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酒局依然热闹,萧良他们玩的高兴,没人发现,就在他们头顶上方,有些人,早就盯上了他们。
陆铮几人,如同夜猫一样,伏在屋顶,顺着瓦片下方露出来的微弱光线,死死地盯着下头,整个人沉静地仿佛不像是活人,身上好似一点儿起伏都没有,若内家功夫不到家的,还真发现不了,这里多了几个人。
萧良他们一群公子哥,只会些花拳绣腿,别说内功了,就是拳脚功夫都不到家,又只顾着吃喝玩乐,哪里会注意房顶。
酒局很晚才散。
大部分人直接宿在了花楼,也有少部分几个,别家里的仆从搀扶着,准备回府。
萧良便是要回去的其中之一。
他才回来不久,不敢夜不归宿,怕德郡王知道以后,会罚他,因而一开始就交代了自己的随从,等酒局散了,便送他回府。
出门之前,随从也得了德郡王妃的交代,要把萧良安安全全地带回去,所以,不用萧良吩咐,侍从也是得将他带回去的。
因为德郡王妃不放心儿子的安全,这一回出来,还特地叫了两个护卫,如今正在外头等着呢。
萧良这次出来,坐的是马车,花楼的人常招待他们,伺候人的事情也都做熟了,萧良这边准备要走,那头花楼的人已经跑着去给德郡王府的人传信了,并将萧良的马车好好带了出来。
马匹在后院得到了静心照顾,吃饱喝足,轻轻打着响鼻,看起来精神头颇好。
萧良喝的醉醺醺的,由侍从跟花楼的鸨母一同送出来。
鸨母上了些年纪,偏偏还穿红戴绿,浓妆艳抹,猩红的唇角扬着谄媚的弧度,甩着帕子带起一股香风,吟吟笑着让萧良有空再来。
萧良被鸨母的手帕上的香气刺的眉心一皱,胡乱摆了摆手,叫侍从给了赏,便上了自家马车。
鸨母捏了捏手里的钱袋子,显然是十分满意,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殷切地甩着帕子,将萧良送走了。
待萧良的马车离开后,鸨母便又转身回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她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温柔乡温柔乡,就要让这些恩客们沉浸在吴侬软语的温柔乡里,她才能有钱赚。
夜深了,除了这里,其他地方早就沉寂了下来。
萧良的马车在一片笙歌之中,渐渐远走......
萧良今夜这场酒吃的痛快,虽离开了花楼,但口里仍在轻轻哼唱方才花娘唱的一首小曲儿。
那曲子不是什么正经的,萧良唱的声音不大,词儿已经听不清了,但是调子还能听个七七八八。
萧良年纪不算大,正是音色清亮的时候,喝了酒以后声音略软了些,唱出来倒也不难听。
侍从跟护卫们都知道这位大少爷的性子,听见他唱这种小曲也没人觉得奇怪,侍从甚至在跟着打起了拍子。
今夜不行宵禁,所以,他们走在街上,也没什么顾忌。
且这个时辰了,街上人也不多,德郡王府的护卫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走了有一段路,马上就要出西市了。
从那一片勾栏院出来,要出西市,必得过一条巷子。
巷子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前头的路,护卫们也不由地提了提神。
马车进了巷子,两旁的人便走不开了,两名护卫便一前一后护着马车往前走。
萧良的侍从倒是并不害怕,这条路,他陪着萧良走了不知多少遍,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根本不担心。
马车前头挂着风灯,微弱的光线,照出了马车前面的一小段路途,但是再远的,却照不到了。
只这一点光亮,却让大家安心。
至少不是绝对的黑暗,所以,人心里也不会那样担心。
走了一半,什么事情都没有,两名护卫提起来的心,也慢慢放下了。
谁知,就在这时候,变故突起。
两名护卫发觉不对,正要抽刀,却只来得及感觉到眼前飘过一阵劲风,接着,人就昏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良的侍从更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人就两眼一翻,被敲晕了。
萧良半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也没察觉出马车停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等马车帘子被撩起来的时候,风吹进来,萧良才算是清醒了一点儿。
他眯着眼睛,稍微撑起一点儿身子,刚要骂人,却被迎头一记重拳,给揍翻了。
萧良一下子就给打晕了,缠在毯子里,半晌没扑腾出来。
“谁他妈敢打小爷!活得不耐烦了你,哎呦,哪个孙子,给小爷报上名来,你......”
一个你字,刚说出来一半,就被人堵了回去。
萧良只觉颈边一疼,瞬间,人就没知觉了。
等在马车外面的周应跟胡大:“......”
说好的直接将人打晕呢?
世子为什么还要先揍一拳,难不成,是为了听萧良的惨叫么!!!
很快,揍晕了萧良的陆铮,冷着脸下来了,然后,对周应和胡大说了一个字,“走。”
周应跟胡大闻言,忙将德郡王府的两名护卫,还有萧良的侍从一并抬起来,扔进了马车,然后,两人也挤上马车,同陆铮一起,驾车走了。
西市算是胡大的地盘,他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陆铮便将驾车的任务交给他。
胡大接过缰绳,也不多话,轻轻一拉缰绳,便将马车驾走了。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吧,胡大才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停了之后,他便跳下来,然后,指着前面一处破败不堪的义庄,对陆铮道:“这里就行。”
陆铮亦不废话,颔首应了声好,便也跳下马车。
周应随后下来,三人一起,将马车上的几个人,都拖了出来。
人都拖出来以后,陆铮和周应刚准备捆人,便听胡大说:“等等,我这里有蒙汗药,先喂点儿下去,省得中途醒了,麻烦。”
陆铮听了胡大这话,没什么太大反应,动作上却表示了赞同,立马停了手。
周应就显得比较吃惊了。
他看着胡大,像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出门,会随身带着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