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沉醉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凶,可连日的烦躁让他情绪不稳,表情生冷,缓了缓,才平静地看向燕竹君:“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好了。”
燕竹君看他面色缓和下来,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担忧道:“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事吧?”
“没有什么事,恨水说只要好好将养,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妾身就放心了。”
燕竹君忍不住覆上自己的肚子,看来自己这一次赌对了,看王爷的表情,看来还在生气,那么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脑袋一转,她咬了咬下唇,垂下的眉眼里都是柔弱:“王爷,你、你不要怪妹妹,是妾身自己吃坏了东西。”
欧阳沉醉瞳孔一缩,脸上随即缓和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嗯,以后多注意一些。”
燕竹君哑然:她心里完全被怔住了,王爷怎么……
她故意这么说,其实是想让王爷觉得自己顾全大局,可自己中的是毒,自己的话肯定不成立,王爷不是应该安慰她几句,继而说自己绝不会放过要害自己子嗣的人吗?可为什么跟她想的完全不同。她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却不敢表现太多,乖巧地点点头:“妾身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你现在有了身子,没事儿的话,已经就安心在君怡阁里养胎吧。有什么事,直接找李毅安排就行。”
欧阳沉醉这样说完,又安抚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
燕竹君完全傻住了,王爷……这是变相的软禁她?为什么?
欧阳沉醉出了内室,脸色阴沉一片,到了外间看到恨水还没走,就直接走到他身边,“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恨水神情很镇定。
“知道这件事不是宫秋如做的。”
恨水挑眉:“你知道了?”
这次倒是挺快的,他还以为至少要再过两日才会反应过来。
看到恨水这样的回答,欧阳沉醉立刻明白过来,脸色越发阴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进内室为君侧妃诊治,还没有靠近,她的贴身侍婢就说她被人下了红花,可导致流产的可能性有很多,她一口就咬定了就是红花,她太过确定,确定的真的很有问题啊。所以我就私自吩咐暗卫把那侍婢抓了起来,稍加威胁的逼问了几句,自然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欧阳沉醉沉默不语,他这模样倒是难得看到。
恨水眸色依然温软,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你是生气我私自下令?”
“自然不是。”
欧阳沉醉知道他故意这样说,半晌,才轻轻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了,的确是我对宫秋如有偏见。”
否则,他也不可能一回来根本没有查什么就前去责问宫秋如,如果不是她太过镇定,自己又了解她的性格,那么现在的自己恐怕又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糕,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那日在刑室,她心里的怨恨,以及她被自己逼着下跪的那一刻,自己在她心里,恐怕早就只是一个人渣了。从他把她的羽翼折断的那一霎那,他们之间……只可能是敌人。
以前不觉得,现在莫名想到他们以后只可能会站在敌对的两方,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莫名的心悸从胸腔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他久久回不过神。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暗夜的苍穹压下来,宫秋如躺在醉天阁的屋顶上,枕着手臂看着上方,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百家灯火交织成一道网,就像是这个时空一样,彻底网住了她的身,她挣脱不开,也逃不掉。
就算是离开了九王府,在这个异时空,她又能去什么地方?
更何况,有仇不报,她根本不甘心。
身后落下一道影子,那人静立不动,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宫秋如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谁。
来人一直盯着她也不说话,半晌,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温暖的气息从那人身边拂来,并不是欧阳沉醉身上阴冷的气息,她眉头一拧,翻身坐起,回头却看到了恨水的脸,她慢慢收回视线,眼底的讶异虽然一闪而过,却极为清晰:“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守在醉天阁吗?
“君侧妃已经没事了。”
宫秋如没有说话,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在说:关我什么事。
恨水忍不住笑出声:“醉也没有在那里,皇上听说府里出事了,就把他召唤了去。”
“欧阳东觉肯定是幸灾乐祸了。”
他原本就顾忌子嗣问题,这下不乐疯了?
恨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敢这么称呼新帝名讳的,看来你算一个。”
“哦?还有谁?”
“醉。”
恨水说完,也忍不住侧过脸看向宫秋如,他们两人有时候真的挺像的,他们都是嫉恶如仇,讨厌的就是讨厌,虽然脸上并不表现出来,可都是直接动手了。如果她和醉不是敌对的人,那么他们这样的性子定然会极为吸引,因为相似,所以忍不住靠近。可偏偏,他们是敌对的,她受命于欧阳东觉,而欧阳东觉一直……想要醉的命。
宫秋如从恨水提到欧阳沉醉就没有在说话。
她不想提到他,那个人就像是身上的一根刺,一碰,就觉得肉疼。
那种感觉,让她极为不爽。
“其实,醉并不是那么狠毒的一个人,他只是对新帝……所以,连带的,你他也觉得憎恨。”
“醉已经知道这次毒不是你下的了。”
“哦?”
“可他也没有惩罚燕竹君。”
意料之中的事,他要是肯动手,她才会觉得奇怪。
“可你知道醉为什么对君侧妃这么好吗?”
宫秋如其实并不感兴趣,可对于恨水,他和欧阳沉醉那人渣是不同的,既然他想说,她就勉强听一听,对于恨水,她总是能多一份耐心,而对于欧阳沉醉,她的耐心丁点儿都不剩下。
恨水明白她的心思,却不得不继续道。他们如果成为不了真正相惜的人,他也不希望他们真的成为敌人。
对于醉,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而对于面前的女子,他莫名想要帮她。
“一年前,君侧妃曾经救过醉,那时,她差点没命。她因为醉才受得伤留下了心悸的毛病,后来,醉就娶了她。”
“你想说什么?”
宫秋如脸上并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听无关紧要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