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来了。】司马沅敏感地察觉到了人的所在, 勉力以心音相传。
他武功只是明月辉勉勉强强传了个底子, 再由沈南风教导,其中心音的部分是平楚老人的独门绝技,明月辉与沈南风的武功却很神奇地非常相通。
经过沈南风一段时间的教导, 他差不多结结巴巴会用了。
【听到了。】沈忌用熟练的心音传道。
沈忌是沈南风的儿子,也会心音并不出奇。
【左上角, 转申时方向。】谢如卿敲了敲酒杯, 接着他们的心音。
司马沅:【???】
沈忌:【???】
谢如卿挑眉:【怎么了?】
司马沅与沈忌同时道,【怎么你也会使?】
谢如卿一掀唇, 并不想理两个小年轻,【佳人相授。】
沈忌与司马沅都没意识到这门秘法的私密性, 沈忌无所谓地挑挑眉,甚至听到【佳人】二字的时候,还嘿嘿笑了两声。
司马沅总觉得哪里不对,若有所思地蹙眉。
监视的人去而复返,意味着三人的做戏不能停留在只是声音上,还必须与召唤的女郎配合。
【你们不用担心, 这里三名女郎皆是风月楼老板的心腹。】司马沅用心音解释道, 此前他已经向沈忌大致交代了,怕谢如卿不明白,特意又说了一遍。【风月楼老板的养女为这几日被杀□□中的一人,结案之时说的是意外落水身亡。实则她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却硬是被篡改了大理寺的案底。】
【事发那日,她被叫到了一处豪富之家, 关系人说那边有泼天富贵,给钱多不便透露姓名。那名受害女郎便去了。第二天未归,第三天找到时已经是一具浮尸了。】
【风月楼老板通过关系,查到压下此事的正是吴王。】
所以侠义心肠的老板不想让养女枉死,决心报仇,正巧遇到了想要抓住吴王把柄的司马沅。
他用心音传达的时候,也暗自写字,令三名女郎了解如今的事态。
那三名女郎,尤其是坐在沈忌边上,年龄颇小的乖巧女郎,颇为义愤填膺地点了点头,“不知郎君何姓”
“沈……”沈忌不明所以,他不过喝个酒而已,还要来一场心与心的交流么……
“望沈郎君爱怜。”小女郎言罢,扶着沈忌的肩膀,一屁股坐到了沈忌的大腿上。
沈忌:“!!!”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沈忌脑海里写满了这几个大字。
他是很爱逛青楼楚馆没错,可是在清河,就没有□□敢往他大腿上坐,一个都没有!!!
沈忌这才认认真真瞧那小女郎的模样,见她眉眼细细的,五官乖乖的,神情却颇有一种义愤填膺的倔强。
他神情一阵恍惚,眼前的小女郎渐渐与那个把他捆起来,还把他的情义轻掷地上的死丫头重叠起来了。
思及此处,他本来无措的神情一扭,狠狠一搂小女郎的腰身,“小女郎如何称呼?”
小女郎红着脸嘤咛一声,“青青。”
青青,真真。
青青,真真。
青青,真真……
真真,真真,真真……
沈忌一咬牙,手中执起一个银质酒杯,豪气干云道,“来,青青,陪爷喝酒!”
司马沅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忌把那个叫青青的□□抱在大腿上,他身材高大,青青则又娇又软,就跟抱了个娃娃一般。
沈忌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般,不要命地让青青灌他酒。
司马沅本想让沈忌与谢如卿装一装的,可他没想过沈忌会这么拼。
这般逼真的态势,绝不是随便装装就能出来的,这是考验臣子对主上的忠心的时候了!
【真是好狠一男的。】司马沅这样想着。
蓦然间,他发现自己身旁那伶俐的女郎正直勾勾瞧着自己。
“郎君,不若……不若咱们也来喝点吧。”伶俐女郎道,肥厚的屁股一挪,正想往司马沅大腿上坐。
司马沅只觉那劣质的香气袭来,一点不似媳妇儿那般清癯美好,两手一捻,揪住她的衣领,与她拉来两个身位,“喝酒便喝酒,别动手动脚的。”
那伶俐女郎脸色一垮,颇为委屈,“郎君,你是嫌小芙不好么?”
