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次日,卿晴早起。早有丫头端来了洗漱用具,柒宣在一旁伺候时,说道:小姐,夫人一早就来了,正在房外坐着呢。
待穿戴好了,卿晴走出卧房便见着昨日那夫人。笑着迎上前道:母亲,赶早过来有何事?
任夫人见卿晴出来,神情依旧美丽,心内不免宽慰了些许。起身去扶她手,笑道:卿晴,自你不见了,众人皆伤心难过,因你是皇上大婚之人,皇上便下旨命全国上下搜寻,可却一无所获。我们都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不想竟自己回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这番话,于昨日来说,有何不同。难免卿晴只得敷衍安慰一番,再说些人情的话,任夫人倒也受得,只笑着点头。
任夫人心内欢喜,总觉得女儿愈发可喜了。再想到正事上来,说道:卿晴,你是皇上大婚之人,当时宣告天下是三个月后的月圆之日,不想你竟失踪了。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一切都好了。说着,满眼皆是欢快欣慰。
听了那话,卿晴自是明白其中意思。无非同柒宣告知的一样,皆是在大婚一事上。便回道:母亲,我回来并不是为了大婚的。再是,我早听闻大婚人选已改,还请母亲不要再提。
任夫人听了,哪有听之任之的道理。遂正色道:卿晴,不要担心,那大婚人选早就定了你,虽然你多日不见,但现在回来了,已然赶上了大婚之日,哪有易人的道理?这事你不必管,我定会为你做主。
话毕,便出了门去。卿晴坐在原地,眼见任夫人走远。想着任夫人许是误解了她的意思,看来自行还要去跟任老爷说清楚才是。
至午饭时,桌上摆满了吃食,这么好的饭食已是许久没有的了。众人脸色皆是喜笑吟吟。任老爷位于首座,下首坐着卿晴,还有卿夫人。而任夫人似有事,出了卿晴院落,便命人布了轿子,出去了。
此刻,卿晴才知昨日见过的那衣着不同其他妈妈的妇人也是这里的夫人,心内只以为是任老爷的妾室。三人入了座,因任夫人未到,便询问一番,有刘姥姥回话道:回老爷,夫人一早命老奴选了几样好东西包好,就乘轿子出去了。
任老爷问道:夫人有说去哪?
刘姥姥道:夫人不许我们知道。
话毕,任老爷只点了点头。刘姥姥便下去了。
再说那午饭过后,三人便各自回了院落房间。大约一时些许,任夫人回来了。直至任老爷的书房。任老爷正铺纸蘸墨写字,见一人进来,抬目只见是任夫人,便随口问道:去哪了?
任夫人似未听闻,过了许久才低声回道:宰相府。
且说任夫人出了院落便是去了宰相府,不为别的,正是皇上大婚一事。自个想着昨日任老爷的话,总觉就人去了不对劲,思前想后还是让刘姥姥从库房内寻了几样好东西出来,方带在身上,乘轿而去。宰相大人倒是念在兄嫂之情,盛情款待,亲自迎进府内。任夫人便以为那事好说,该有个着落。谁想前时还一番热络好话,自拿出个东西,再说了来意,宰相大人就不再言语了。最后方才说了些安慰的话。
流竹早知任夫人来府的意思,只是不好言明,只好那般说道:嫂子,卿晴失踪一事,国人皆知,那时皇上也下了旨意,定要找出人来。可时日久了,人到底怎样了,都揣测出七八分,只是不好言明。皇上、朝廷、百姓皆都冷了心,才求皇上重新下旨,换了人。今日,卿晴回来了,这是好事,可这大婚一事,已没有办法可以周转的。
任夫人道:大婚之日不是还有一个月?卿晴已回,可以赶得上的。这些东西还请大人收下,哪处要打点,也请大人不要吝惜才是。
流竹道:现下已不是这个可以解决的,还请嫂子明白。
任夫人见他面色严肃凝重,再不好说什么了。只得回了府来。
此番一去,才知任老爷说的话,不愿多说已是无回旋之地了,自个又去岂不是惹人耻笑。任老爷见她垂头丧气,唉声不已,便道:为了皇上大婚一事?
任夫人点点头,不言语。随意坐在一处。
任老爷停下动作,看着她道:那事就算了,女儿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了。再是,卿晴这样的人,还怕嫁不到好人家?都是你多虑的。
听了话,想着虽是如此一说,可心内总觉可惜了。怕是这个坎,任夫人要好些日子方才跨得过去。这时,任卿晴携了柒宣过来,见任夫人也在。遂想,一道说清楚了更好。见了礼坐下,方道:父亲、母亲,我过来是想说清楚那大婚之事。
任老爷、任夫人听了,便屏息听着下话。卿晴见此,便道:父母亲不必再为此事费心了。其一,皇榜已出,大婚之人已换作他人,无法更改;其二,我心意并不在此。所以,还请你们不必再为此事忧愁烦心了。
两人听了此话,再想到宰相大人说的话。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不甘心,那又如何,终归这样的好福气,于他们而言,还是错过了。遂叹着气,心内自我安慰一番罢了。
如此又过了半月,尚余半月。而丘陵国大婚也临近了,全国上下欢腾喜悦。任府虽不及那时的辉煌,所幸小姐安好回来,倒也一番喜庆模样。更可喜的便是来自西凤国,李家的请柬。
先说那时的任老爷,因喜事繁忙,一时忘了回复李赫书信。一时想起,又因卿晴被掳一事闹得鸡犬不宁,无暇顾及。此次李赫再次来信,任老爷自是心内欣喜。任夫人更是话不多说,想到那李青木若成了自己的女婿,倒也是极好的姻缘。遂放下了大婚一事,只消半月便跨过了那个坎。
因请柬上日期将近,任夫人便立马命人准备好路上所用衣食,再是陪侍的小厮丫头也要挑选一番,柒宣自不必说,小厮就上次陪他俩出去的那个罢,倒滑头得很。贺礼也不能一般了,选了好的包起来送上马车。待一番事物皆处理妥当了,任夫人方才得了空,去告知卿晴此事。而任老爷再不敢怠慢,早去书房书写回信了。
请柬上词:
[家父李赫五十寿辰,敬请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