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宫秋如再蛊惑,恨水在随后的几日里并未再出现在醉天阁,连欧阳沉醉一并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叫做挽花的婢女在她的床榻前伺候。
挽花是欧阳沉醉的人,从她走路的姿态与力度。
宫秋如很清楚,她是会武的。
这就算是变相的软禁了?
宫秋如冷哼一声,那日恨水和欧阳沉醉离开后,她在房间床榻的夹缝里捡到了一枚玉佩,玉身上有一个“离”字,格外晶莹剔透。联想到那日她醒来恨水翻找的动作,这个房间除了欧阳沉醉就只有恨水来过,自然很清楚推算到这是谁的玉佩。
那日他走之前还环顾了一圈,可见这玉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这成为了宫秋如打算实行报复计划的第一步的踏脚石。
她要是想把这枚玉佩利益最大化,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见到恨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宫秋如看着面无表情走进来的婢女挽花,只是抬眼瞧了瞧,又收回了视线。
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却因为伤得太重,依然要躺很久。
手骨伤得轻被接上,已经可以活动。
宫秋如依然躺尸一般不动声色,在挽花的服侍下喝了汤药之后,她并没有闭上眼,盯着挽花的动作,在她端着托盘就要离开时,才漫不经心的出声:“恨水公子可还在醉天阁?”
“禀告夫人,公子留下药方已经走了。”
挽花一板一眼的回答。
不多说一句,却也不多透露半分信息。
宫秋如应了声,让她下去。她能看得出,这挽花不是多嘴的人,从她口中并不能问出什么。
挽花福了福身,端着托盘转身就要从内室离开,可绕过屏风,在看到屏风后站立着的男子时,面色一顿,跪地行礼:“王爷。”
“出去!”
欧阳沉醉眼底黑沉,神色不善地盯着屏风后微微透出的身影,在房门关上之后,才踱步走了进去,脸色却并不好。
一张俊脸沉着,走到她床榻前,幽冷地盯着宫秋如,看着她假寐的双眼,嘲弄的冷笑:“怎么,还想着从恨水那里下手?你别痴心妄想了。”
“既然如此,你又怕什么?”
宫秋如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暗影。
睁开的瞬间眸光潋滟,带着让人看不清的流光,看得欧阳沉醉握紧了拳头,俯身,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他:“宫秋如,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就你那点小九九,本王不让你接触恨水,你空有一身媚惑的本事却无处施展,这种感觉是不是很憋屈?你倒不如费些心思好好在本王身上,说不定本王还会对你好些。否则……”
他毒蛇一般的目光滑过她固定住的脚腕,继续道:“这些只是开胃菜,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
宫秋如冷笑,她毫不忌惮的盯着欧阳沉醉近在咫尺的脸。
既然不怕他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
她对自己的媚术可是有信心的很,不过他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她,这恨水在他心里,地位应该不一般。否则,他也不用这般费心思。
想了想,她勾起了唇,只是眼底却没有笑意,攒聚着冰冷:“花些心思在你身上,那还不如在畜生身上!在乞丐身上!你可比他们让人反胃多了!”
欧阳沉醉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一紧,“你把本王跟那些下贱的乞丐相提并论?”
“哦?下贱啊,可在我看来,你连下贱两个字都配不上!”
下巴传来骨碎般的疼,宫秋如看着他黑沉的俊脸,嘴角带着嘲弄与不屑,这终于让欧阳沉醉眼底闪过一道阴冷的狠意:“好!很好!宫秋如你可真是好!”说完这句话,他慢慢站起身,只是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诡谲的笑了笑,冰冷无情。
“来人!”
他负手而立,扬声朝外唤道,很快外间传来应答声。
欧阳沉醉继续吩咐道:“去抓几个乞丐来,如夫人……很喜欢!”
“是。”
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宫秋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垂着眼睑,在苍白的小脸上落下一道剪影,越发衬得姿容绝然。欧阳沉醉越看脸色越沉,他在等着她开口,或者表现的稍微不安,他就让影卫回来。
可她没有,非但如此,宫秋如掩唇打了个哈欠,竟然还有些不耐烦!
仿佛根本不明白他抓乞丐过来做什么似的。
可欧阳沉醉知道她懂,他想用那些乞丐逼着她低头,就像是在刑室一般,她骨气再硬,却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嘭!”可看着她这模样,欧阳沉醉觉得心口升腾起一股怒意。
掌风一掠,碎了不远处的青瓷花瓶。
宫秋如抬头看他,心底染上一抹嘲弄,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怕了,殊不知,这正是她要的,她还怕自己这样说不能成功激怒他呢,不过幸好,还是让他发了火。
这样,很好。
宫秋如眸仁黑亮,像是一道深潭吸引着他走近,心里一片旖旎,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宫秋如……”
“王爷,人带回来了。”
外间,影卫禀告的声音打断了欧阳沉醉的话。
他一愣,因为刚刚她那一眼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起了邪火?望着她的目光也越发幽深,他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刚想出声把那些乞丐赶走,就听到宫秋如的声音:“还真是慢。王爷这是要亲自挑选绿帽子吗?”说完这句话,甚至当着他的面,直勾勾地看向门外,眉眼微挑,带着说不清的蛊惑。
欧阳沉醉周身黑气遍布,阴沉着脸盯着她,半晌,怒极反笑:“好,真好!既然你都这么迫不及待了,本王也不好扫了你的兴致!”
“来人,把人带进来!”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三个影卫进入了内室,身后跟着六七个乞丐,他们刚撩开珠帘踏进来,顿时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人欲呕,欧阳沉醉几不可查地拧眉。打眼一扫,更是不舒服,只见那几个乞丐,全身脏污不堪,脸上黑乎乎的,头发杂草一般,脏的已经辨不清摸样。此刻正颤巍巍地跪在那里,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被这位爷唤来。
“你们不会找几个干净点的?”欧阳沉醉眸仁暗沉。
几个影卫对视一眼,欲哭无泪:“王爷,这……已经是比较干净点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