对啊,哪儿哪儿都不好。司马沅嫌弃地瞧了她一眼,脸太艳俗,胸又太大了,一点美感也没有。
像媳妇儿那样的胸多好,小小的,平平的,一只手能揉两个还有余,别提多舒服了。
司马沅每每想到他家媳妇儿的时候,便一点也不像一个帝王,而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审美被明月辉扭曲了,反而明月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好的,美的,正确的。
“嗤……”司马沅正准备说话,忽而听到一声自嘲一般的轻嗤。
他转过头去,发现是谢如卿。
他苦苦地喝着酒,又自嘲似地摇了摇头。
“马小兄弟,还真是为家中妻子守身如玉啊……”谢如卿轻轻道。带着某种向往,带着某种遗憾,又带着深深的欣羡。
【可马小兄弟也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做戏也认真一点。】谢如卿暗自以心音道。
司马沅垂首,似是在做思想挣扎。
“小芙,他非是嫌你不妙,不若咱们玩点有趣的,开一开马小兄弟的眼界。”谢如卿蓦然开口道。
司马沅猝然抬头,不敢相信谢如卿说的话。
他只知谢如卿清风霁月,却不知他那风光朗月背后的真性情。
“咱们来玩行酒令,输者便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可好?”谢如卿说道,就算是这样的场合,他的声音依旧温润而自持,让人如沐春风,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好!”那名叫小芙的伶俐女郎拍手称是。
“谢家哥哥……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司马沅疑惑。
“以前打仗的时候,你谢哥便经常与兄弟们玩这个。”谢如卿喝了一口酒,似有些怀念“最惨的时候,你谢哥哥光着膀子在外冻了一夜。”
可惜当年铁马冰河,如今都成一场旧梦。
……
“吴王应当放心了,看来只是一群纨绔子弟。其中一个似是谢家子,风月楼老板见钱眼开,将他们安排到天字房也不出奇了。”身穿朱红袍,官拜民曹的庾闵劝道。
他觉得司马翎是太过小心了,自从被周满抓住,遭到周满虐待,被救回之后,又失了皇位过后,司马翎整个人就变得阴晴不定、可怕至极起来。
若不是司马沅这小子太过可恶,非要为流民安户籍,损害世家利益;
若不是司马辞这只知追着女人跑的憨逼太不中用,一点担不起扶持大任;
他们也不会再找到吴王司马翎,毕竟……那张脸实在是太不美型了。
“谢家?”司马翎轻哼,嗓音沙哑,充满了杀意,“那谢如卿果真是瞎了眼,不去扶持司马辞、司马越,反倒看上了那个贱种。”
他说【贱种】二字之时,在场均吸了一口冷气。
人人皆知当今天子司马沅出生不妙,尚未即位之时,不少人对他多有鄙夷。然如今司马沅已成天子,谁还敢对他的出身多加置喙?
尤其在这种场合。
也只得身份尊贵的吴王能有此言了。
吴王司马翎,乃是曾经备受宠爱的庞贵妃之子。
庞贵妃乃是当年尚为云皇后的云帝的闺中密友,故而在庞贵妃过世之后,云皇后对吴王司马翎多为照顾,并没有像对待哀帝其他皇子那边极尽打压,反而荣宠不断。
吴王翎本身长袖善舞,又生得一副好相貌,导致世家也愿意与其结交。
在司马氏被严重打压的云帝时期,吴王翎可谓是最炙手可热的皇族了。
当年云帝只得一女,莫家又扶不起来,若云帝与谢皇夫未有子嗣的话,所有人都以为,以后吴王翎是要继承皇位的。
拥有这般花团锦簇的曾经,也怪球不得他会不忿自己与司马沅天差地别的境遇了。
毕竟那司马沅啊,是贱婢之子,从小生活于冷宫,从未有人想过,这样一只生于卑贱的小老鼠能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个人,封神俊美,气势非凡。
而曾经一呼百应的吴王翎,却因一时的决策失误,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吴王切勿妄言。”江州牧王裳轻道,在场只有他敢于反驳司马翎,“天子在朝一日,我等终须叩首跪拜,心悦诚服。”
“好一个心悦诚服。”吴王翎阴阳怪气道,却也不敢再多加妄言。
“若不是陛下执意为流民编订户籍,掏了世家根本,咱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王裳道,随后,瞧了吴王翎一眼,“吴王若还想好好与我等谈,便立出一个态度来。”
“我们是为大梁,也是世家的百年大计而坐在这儿与吴王谈,非是个人的小情小感。”王裳立了立领子,“这一点希望吴王明白。”
司马翎阴恻恻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明白的。”
一边是王家家主、江州牧王裳,一边是吴王司马翎,在场的人不敢站队,只得默默叫苦。
他们本是来谋事的,如今上位的心都不齐,如何谋事?
有不少人已经后悔上这条船了。
一开始上船,不过是因着王陆两家的名声,还有吴王司马翎的个人魅力。
其实皇上编户籍,也上不了他们这些小世家的根本,从长远来看,反倒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结果陆家因陆采薇一事与王家拆伙了,现在吴王司马翎也跟中了邪似的,从一个俊美男子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听说见过他长相的人都死无全尸,那花街的八条人命,都在他身上呢。
可无论如何,他们坐在这里,已经被架得下不来了。
……
有人提出在春猎中行事,这是司马沅定都建康的第一个春天,他为了安抚人心,只要在朝堂上稍作一提,春猎一事便能定得下来。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道理,便开始商议朝堂上如何哄骗,劝服小皇帝定下春猎之事。
一群人谋完事之后,吴王司马翎拍了拍手,一群女郎鱼贯而入……她们个个衣着只一件纱织外罩,容颜娇美,身子柔弱无骨。
很多人吞了吞口水,已经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鸡的感情已经明朗了对吧!!!
妹子,放开那只沈鸡,这是我家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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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屿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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