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从棚户区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的时候,沈耘才明白《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对华夏人带来的好处。
如果刚才两个米国佬进去,最好的结果,估计就是爬着出来。
造成利西比亚今天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米国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当年米国公开发言让穆阿迈尔下台,之后又联合西方国家多国联军进驻利西比亚。
就连现在的有些反政府武装也是在这些国家的支持下形成的,平民们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身上背负着自己同胞的鲜血和生命。
久经战火磨难的利西比亚人民,此时终于有些怀念穆阿迈尔家族执政时平静的生活。
巷子很深,循着来时的路回到穆阿勒家中还需要好些时间。
沈耘抱着手里的相机,就像是抱着宝贝一样。他觉得,将这些照片放给维和营的战士们看看,绝对是一堂非常具有教育意义的政治课。
当他们用十三分钟时间绕出一道巷口的时候,职业警觉让沈耘和秋少寒瞬间向前冲去。
一声急促的嗡鸣声紧随在他们身后,在距离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后七八米,迅速爆开一朵泥土和瓦砾铸就的花朵。
这些碎石瓦砾还没有砸在地上,远处便传来了不同枪支肆意地点射声。
硝烟和战火从来谱不成美妙的旋律,因为它们带给人的只有无尽的恐慌和痛苦。
当炮弹的弹体随着爆破后的建筑的碎块叮叮当当砸在地上的时候,沈耘和秋少寒对视了一眼,随即迅速冲穆阿勒的家中跑去。
通过刚才的枪炮声,他们已经断定,交战的区域并不在穆阿勒大叔家的那边。
而这炮弹,显然是这些家伙操作不当打歪了,才砸到他们身边的。赶在城市里交火,不得不说,利西比亚的武装力量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但是想要从原路返回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其中有两条道路,沈耘可以听得出就覆盖在交火区域,这会儿想从那里经过,绝对是送死。
这可不是演电视剧,交战双方的中间忽然来了个拄拐杖的老太太。
然后双方就很有默契地停火,等着老太太颤巍巍走过交战区域再重新打生打死。
杀红了眼的武装人员可不管你是什么华夏人米国人汉斯人意太利人,你敢送人头,他们就敢收。
看了秋少寒一眼,发现他同样看着自己,沈耘点了点头,冲旁边一个巷子指了指。
能够绕路,就最好不过了。
越来越激烈的枪炮声,已经逐渐有了向这边转移的趋势。
而这样的情况也表明,有一方已经显露出颓势,希图从这个方向逃窜。而另一方却不肯就此罢手,想要彻底将对手歼灭在这个地方。
此时的照相机也派上了用场,沈耘小心翼翼地将它探过墙角,发现身边这道巷子没有人。冲秋少寒点点头,两人瞬间冲出拐角,在这巷子里狂奔起来。
巷口,一道又一道被两人越过。
谁都不知道离开交战区的路程还有多远,只是枪声越来越近,近到就在刚刚,又是一发炮弹将他们正要拐过去的一条小巷彻底堵住。
无可奈何的两人只能往反方向跑去,希望能够将交战的双方都远远甩在身后,然后再慢慢往穆阿勒大叔家中找。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家伙居然丧心病狂地开车往这边追了过来。
虽然追击的目标不是他们两个,但搂草打兔子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一旦被这些家伙发现,两人将要彻底暴露他们的身份。
在维和部队还没有到来之前,沈耘要是开火,搞不好就要引发国际纠纷。
听着那不知哪国生产的汽车,发动机如猛兽般怒吼着向他们渐渐逼近,两人心悬一线。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拿华夏身份做挡箭牌了,只有彻底逃离了他们的视线,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以自己两年多的军旅生涯保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
沈耘咬着牙,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就在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沈耘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栋有些残破的房屋,此时大门正开了一条缝。
对着那条门缝指了指,秋少寒立即会意。
不过短短十多米的距离,两人用尽了全身力气,非常小心地推门进去然后关上了门。中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尽可能轻微地发出喘息,两人侧耳听着门外的声音。
显然开车的这些纯属先遣队伍,伴随着烟尘呼啸而过,根本没有关心这里是不是还有一道门曾经被打开过。
当然了,他们也自信敌人没有本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他们这边躲藏起来。
呼啸而过的车辆之后,便是嘈杂的脚步声。
嘴里嚷嚷着各种难听的话语,时不时还会对着天空放上两枪,打草惊蛇的手法被他们用的精熟。
沈耘和秋少寒不得不庆幸,还好这里虽然是平房区域,但到底也算候夫拉城市的一部分。大街上残破的柏油马路,并没有非常明显地留下两人跑过来的痕迹。
而且经过刚才那辆车的一番席卷,仅有的一丝残痕也被掩饰了个差不多。
听到人声渐渐远去,提心吊胆的两人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危险,似乎已经短暂的过去了。
只是为了防备这些家伙杀个回马枪,两人还是强忍着不适,一直等到了天黑。
夜幕降临之后,无论是哪个武装组织都不会轻易发动夜袭。毕竟黑暗中交战很容易被判断开抢位置,从而引发对方的攒射。
而且不论哪个武装组织,枪支弹药其实供应都是有限的,想打夜战,就要做好消耗成倍的准备,在候夫拉这个区域的武装力量,目前还没有这么有钱的。
摸着黑匆匆赶回穆阿勒大叔家中,看到两人的面孔,穆阿勒大叔虔诚地向他的真神祷告着。
“真主保佑,你们能够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早晨交战的,听他们说是安萨尔旅和雷电部队。就一个小时不到,死了几十个人,唉。”
穆阿勒大叔的一声叹息,充满了忧伤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