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回京的时候,汪昌平之事已经过去了三日,汪昌平人都已经出发去遥州了,因而并没有跟陆铮碰上。
诸方势力看起来也归于了平静,大家和和气气的,好像也都不再闹了。
陆铮是带着止战和书回来的,惠帝闹心了近十日,总算来了一件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当即就赞了陆铮,直言陆铮能干,是国之栋梁,朝廷肱骨。
得此夸赞,陆铮却并不高兴。
他倒是宁愿惠帝不召他回来,直接让他趁势去将匈奴灭了。
可是,惠帝没有,惠帝看到止战和书,别提多高兴了。
他从来就不是好战的君王,他的野心不大,能做个守成的好皇帝,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陆铮心内遗憾,却没有办法,领了赏,便回府去了。
这些身外之物,他本就不在乎,再多的金银财帛,也比不上西北百姓们几十年安定平和的生活,来的重要。
可这种话,陆铮不能跟惠帝说。
回了护国公府,魏氏和林氏早就安排全家,摆出大阵势迎接陆铮了。
陆铮大胜归来,她们是真心高兴。
前些日子因为郑氏的原因,护国公府内气氛一度低迷,今日总算又高昂起来了。
陆铮向来不喜欢这些形式主义,但是,祖母和母亲一片心意,他也不能说什么。
闹了好一阵,陆铮才回自己房间。
林氏早就安排好人备下热汤,让陆铮沐浴更衣了。
原本,这是应该在面见皇上之前,就做的,但是皇上急着看止战和书,所以,陆铮一到邺京城门口,便有太监传旨,让陆铮即刻进京,因而,陆铮也没来得及收拾仪容,便进了宫。
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林氏早安排下,让儿子好好地洗个澡了。
这一路风吹日晒的,把儿子吹的,都不俊了,这回人回来了,可得好好捯饬捯饬,省得未来儿媳妇嫌弃。
陆铮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之后,林氏便来了。
看到儿子又恢复了仪表堂堂的模样,总算放了心。
陆铮见母亲看着自己,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的,最后才隐隐露出了满意神色,不由奇怪。
正疑惑着呢,便听林氏道:“还好还好,西北的风沙没将我儿吹伤了。”
陆铮听得有些好笑。
“娘,我又不是第一次去西北了,您这是怎么了?”
林氏闻言,就嗔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你以前还没有媳妇呢,现在有媳妇了,娘可不是得注意些么。”
大概是盼着儿媳妇盼的太久了,林氏都顾不得那些小节了。
陆铮也没想到林氏说话这么直白,也不知是不是害羞了,竟然罕见地红了脸。
不过,他脸黑,红了也不明显,林氏也就没注意。
陆铮见林氏没注意,赶紧用力将脸上的热意压下去。
不能想,不能想,陆铮默默对自己说......
刚默默劝了两句,就听林氏说:“今夜府里有洗尘宴,不适合请安笙过来,明儿下了早朝,你就别忙了,直接回府来,我请安笙过来,咱们一起吃顿午膳,安笙一直非常担心你的身子呢,对了,你那伤好全了吗?你下次可别这样吓唬我们了,这次险些将娘吓死了,不知道你十六岁有死劫么!”
陆铮脑子里全都是他娘说明日要请安笙过来吃饭,顿时心就乱了。
他该怎么面对安笙?如何相处?安笙会不会怪他。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砸过来,直将陆铮砸晕了。
......
永宁侯府。
安笙接到林氏派人送来的消息,知道陆铮平安回来了,登时便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青葙见安笙一脸轻松的样子,忍不住调侃说:“陆世子平安归来,小姐这下可放心了吧。”
早知道小姐一直惦记着陆世子的安危,不过那时候这种话不能说,现在却是没什么顾忌了。
那可是她们未来姑爷呢。
郑妈妈听了青葙的话,也忍不住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小姐这下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自从陆铮出征以来,安笙时不时就心事重重的,郑妈妈和青葙近身伺候,对此再了解不过了。
好在,如今人平安归来,安笙也就能放心地睡个好觉了。
安笙被郑妈妈和青葙说的,面上忍不住一热,口里却不愿意承认,于是便转移话头道:“午膳吃什么,我都饿了,你们还不去看看。”
郑妈妈和青葙焉能看不出,安笙是故意这样说得。
二人相视一笑,看出安笙害羞,也就没再逗她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因为要签止战和书,奖赏军士的事情,便被惠帝推后了,打算等签好了止战和书后,一并封赏,宫里不摆宴,护国公府自己却要摆宴,因而,午后开始,护国公府上下,就忙开了。
而陆铮这个正主,反倒一时间闲了下来。
陆铮在房里走了两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间,特别想见安笙。
母亲说明日要请安笙过来,如此突然见了面,安笙若是怪他,可怎么办?
赐婚的事情,他还没有亲自问过安笙的意思呢,只写了封信,语焉不详的,如何能行?
这般一想,陆铮就再也待不住了。
刚出了门,迎面碰上陆文。
陆文拦下陆铮,笑说:“将军这是要去哪?”
“找我有事?”陆铮惜字如金。
“没事就不能来啦,我听夫人说,明日要请顾二小姐过来,是么?”
陆文脸上的调侃如有实质,陆铮着实忽视不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保持严肃脸,颔首道:“确有其事。”
“我说将军,明日顾二小姐来了,你就什么都不做吗?”
“要做什么?”陆铮奇怪地看向陆文。
陆文啧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陆铮道:“起码也应该送个礼物什么的吧?”
突然就赐了婚,将军连个定情信物都没送过人家,哪个女孩子心里会欢喜啊。
他就知道他家将军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这才特地过来问问,没想到,还真就叫他给猜着了,将军还真就什么都没准备。
这怎么行呢!
陆副将深深地替自家将军忧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