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晴的话,在情在理,任夫人听了,虽心内犯嘀咕,再想追问下去时,只听卿晴说道:他已经回去了,就算您再怎么问也是无济于事,还是就不要再谈了罢。
听了这话,任夫人只好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却也没办法了,她的这个女儿,真是让她越来越焦心了。如此下来,神色瞬时晦暗了下来,语气低柔无力,垂着眼眸,说道:那好罢,我也确是管不了了。
话毕,不看卿晴一眼,便起身走出去了。
卿晴起身相送,想上前扶一把,可这样的事情日后定会还有,遂只站在原地,看着她一人走出去。
卿晴坐会原位,心内觉得有一丝的愧疚,神色不禁黯淡了下来。呆坐了一时,方才起身梳洗睡下了。
次日一早,卿晴洗漱完毕后,就去了任老爷的书房,因平日里,任老爷起身后会先在书房看些书。至了书房,进了门,问了安。卿晴才说道:父亲,明日我就回山中去。
任老爷很高兴她一早就来书房给自己请安。听了这话,便问道: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卿晴道:时限到了而已。再是,我也想回去看看山中的春色美景。
任老爷心知自己对此无能为力,只好说道:既是如此,就去罢,只要你没事便好。
卿晴笑着点点头,告退下去了。紧接着去了任夫人的卧房,任夫人还在卧床上未起。许是因昨日的谈话,她回了自个房内后,躺在床上,脑中思绪繁杂,虽疲累至极,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才起得晚了。
卿晴进了那卧房时,任夫人才刚起,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丫头在给她鬓头发,任夫人的肤色可想而知。卿晴走近了些,丫头先看见了,便屈膝问了声好。任夫人听了,回过身子看去,见是卿晴,卿晴先问了安好,任夫人笑着点点头,说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先坐下罢,让丫头给我弄弄,近日来身子是越来越不舒服了,有什么事等会再说罢。
卿晴点点头,便往外间的小圆桌那里坐下了。过了片刻,任夫人衣着整齐,妆扮德仪的出来了,面色红润,眉眼清明,一点没有憔悴的神色,由此倒是要感激那些精致的胭脂粉盒了。
任夫人微笑着走近了卿晴,于一旁坐下,说道:觉得我这个妆如何?
卿晴笑道:很好。
任夫人道:近日街面上开了一家新铺子,专门研制胭脂水粉,虽样式少了些,可品质是觉得上乘的。不如我们近日就去看看罢。
卿晴见此,迟疑了片刻,方道:好。
任夫人听了,高兴着点点头,笑道:这样就好!好了,那说说你的事罢。
卿晴道:明日我要回山中去了。
这话让得任夫人震惊不已,笑意瞬时隐去,说话声音不禁大了许多,只听她说道:怎么又要去?
卿晴道:已经确定明日要回了。
任夫人怒道:是不是又是那个匪首说的?你跟他说,让他来见我!
卿晴道:依他的性子,是不会听话的。
任夫人道:不管!你是我的女儿,哪能听他的话,让他一人闹去。
卿晴柔声安慰着道:您也不用为他置气,要回山中是我自己要去的,不管他的事。
任夫人惊道:你干嘛要自个回去?在家中不好吗?
卿晴道:家中很好。只是我与他有过约定而已。
任夫人道:约定?跟一个土匪约定?你讲信用,他却不一定讲呢!
卿晴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已经决定了,母亲就不要再说了,日后寻得了机会,我立即就回来的。我已经告诉父亲了,还请母亲放心。
听了这话,任夫人只得叹着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家里难道还没有那深山之中好?女儿竟要舍下父母,一人离去。
卿晴柔声笑着,说道:我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是我的家。
任夫人听了这话,方才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哀伤且温柔地看着卿晴,拉过她的手,轻抚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点了点头。卿晴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任夫人的手。
卿晴留在任夫人那用了些早饭,再回了院落。先是唤来柒宣,将自己明日要去山中之事告诉了她。听到了这事,柒宣的反应与任夫人的相差无几,既震惊又不可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总想着回山中?而后,柒宣自然用心劝诫了一番,结果自然无果了,柒宣只得放弃。接着阿七又被唤来,仔细叮嘱他要照顾好柒宣,方才放心了。现下就只剩下收拾东西了。
话说任夫人坐在自个房内,暗自神伤着,忽神思一转,想到了任楚云,便赶紧起身,唤上一个丫头,就往客房去了。
楚云用过早饭,正坐在屋前的椅凳上看着远处发呆。任夫人赶忙着走来,气息全乱,全然没有注意楚云的不同。走到跟前,直接问道:楚云,卿晴说要回山中去,你知不知道此事?
楚云抬起眼眸,看向她,笑道:她早前就跟我说过了,我自然知道。
任夫人没有发现话语中的微妙,只听得了「他知道」,便赶紧问道:平日里,你跟她走得近,说说她为什么要去?
楚云道:她想去看山中的美景罢了。
任夫人道:不可能,那种地方,就算景色再美,毕竟是个土匪窝,哪是她一个小姐该待的地方?你与她兄妹情谊,只要你去劝她,她一定会听的。
楚云面容露出一丝戏虐,笑道:你是她的母亲,说的话都没用,我说的又怎会说服地了她。
任夫人有些不悦了,冷着声道:你不去试试,又怎会知晓没用?
楚云不愿与她纠缠过多,便道:我会去试试的。
听了这话,任夫人展颜笑道:这样就好!那我先走了。
话毕,携了丫头,转头就走。
楚云看着任夫人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笑意,抬眼看去远处的桃花树,绯红色的花瓣映照着天空,晕染开一层淡粉红。时间久了,花瓣飘散下来,染了半边天的绯红色渐渐褪去,倒有种,曲终人散之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