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卧底,戏要足。这条经验是钱浅跟着杰米学来的。杰米带着她出了门,先去了榆树街的珠宝店,就像他在克罗面前承诺的一样,给钱浅买了新的耳环。
两人从三点半逛到四点半,才卡着点到了国王酒店,再过半小时,国王酒店的下午茶时间就已经结束,不能点单了。两人也没提前订位,表现得就好像逛街逛累了,毫无计划地找个地方歇脚似的。
本尼还是在国王酒店的套房等杰米,钱浅依旧一个人对着三层的下午茶盘,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等着杰米“从洗手间回来”。
不过这一次杰米没耽搁很久就回来了,因为需要扫尾的工作并不多,他也只是通过本尼接受了一些亨利的新指示,顺便汇报了一下昨天的情况而已。
关于那批军火,也只剩下了扫尾工作,钱浅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两人如往常一样喝了下午茶,之后杰米和他的黑帮“同事”出去了一趟,而钱浅去和罗伯特打了两圈牌,晚上两人汇合,如往常一样去夜总会。
日子暂时看起来一切如常,直到差不多一周之后,杰米给钱浅带来了新的消息——莎拉死了。
“克罗干的吗?”钱浅问道。
“对!”杰米点点头:“该吐的已经吐得差不多,她已经没有价值了,克罗不会对她客气。另外,克罗昨天突然将走私的生意交给了我负责,我猜他是要动迈克了。”
“迈克手中的生意突然被交给你,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要倒霉。”钱浅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你小心点吧,狗急跳墙这种事时常发生。”
“我知道,”杰米冷笑一声:“但这种事,说来说去还是克罗对他不够信任,跟了这种老大,只能算他倒霉。”
钱浅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其实很想说杰米有啥好嘲笑别人的,他老大亨利更是个谨慎多疑的人好吗?
“总之以后更加小心点吧。”钱浅斟酌了半天才开口:“以后没有迈克给你背黑锅,你谨慎一些,克罗并不好湖弄。”
“说到这个……”杰米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钱浅的表情,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为什么我觉得不会是好事。”钱浅直接翻了个白眼:“要是觉得我肯定不会答应,你就别开口了。多余费事。”
“可我还是觉得跟你商量一下比较好。”杰米又露出了无赖的笑容:“蓝妮,咱们‘在一起’的时间挺长了,你要不要考虑搬过来住?”
“坚决不!”钱浅的语气斩钉截铁:“想让我随时待命帮你打掩护?做梦吧!你的公寓那么小,我嫌弃。”
“那我搬去你家也可以呀。”杰米似乎早想到了钱浅的答桉,依旧不放弃的模样努力想要说服她:“你的公寓比我的大一点,你的沙发也比我的沙发舒服,我不太占地方的,只要给我半个衣柜和半个橱柜,我平时可以睡在沙发上。我们是交往了很长时间的‘情侣’不是吗?早该住在一起了。”
“不!”钱浅依旧拒绝得斩钉截铁:“第一我的公寓不够大,我自己一个人住刚刚好,多了一个你显得好挤。第二,我觉得就算是‘情侣’之间,也应该保有一定的私人空间,偶尔去对方家里过个夜可以接受,但拒绝同居。”
“要不我去租个豪华的大公寓?”杰米笑得一脸讨好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征求钱浅的意见:“有客厅、有客房、有豪华浴室的那种,我在客房一点都不打扰你的私人空间。”
“想都别想!”钱浅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模样。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钱浅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她还是搬家了,跟杰米开始了同居生活,原因实在是让人郁闷,因为……她!结!婚!了!
没错!结婚了!当了新娘子,虽然这没啥好庆祝的。以至于后来钱浅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掐死杰米。
就如杰米一开始预测的那样,克罗没过多久就处理掉了迈克。迈克死于一起接头意外事故,巧合的是,和杰米在第三次调试中的死法一模一样,让钱浅禁不住怀疑她之前的猜测也许是真的。没准在多次调试中,杰米就是受了莎拉的拖累,被克罗处理掉了。
说起来迈克是真的冤,比跪在调试路上的杰米可冤多了。杰米好歹真的是亨利安插在克罗手下的卧底,而迈克,他真的没有背叛过克罗,因为莎拉受了牵连,又恰好帮着杰米背了劫军火的黑锅,让克罗毫不犹豫地将他舍弃了。
就像钱浅之前所说的那样,没有了迈克,杰米和克罗的另外一个亲信在帮内的地位显得更加重要,同时也更加危险。杰米很聪明,着实老实了一阵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行动,只是在暗中发展着帮会内的人脉。
但混黑帮的亡命徒,就算个性再谨慎也有几分赌性,对于冒大险获大利这种事,总是乐此不疲,杰米也不例外。
克罗损失了一大批军火之后,急于赚钱,而赚钱的套路,除了抢劫、贩毒,利润最高的就是走私酒水。
五十年代的黑市酒水生意虽然不像二十年前禁酒令时期那样一本万利,但因为二十年代到三十年代中期长达十年的禁酒令,许多小酒厂倒闭,剩下的美国本土大酒厂产能有限,因此虽然十五年过去,市面上大部分的酒还是要依赖进口,而进口酒水的税额很高,政府从酒水一项税收就获利颇丰。
黑帮大多做夜场生意,因此谁控制了黑市酒类交易,就等于控制了一半的黑帮经济命脉,从二三十年代开始,各种黑帮组织就开始为争夺黑市酒类经营控制权斗得你死我活,眼下也不例外。
克罗因为军火生意损失了大量资金,因此自然而然就将目光盯准了酒水走私生意,他和南美的黑帮合作,从海上运来了一大批朗姆酒和龙舌兰,眼下货轮就停在距离罪桉城不远的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