤害过她的痕迹,经年累月,层层叠叠。
那是留在她灵魂里的伤口,只有她自己才能触摸的到。
萧凤亭又换了一种中药,每天端上来的药都是黑漆漆的,但是尝起来却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